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当年与她相识相知,也有可能是她一手安排,一手促成。她接近自己,是有阴谋有目的的。一直以来,她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一直在玩弄自己的感情,也是她,一直一直都在伤害阿昕,甚至两年前,她意图杀死阿昕,令她垂危致死,更令易大夫命丧黄泉……一切的一切,竟全都是出自她一人之手……
韦苑。
不可饶恕。
“少主,你们之间是真的认识么?方才我听你叫她的名字,掺杂着许多的情愫……”流砂生怕他对冰絮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念想,不免着急:“在谷中,她多番迫害只是为了玩弄折磨小姐,给自己找乐子,直到两年前她痛下杀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见不得小姐与你亲近。”
“原先我不知,如今我都知情了。”旋阳的脸色无比凝重,他极力隐忍自己的杀戾之气,这辈子,他都讨厌的就是欺骗,哪怕是这个谎言的是善意的,他的眼里也绝揉不进一颗沙子:“你在此歇息,我去去就回。”他放心流砂在此等候,是因为流砂发出的求救信号,医奴看到之后一定会毫不迟疑的赶来替他疗伤。
难怪韦皝寒时不时的怂恿自己去见什么二少主,总说有好戏可看,原来,韦皝寒一直是知情的。
只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这对兄妹,都该死……
城中,冰絮安置好谈惊风,便直奔就近一家药铺:“按上面的方子,给我开副药,速度快些。”谈惊风经络损伤,在烟雾缭乱的火海中呆的时间过长,气息被窒。又从万尺高崖之上运气而下,耗气耗体,以致伤势加重。
掌柜将药方接过一瞧:“稍待。”
偏偏阿昕也在此药铺中歇息,冷不防听到冰絮的声音,全身汗毛忍不住都竖了起来。她下意识往丁云卿方向望去,他依然在昏睡。她忍痛起身,小心谨慎地挨到窗前,往外探个究竟。果不其然,那女子正是她平生最惧之人,冰絮。她吓得挨墙而蹲,害怕不已。
她从小就畏她,又经两年前那次重伤之后,对冰絮更是怕到极点,有时甚至在午夜梦回都会惊醒。
她再顾不得伤势,从床边的窗户边上翻了出去,无论如何,她一定要逃离此地,最起码要离她远远的。她来到后院,左右一顾,将一旁梯子搬到低檐处,随即攀上木梯,翻墙而过。她已不是以前的韦昕,如今的她,懂得如何自保。以前种种不敢做的事,如今她样样都亲身经历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以为翻墙逃离药铺就可以逃离魔掌,不料又撞见医奴,自投罗网。医奴本奉旋阳之命将解药给阿昕送去,药是送到掌柜手中了,经掌柜之手给她服下,她才得以转危为安。可他心恨难平,打算再伺机对她下手。眼见她送上门来,医奴如何不高兴。
“天哪,怎么又是你?”阿昕欲哭无泪。
“若不是你的缘故,我兄弟就不会死,今日,定要以你人头在他坟前祭奠。”
此时她却不怕,身在闹市,要摆脱困境绝非难事。所以,她转身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唯今之计,她只能跑。
人声鼎沸的街道,阿昕顾不得伤势,拼尽全力的发足奔跑。医奴随后,紧咬不放。只是有伤在身的她又如何能跑得过医奴?
眼看就要被追上,阿昕脱口而出大喊救命。
人流涌动的街上霎时安静下来。
“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平地一声雷,街头巷尾的人纷纷落跑,奔走呼号,乱成一锅粥,阿昕趁机混入人群。
而此时,冰絮已回到客栈中,方一进门乍见谈惊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头顶冒烟,大有走火入魔迹象。她飞似上前,力推谈惊风左肩,让他背对自己,渡入真气。这一渡,方知他体内真气乱窜,幸好及时救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一番调息,谈惊风额头汗珠直渗,方才无恙。
“好端端的,怎会走火入魔?”冰絮亦是出了一身汗,掏袖为谈惊风擦拭额头大汗:“我若迟来一步,你可怎么办?记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不可不还。”
谈惊风但笑不语:“刚才心神专一之时,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一不留神,全身气血便乱了。”调息一下,感觉尚好。
冰絮并步走去,推窗向外望去,只见楼下人来人往,根本就不曾发生任何事。
“哪有人喊救命,我看多半是你听错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帮你煎药。”
毕竟伤痛难忍,阿昕是越跑越显气力不济,根本无法摆脱医奴。
医奴生怕她再喊一次,搞得人满为患,前赴后继,像赶羊入圈般一群挨着一群,让他辛苦万分,他干脆使出杀手锏。
毒烟一出,四面八方的行人纷纷倒地呻吟,阿昕乍见此景停下脚步,回望医奴:“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百人之中,唯有她一人独立。
“蠢货,还不把东西收起来?”同一时,声音从空飘来。
两人齐齐向上一望,只见白衫粉裙的冰絮当空翩翩落下,只是她以袖掩鼻,怒视着阿昕与医奴,旁边众人大喊其仙女下凡。
“你是何人?”医奴不知其身份,只知道凭空又闯出来一个碍事的人,甚是大怒。
“蠢材,连我都不知。”声落,左手忽起,一道白银飞出直取医奴。甚至来不及吭声,医奴便仰目倒地,双眼暴凸,只有脖劲处一道血痕。原本她是要去给谈惊风煎药,只是一下楼,一抬头,竟一眼就瞧见了她此生最恨之人。她原以为两年前阿昕已死于她手,想不到,她仍然活得好好的。
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再失手,定要亲眼看着阿昕在她眼前断气方可罢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