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惊风脸色赫然一变,抬头瞪目:“两件事岂可一概而论?死者已矣,生者何堪?你可明白其意?”
杀气咄咄,令韦苑一时怔住,她揪着自己的衣袖,深心处有一股狂怒之火熊熊燃烧,她几乎不能自控。恰在此时,一名黑衣着装的男子出现在二人眼前:“小主,谈公子,魔皇有请。”
盛怒中的韦苑狠狠地斜他一眼:“什么事?”
那名男子回了一句:“步御江来了。”
韦苑冷哼一声,婉约面容蓦然间狰狞:“真是不禁念,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她睨了一眼默默不语的男子,见他垂眉不语,以为他仍在生大气,轻声细语说:“我们之间的问题暂且搁一搁吧!”
却见谈惊风心灰意冷地摇头:“不必了。打从我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韦苑一顿,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什么时候起,她与他之间竟隔着千山万水般的遥远,她深深呼吸,极力平复自己心中翻江倒海般的痛意与杀意,轻声失笑:“不,此事不能由你一人说了算。风,我们暂且将恩怨摆到一旁,魔皇还等着我们议事。”她推着他,径直向前。
她不曾瞧见,静坐于椅上的男子双手紧握成拳,面上有着抑不住的兴奋:终于来了。
步御江来了。
他的名字如同一阵飓风,震惊塔中百人,同时也让他们热血沸腾。
是的,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对付他们的少主,如今百闻不如一见传说中的人物即将现身,教他们如何不兴奋。
只是,当步御江施施然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暴风骤雪涌进塔楼的那一瞬间,百余号人马齐齐怔住。
风雪中的男子并非是领着千军万马而来,而是单刀赴会。
一时间,每个人的脸孔上都表现出同一种表情,将他撕碎。
无数双眼睛滴溜溜的上上下下地不知将他打量了多少番。
一袭白衣轻飏的步御江从从容容的屹于暴风雪中,不惊不惧,坦然自若,甚至道了声“大家好”。这一声赤裸裸的挑衅,宛如一块大石头落入海中,惊起无穷波澜。
“杀了他……”人群中,有人嘶叫。
“愚昧的人。我若是你们的仇人,你们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们又是为何要杀我?”
这一句话倒是问倒了所有人。
“你们都是被步重轩愚弄的人,真正该杀的人,是步重轩而非与你们素昧平生的我。”步御江大大方方向人群中走去,他随口说来,句句字字让众人无言相对:“每个人生来就该有属于自己的路,都有资格游戏于天地,可你们为何要屈尊在此这鬼地方当一辈子的井底之蛙?”
“别听他妖言惑众,魔皇说了,他是害群之马,是他害我们至此,杀了他……”
“杀了他……”
所有人异口同声大喊:“杀了他……”
群情鼎沸,声震四方。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冷音至步御江身后响起。
“谁敢胡来?”那是一个头顶毡帽,身披黑色大裘的男子。
甫一出现,潮般的躁动瞬时平息,就算老鼠见了猫。只有身小娇艳的沐雪迎了上来,朝那男子一笑:“景回先生,您回来了,魔皇正在主殿等您。”
那男子名为景回,正是魔皇的随侍弟子之首。数月前被秘密派出,务必将步御江斩杀,若不然活捉也罢,岂料他一去便是半年之久。不料今日他竟当真生擒了步御江,凯旋归来,自然令眼前一堆人为之臣服。
步御江笑着揶揄:“景回先生不愧为群魔之首。”
景回充耳不闻,抬起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望着步御江,他的确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少主,请吧!”
众人退开两步,径直露出一条路来,直达梯口。
步御江抬步而入,气度从容,神情悠然,丝毫看不出他已是阶下囚的身份。
走到一半,兀地在一个及他腰间的小孩面前停下,微笑地看着他:“你懂不懂内功?若是一窃不通,万不可让你师兄师姐指点,须向景先生请教。不出三年,你的成就必然在众人之上。”
那孩子便是当日越众而出迎接逆天的小孩,此刻他只是一味盯着步御江,却不说话。
没人知道他此番话意欲何为。
他悠悠走开,一干人等就眼巴巴地看着他二人一前一后的上楼。
“啪啪”两声脆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身后:“打起精神来,枕戈待旦,准备迎敌了。”说话之人正是传话的沐雪:“魔皇有令,从今日起,你们各自分为四队人马,齐守三方,一队留守于此。若有人来犯,一个不留。听明白了么?”
一令即下,所有人尽数整齐有序的回到自己房中,酒池肉林顿时一片沉静。片刻工夫,他们化为四队人马,陆续往三个通道走去,剩下一批人马各自寻了个位置,盘膝而坐,严阵以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