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步御江不及阻止,谈惊风已经全力疾冲,挥剑向韦苍帝攻去。
韦皝寒狞笑一声,冥刀出鞘,攻势如骤雨般袭来。
他已等候多时了。
刀剑交击,谈惊风的剑应声而断。方才与傲使的猛烈交撞,剑身已出现裂缝,此时与削铁如泥的炙流刀再次撞击,如何不断。
金鸣之声钻进谈思瑶的耳朵,她倏然惊醒,呼掌而上:“韦旋阳,我杀了你。”这一掌她誓必要拍死旋阳,可旋阳哪能轻易被打到?左臂一抬,点她手肘,谈思瑶身如电击般剧痛,她想也不想的劈腿而至,旋阳的手再次动了,可是他这一掌并没有打在谈思瑶身上,而是与欺身而至的步御江对上一掌。步御江抢身扑来,虽是后发而制却是真气充盈,旋阳深知他师兄的厉害,故而收掌后撤,不作多余纠缠。
“步大哥……”阿昕突然出声提醒,而步御江早已翻身跃起。
白色的皮,尖利的牙,恶毒的眼,那是一只白狼,旋阳的白狼。
见到主人动手,它也动了,迅速地朝步御江扑来。
步御江完全没有想到这只狼的速度竟然比人还快。
方一后退,头顶上,三道人影凌空直下。
步御江的双掌适时抡出,将傲霜斗三使的六拳逐一挡下格开。白狼张开爪牙跃了起来,步御江凌空虚踏,呼出一掌将白狼打出丈外,不再动弹。
雪中战况,突然一发不可收拾。
轻愁见阿昕身处混战之中,担心她受波及,想上前将她揪出来,奈何铁狼豫拦刀在前,却是不让她过去:“如今,她可不是你的少主了。不想死的话,还是不要上去凑热闹的好。”
无处不在的剑气激荡,劲风纵横中,阿昕长发齐扬,衣裳飘舞,不言不语,跪在谈壁尸身旁:“爹……”这一声“爹”,轻而无力。
她静了一瞬,慢慢抬起脸来:“为什么是你……”从不多看旋阳一眼的她,此时目光终于落在旋阳的脸上,望着他脸庞上细细分明的血沿着他坚毅的下巴滴落,一滴一滴,好生刺眼醒目。
她突然笑出声来,一时间震悚、失落、悲哀、疲惫与绝望在不断折磨着她,令她不得不笑。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已完完全全斩断了与她的关系,什么半年之约,什么执子之手,一切都成了空话,他们之间,彻底的绝裂了,从此以后,相逢便是仇人。
雪使身形一稳,就见谈思瑶凌空飞腿,她不闪不避,以柔克刚,双手同动,擒住谈思瑶的腿顺势一拉,谈思瑶被他从空中甩了下来,右手一拍,狠狠往她天灵盖拍下。
步御江一人面对三使,竟仍有余力祭起飞刀,直逼雪使,迫使雪使功败垂成。谈思瑶也顾不上什么生死,她一心想报仇,全力挣开雪使的手,夺步而出,雪上一滚,拾起地上刀片飞身扑向韦苍帝……
含恨反击的谈惊风,竟在那一刻反手制住了韦皝寒,运起全部功力从后端袭向韦苍帝,珠断木碎,夹着风雷之势:“韦苍帝。”
这一击甚连韦皝寒都觉得不可思议:谈惊风竟然一式夺得他手中炙流刀,不待他调息,已挟刀逼近韦苍帝脑后。
韦苍帝何等厉害,身形一偏,双手一拍,从容夹住背后谈惊风刺来的刀身,那把刀竟是韦皝寒的炙流刀。
内劲一提却牵动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巨毒,一股寒意至腔内涌上百会穴。
韦苍帝口中带血,大怒。
谈惊风全然不顾身后韦皝寒的攻势,刀身一转,一把刀如同陀螺般在韦苍帝双手中转动起来,顷刻间割破韦苍帝的手心,灼伤他的手筋,教韦苍帝生出凛凛杀意。同一时刻,谈思瑶完全摆脱了雪使,飞身执刀扑向他……
渺渺飞雪,一片纷乱。
两具冰冷的尸身前,杂音四响。
一时间,又重归寂静。
轿中坐着韦苍帝,他的小腹上插着一枚刀片,这枚刀片并非谈思瑶刺进去的。他抵挡谈惊风如火不可抵挡的攻势,眼见谈思瑶扑至,腾出两指将刀片弹开,却不料步御江神行飘兮,从空掠出一把飞刀径直打中刀片,夹带凌厉之势毫无阻碍的刺中韦苍帝小腹。
扭转乾坤。
韦苍帝的血在不断溢出嘴角,全是暗紫色的血,那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韦苍帝的背后,韦皝寒的刀金晃晃的架在谈惊风的脖子上,而韦皝寒的脖子上,也有一把飞刀搁着,因为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行迹飘飘的步御江。
韦皝寒死,谈惊风也会死,故而谁也没有划下这阎王催命的一刀。
韦苍帝不得不承认步御江委实厉害,动作宛若鬼魅,前一刻还在与傲霜斗三使缠斗,稍一瞥眼已在韦皝寒与谈惊风之间:这小子的功力实在是出神入化的了得,怪不得魔皇一直动不了他分毫。明明身为人子,却非要与魔皇背道而驰,分明就是个逆子,死不足惜的逆子,与旋阳一样,都是该死的忤逆子。
谈思瑶胸口被韦苍帝击中,坐倒在地,俨然无力。雪使也没讨不到什么便宜,方才混乱中,她的眼睛被步御江的飞刀刺瞎。若非傲使从旁穿出,恐怕免不了要断几根肋骨。
只有铁狼豫和轻愁没有动。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在旁观。
韦苍帝睨眼往旋阳那头一瞧,眼神数变。
旋阳正好松开了阿昕的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而在她手上赫然持着一枚刀片。混乱中,她竟然也和身扑向韦苍帝。
韦苍帝眯眼冷笑:“阿昕,两年未见,竟变得如此从容,特别了,有意思,有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