旋阳对她虽有一份好感,但他为人木讷,一心专注于剑术,对她的爱意只是久埋于心,从未表明。而她,心高气傲,绝不会主动示爱。
拖拖拉拉的过了两年,旋阳竟意外的选择了放弃,选择埋葬一切美好。
这样的结果倒是她始料不及的。
如今她真不知该何去何从,也不知该不该放下骄傲、自尊,向旋阳示弱?
她烦乱的睁眼,入眼的是方才险些死在他手中的救命恩人。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眼前的男子。因为中毒,面色还有些赤白,嘴角边还留有一丝黑血丝,虽双目紧闭,但脸上神色平和。她随即记起,方才自己对他下毒手之余,他的语气中竟也没有一丝火气,宁静如水。
“又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她轻轻叹息一声,在这个人身上她仿佛是看到了旋阳的影子:“我为何总能遇上好脾气的人?”
恰好这时,谈惊风醒转了,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慢慢坐起。
“对不住,我一时情急,下手重了,切莫见怪。”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是一怔。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向人真心认错。她与旋阳虽从未有过争执,但总有过几回口角之争,每每都是旋阳明着暗着的先向她道歉。
谈惊风闻声睁眼,神色登时不对。
韦苑察觉到他的异样,眉头一蹙:“可能是我没及时为你解毒,所以,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后遗症。你可觉得哪里不适?”她一边问一边做好了准备。若是对方因此而发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我昏迷了多久?”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问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两柱香的时辰。”
谈惊风未语,只是端坐在那,神色无常:“姑娘感觉如何?”
韦苑怔了一下:“托你的福,已无大碍。”被他好语相问,韦苑更觉得无所适从,平生第一次生出愧疚,她犹豫了一下,来到他跟前细细观察:“你如何了?我看你有点不对劲,可有哪时不适?”
谈惊风豁然露出一个笑容,微微转向韦苑:“姑娘方才不是说了,会有些后遗症,大概现在就是后遗症的不适发作了。敢问姑娘,这后遗症需多久全愈?”
韦苑望着他,有些难以启齿,顿了一下,她突然注意到谈惊风总是侧耳听着她的声音,莫非是眼睛看不见了?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果不其然,他没有一点反应。
“你的眼睛……”
谈惊风初时面有失望,有讶色,慢慢地,他微微一笑:“姑娘好眼力。”
“真的对不住。”韦苑不可置信,微微睁大双眼:“你不生气么?我可是弄瞎了你的眼?”他竟然不因此而迁怒自己。习武之人,眼睛若看不见了,就算有你再好武艺,也等于是废了一半。
谈惊风愣是一笑:“如今生气还有用么?”
韦苑登时被问住,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害人不浅:“你救我一命,我反而恩将仇报,害你失明……真的是对不起。”
“无妨,既是后遗症,相信日后会好的。”他反而安慰起韦苑来。
韦苑却觉得难以释然:“此毒是专门杀人之用,也从未有人如你这般命大存活,所以这一时半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你对症下药?这样吧,你家住哪,我先送你回去,再给你请个大夫瞧瞧。实在不行,我就回家一趟……”
“不,眼下我还有要事。能否请姑娘为我引路?”
“有什么事比眼睛复明重要?”一边说一边为他包扎起掌上割伤:“还有这手,可能伤到骨头了,也要赶紧上药,否则日后你连剑都拿不稳。”
谈惊风微微一笑,笑容欢愉的很,丝毫没有作假:“伤了便伤了,不过眼下我的确还有急事,还望姑娘施以援手。”
韦苑语塞:“好吧好吧,你要去哪?我这就送你去。”
“山上。”
韦苑沉思一会:“莫非你找刀皇?”
“正是。”谈惊风一喜:“莫非姑娘也认识刀皇前辈?”
“算吧,不过,他此时并不在家中。”韦苑搀他而起:“既然刀皇不在,你可以随我去治伤了吧!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谈惊风一时失明,自然很是不习惯,只能任她‘摆布’了,他温和一笑:“多谢。”
“你还谢我?你不恨我么?”韦苑和他并肩走着,被他一谢反而觉得无地自容:“我可是把你弄瞎了,而且还伤了你的手,你还是有很大可能成为废人的。”
谈惊风满不在乎:“幸好你刚刚苏醒,身子还虚,劲儿也小,所以我只是伤了筋脉,成不了废人的。”
“是么?”韦苑顿时怔住,情不自禁转过头注视着身边温文潇洒的男子,心中不禁涌上一丝许久未有过的甜蜜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