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消云散后,只有遍地血花,甚连谈壁丁靖的尸身都不见了。
韦皝寒怔是看着炙流刀上留下的一抹鲜血,冷冷一笑:真是不要命,耳听韦苍帝色变大吼:“傲霜斗雪,追上他们。”
韦苍帝是绝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无论是已死的谈壁或是步御江,他绝不会让他们其中一个逃跑。
“傲霜斗雪,务必要给我追上他们。”
四使齐齐答是。
脚下去势愈快。
韦苍帝稍一运功,蓦地吐出一口血来:“该死。”金钢圈上附有与他魔功相克的剧毒,只要他一动用真力,其毒便会慢慢蔓延全身。
韦皝寒见软轿跑得飞快,他反倒慢下脚程,与旋阳并肩而行:“谈惊风怕是残了,你一点也不动怒?”
旋阳依旧寒着脸,无悲无喜,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幕幕都与他无关:“谈壁都死于我手了,又何况区区谈惊风。我想保护的人活着就行。”
“韦旋阳,你是真的冷血么?”
“这不是你一直都希望看到的么,韦大少主。”旋阳反问。
可韦皝寒一直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透着蹊跷。
轻愁心中直发凉,今日发生的这一幕幕简直令她不敢相信。昨夜,旋阳一宿未眠,一直坐于灯下,不言不语,似是遇到很大的困扰。今日一见,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一夜不阖眼的缘故了?今日发生的一切,竟是如此艰难。
亲自执剑杀了手足之父,甚至还当着所有朋友的面……这一剑下去,谈壁虽死,但同时也令所有人都对他彻底寒了心,绝了情,断了义。
从此,他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哎,我可怜的少主啊!
紫色的烟雾在眼前弥漫之前,阿昕依晰听到他在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保重’,下一刻,她被他推了出去,却被另外一人抓住了手腕,接着身子腾空而起……
难道,他早就料到会有人来相救?还是……
她不敢再往下胡思乱想。
直到她感觉到筋疲力尽,双腿一软,险些栽倒,扶她之人这才停下了脚步:“怎么样?还撑得住么?”
救她之人却是龙呈。
“龙呈……”
“唉,是我呢。没事了,放心。”
目光一瞥,跟在身后的风味正背着谈思瑶在雪中狂奔,苏略和季雪原正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谈惊风,与其说是搀扶,倒不如说是架着谈惊风在雪地上狂奔,身后雪地上血迹斑斑。
苏略心知众人此时都已是身心俱疲,累得无力再走:“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清源洞了,继续走。”
还未反应过来,龙呈索性将她拦腰抱起:“得罪了。”
众人不便逗留,继续向前。
身后四个男子,一边跑一边将随身备好的雪花洒落,将他们的脚印掩盖。
“龙呈,这是真的么?”
“真的,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愿看着她自欺欺人,龙呈唯有如此残忍的让她确信,眼前一切,都是事实。
怀中的女子,惨然一笑的容颜凝滞在这呼啸的雪花中。
龙呈心怀不忍:旋阳啊旋阳,你可真够心狠的。
谈思瑶则不哭不语,一头将头埋在风味的背上。
风味深怕她想不开,一边背着她跑一边出声安慰:“叶子,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着,必须替死去的人好好的活着。世上有人千万,但并非每个人都是自在快乐的,就拿我风大妈来说,也不是从小就死了爹的,当年那也是被仇家追杀,俺爹病死在破庙之中,伤心归伤心,可我老娘还在世,所以我只能擦干眼泪,好好陪在我老娘身边尽孝,替我死去的老鬼爹好好陪着我娘度过余生。可是不过半年,我老娘也被我仇家所杀,被沉尸鄱阳湖底,我身边仅有的两个亲人全部离我而去了,我也伤心难受了好一阵,当时也存了想死的念头。可转念一想,我若也死了,那谁替我死去的爹娘报仇啊!是不是,无论如何,都必须活着,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你说是不是?啊?所以啊,活着才有希望,必须活着,知道么?啊?唉……你到底听见了没有?秦殊明你这臭小子,这个火烧眉头的时候,你到底躲哪去了?”
步御江一直落于苏略身后,偶尔停下脚步,立于雪中,目光一直停留在山上,若有所悟。
直到他们都安全进了清源洞。
清源洞是谈月庄的一处储物仓库,除了谈壁等人,倒没有几人知晓此地。
谈壁原本的计划是让苏略带人提前一晚到清源洞中落脚,待第二日韦苍帝上了山,苏略便带人断了他的后路,与谈壁一前一后的夹击包抄韦苍帝。
然而,韦苍帝早有准备。他虽不知有什么清源洞,但他前脚一上山,后脚便安排手下人将谈月庄都团团围住,不准放一人上下山。他们也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得知还有一处洞穴可供人住宿,韦苍帝便让他的手下尽全力找寻。清源洞虽够隐蔽,但韦苍帝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几乎派出谷中所有精兵好手,兜转半日终于被他们发现,同时被围攻。苏略等人与之纠缠互殴,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来。然而对方人士众多,一路拼杀至此。苏略的人马损伤七成,终将狼牙谷之人全部斩杀。
时间一拖,谈壁终是等不到苏略的援兵,最后舍身赴义。
步御江听苏略讲完谈壁的计划,却只是喟然一叹。
苏略道:“今日结果他早就料到了。说,若是他有个万一,那也是为了成全旋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