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御江转头看来,脸上略带惊讶,当事人谈壁竟然也不愿与阿昕父女相认:“伯父,我若是提前一年告知您……”
“不。御江,即便你提前一年或是两年告诉我,我一样是不会与阿昕相认。其中缘由待你身为人父之时便知晓。而今我所求之事便是请你待我照顾她和小叶子,而我与阿昕的关系,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让她知情,也好让她有个希望。”
步御江点头应允,慎重而语:“伯父请放心,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她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谈壁听到他亲口允诺,亦是满意非常欣慰点头,那双本是锐利的虎目蓦然间红了,拍着他的手臂连道三声好。
两人望着遥遥无际的雪山,任由雪风狂吹,久立无语。
步御江兀道:“本月二十,韦苍帝便会上山寻仇。”
“哦?你如何确定是二十?”谈壁颇为吃惊,没想到步御江竟能将时日推测得如此准确。
“我与旋阳原就有过约定,只要灭谈时间一定,他就会派轻愁出谷,至于时间,他会让轻愁留下消息。早间,我收到书信,已确定是本月二十。”
“你们倒是聪明。”
“与他合作这么多年,他与我早就心灵相通了。”
“是啊,旋阳与你,本就是一个比一个聪明过人,你二人联手,试问这天底下还有何事能难倒你们。”末了,谈壁却艰难地启齿一笑:“旋阳与阿昕的事,我已从叶子那得知一二。身为人父,我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女遭受磨难,只是不知道,我这个不负责任不尽责的父亲还有没有资格在这说三道四了。”
步御江深知他是对阿昕觉得有愧,当下只能是劝慰一番:“伯父,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她的生父,虽无养育之恩,但却是有着实实在在,血浓于水的父女之情,这一点,无庸置疑。”
谈壁目光一亮,虽他步御江是在安慰自己,但听在耳中,仍觉开心不已:“总之,她与旋阳之间若有任何不顺,还希望你以后多多照应。”
步御江再次握住他即将拱手的双手,缓缓而沉重:“伯父,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此事就算您不吩咐,我也会尽我所能,助他们脱离苦海,结成良缘。”
谈壁没有再说客套话,步御江的承诺,足以令他安心,他的虎目中隐藏着泪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下山之余忽见阿昕一人垂头走在雪地中。
但见她一步一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二人互望一眼,同时止步,迷惑的目光转瞬间成了愕然,原来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人正悄悄地跟上她。
至听到冰絮的名字,阿昕是夜不能寐,心中郁闷,一边叹息一边摇头。她深知冰絮此人歹毒,对救她之人非但没有怀着感激之情,还以毒相待,想想就觉得可恶。对于谈惊风所述的一般,日久生情虽说是人之常情,但若说发生在冰絮身上,打死她也不愿相信:“从来对谁都是一幅我要你偿命的凶巴巴的样子,怎么可能会与谈大哥你侬我侬的相爱相守?难道是在利用谈大哥?”这是她思前想后得到的最终答案。
“哎呀烦死了,想不通,想不通。要是旋阳在,兴许还能解囊相助。哎,旋阳旋阳旋阳旋阳……”她仰天长叹,思及此名字,她越觉心烦意乱,蓦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难怪我的耳朵一直烧着,原来是被你一直念着。”
四周静谧无声,苍茫一片,这一声回应突然响起,徒令阿昕身子一震,她立刻转过身去,眼神突的悲欢交集,脱口低呼:“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用手拍自己的脸颊,有些疼,说明并非是在做梦。
身后,一身紫色皮裘披身的旋阳傲然而立。
眼中冷傲的锋芒依在,神色依旧如冰如霜,依旧一如既往的气势逼人。
可阿昕从不曾惧怕过他。
“一个人跑出来不知道危险么?”前脚刚到谈月庄恰好看见她独自一人穿过庭院踏出庄外,一步步往崖边走去,生怕她没有注意脚下危险,这才喊住她,言语中颇有责怪之意。
“我会小心的。”极少见他紫衣着装,一时看得出神,忙垂下眼睛,脆生生的回答。
遥遥凝望,旋阳不发一语。
“你怎么来了?这可是谈月庄。”知道他向来习惯沉默,这才当先发问:“就算你武功了得,也该知道忌讳吧!”
“过了明日就是十五。”简明扼要的回答。
“哦。”心中莫名的失望。
旋阳将锦袋中的药丸递给阿昕,亲眼看着让她将解药服下。本来他是想让轻愁把药送出来的,但又生怕轻愁那张嘴乱说话,譬如流砂受伤的消息,或者几日后他将要上谈月庄的事情,总之,是越想越不对,最后,只好自己亲自来一趟了。
半晌,旋阳的目光从她身上轻轻移开:“是你说的,就算武功了得,也该明白叫什么忌讳。谈壁一人就够我头疼的了,何况还有惊风,还有师兄,高手如林,我自然要懂得忌讳,要懂得知难而退。你也不想看见我被他们夹击痛打吧!”
阿昕却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的脸,轻轻一笑:“有进步,懂得借题发挥。”
旋阳始终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