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阳?”
灵杳踏出龙辇,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秋风萧瑟,不似春天绿意盎然,入眼皆是枯败一片。
帝禾挑了个隐秘的位置降下,袖袍一挥,龙辇就自动消失了。
灵杳觉得露出的肩膀特别冷,一脸抱怨。
帝禾忽然朝她伸出手…
灵杳瞄了一眼,选择无视。
帝禾霸道的抓住了灵杳的手,声线低低,“现在你我是夫妻,而且。还是很恩爱的那种。”
涅阳城门,卫兵手持长矛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进城的百姓很多,要么担着蔬菜和家禽,要么牵着一家老小赶集…
相反,几乎被帝禾拖着走的灵杳就一身轻松了。
穿着锦衣华服,头钗金簪步摇,黛眉红唇,艳妆虽艳,却也盖不住她与生俱来的清丽柔婉。
“你、你拉着我干什么呀。”
灵杳愣是没弄明白,他们怎么变成夫妻了。
而且,她似乎对涅阳这个地方,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进了城就有马车前来接待,因着今天赶集,所以街道内外异常的拥堵。
马车走走停停,好半天才走到帝禾想去的目的地。
一座没有牌匾的府邸,院子里种着红枫、花坛里开着九里香。
仆人匆匆忙忙,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主子所忙碌。
灵杳扯了扯就快要滑到心口的衣服,像个小贼一样偷瞄四周的情况。
“看什么?以后这儿就是我们的家。”
帝禾拽着她的手,往里面拖。
灵杳懒兮兮的跟在后面,不解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走近正厅,帝禾满意的看着主位上的兽皮软榻。
灵杳被他反手丢在软榻之上,随后帝禾像是忽如其来的乌云般遮盖了外面的天日阳光。一张俊脸放大在灵杳面前,语气依旧没有丁点波澜。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灵杳垂眼,脑中已把帝禾的脸戳成了蜂窝。
帝禾眸光定在灵杳的脸上,片刻,又挪开。
转身,掀袍。
宛若九天杀神,戾气能令日月无光。
“撒帖七国三族,八月二十二本尊于涅阳大婚。”
帝禾阴冷的嘴角邪佞的笑着,外面匍匐跪拜的人得了令,立刻退下,瞬间无影无踪。
灵杳从软榻上跳起来,“你又要成亲了?”
帝禾目光如刺,“又要?”
是什么意思?
灵杳急忙拿自己的头顶对着他,嘟囔道:“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是夫妻吗?”
……
帝禾吸气,“你这脑子里面真的有东西吗?”
望着帝禾离去的身影,灵杳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这么重,肯定有。”
……
秋夜月薄,银光淡洁。
灵杳换了身白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衣裙,长发松散,妆容褪去。
一个人,犹如鬼魅般飘荡在这偌大的府邸。
院落青瓦白墙,香木镂空雕花,高雅不失素净。
灵杳拖着及地长裙,悄无声息的走到帝禾房前。
却听一道女声传来——
“教主亲临涅阳,属下竟然不知。若不是今日听凤三娘说起您的婚讯,只怕到此,属下都还以为教主仍在东夷。”
帝禾百无聊赖撕着书桌上的宣纸,清脆的撕裂之声里,他云淡风轻的看了夏侯桀一眼。
“本尊只是不敢惊动大祭司罢了,毕竟大祭司。正为着我东夷的疆土区域而努力。”
夏侯桀笑笑,随后又说:“不知教主娶的是哪位贵女?属下,可否认识?”
帝禾嘴角的笑意加深,“大祭司不仅认识,而且还非常熟悉。”
“哦?”
帝禾将那些碎纸堆在一起,随后张口轻轻一吹,碎纸纷乱,书桌狼藉。
“大祭司和凤三娘找了她两个多月,本尊也该把她带出来和你们见一见了。”
……
屋里瞬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灵杳把耳朵搁在房门上面,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帝禾又道:“大祭司,你想要让妖神出世,是不是急着做他的刀下亡魂?”
……
屋里没有回答的声音。
倒是帝禾,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是被本尊带走的。前几****才痊愈醒过来,不过什么都不记得。想来是华倾魔气太盛,毁了她的记忆。”
灵杳转转眼珠子,帝禾说的是自己?
“那和她一起的那个人呢?”
夏侯桀掌心包裹着鬼见愁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他似乎心中的怒气全都转移到了手掌。鬼见愁的手都被他捏的泛出了失血的苍白之色。
帝禾单手托腮,语气似有些不耐烦,“死了。”
夏侯桀皱眉。
死了?
——
不知为何,灵杳也是眉头一皱。
非常明显的疼痛忽然在心脏拉扯。
屋里的帝禾站起身来,面色冷厉,“大祭司,本尊希望你以后再不要对华倾打任何一丝主意。帮它冲破封印,你能得到的。就只有死亡。”
“包括凤三娘,甚至整个人间,都会被毁灭。”
……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一直没有声音再传来,灵杳也站得双腿发麻。
正躬身捶着大腿,房门忽然被打开。
“听够了吗?”
帝禾居高临下的望着正捶腿的灵杳。
灵杳抬起头,“你知道我在听?”
帝禾坦然,“对。”然后,“因为我知道,就算你听了也闹不出个动静来。”
……如果现在有把刀,灵杳一定稳稳的把帝禾那张嘴划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