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正哼着小曲儿炒菜呢,忽然就觉得,小腿上……凉飕飕的。
“嗯?”
他放下锅铲,呆呆的垂着脑袋。
缠在腿上的黑蛇正朝他吐蛇信子呢!
茯苓的眉毛明显一跳,但脸色立马镇定下来,快速抓起锅铲直接将黑蛇从七寸之处割开。
那黑蛇翻滚两下,就死了。
茯苓眼珠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大喝道:“是谁!谁在捣鬼!”
魅捂着嘴巴,克制住自己的笑声。
见没有人回应,茯苓从厨房转出来,“到底是谁,有本事出来。背后放刀子,算什么好汉!”
魅哼了一声,她当然不是好汉,她是美女。
“老祖,怎么了?”
药童听见茯苓的声音,急忙过来察看。
茯苓摇头,望着浓浓的夜色,“没事儿,叫他们等着,饭菜立马就好。”
“是。”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炒菜呢。
遂匆匆又步入厨房,心不在焉的做木耳炒山药。
等七道健康养生的菜都做好了,茯苓这才洗净手,准备叫小徒儿们来吃饭。
趁他离开,魅偷偷飘进去……
“老祖,今天我们吃什么呀?”
“嗯~~~鲜荷叶汁、芹菜粥、天麻鱼、百合熘鸡片、木耳炒山药……”
“哇,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十二个小孩子跳起脚欢呼,迫不及待的走进紧挨厨房的屋子。
茯苓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长长的桌子上,白瓷圆盘里的菜式丰富多样,色、香、味俱全。
孩子们纷纷咂嘴,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
茯苓也坐下,看着一桌子好菜,都是自己辛勤劳作的结果。他面目欣慰,拿起筷子,“好了,开动吧。”
“是,谢谢老祖,大家请。”
周围除了孩子们吃饭咀嚼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杂音了。
魅站在外面揉肚子,她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辟谷之术,好像在美食面前,一点儿用都没有。
早知道自己刚刚溜进去的时候,就该偷偷尝两口。
这男人脑子有病,不过做菜倒是有两手。
去!我在想什么呢,我是来监视夫人的啊,我现在在做什么?
不行,得赶紧看着夫人,万一那个姓张的再对夫人做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自己好替教主教训他啊。
又瞄了两眼屋子里带领着十二个孩子吃饭的茯苓,魅阴恻恻的笑了两声就走了。
草庐里,屹玄已经睡着了。
灵杳仍旧闭着眼睛,看来是没有醒过。
魅将自己写好的字条别在信鸽的腿上,然后才隐入一个不容易让人发觉的位置。
差不多快要进入子夜的时候,司马檀印才回来。
一脸风尘仆仆。
茯苓正帮睡着的孩子们盖被子,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才缓缓走出去。
在司马檀印的手中,赫然拿着一种叶块相对而生,开着淡黄色小花的藤。
这正是毒花——
钩吻!
“跟我来吧。”
茯苓带着司马檀印往炼丹房里去,关上门,茯苓将钩吻碾碎。然后放在自己的器械上,观察它的药理。
“等一下,我去看看你那徒儿。”
茯苓拿着银针,往草庐去了。
司马檀印有些疲乏,却还是强撑着精神跟在茯苓后面。
眼见茯苓将银针刺入灵杳的肚腹再拔出来,银针还是银针,并没有茯苓想象中的变化。
“没有在胃里,那就不是吃进去的。”
茯苓将银针放回去,皱着眉头看向司马檀印,“她身上有伤口没?”
“啊?”司马檀印愣了一下,“我、我还没有来得及检查。”
“……”
茯苓点头,又说:“毒素应该已经遍布全身,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血。”
“啊?!!”
司马檀印这下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贝,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屹玄也很是惊讶,“换血?怎么换?”
茯苓已经抓着灵杳的手腕找大动脉了,“就是把她的血全部抽干,然后注入新的血液进去。让我看看,她什么血型。”
茯苓一针扎进灵杳左手的无名指,挤出一滴血液放进小管儿中。
“来来来,你们也来。”
说完,茯苓在司马檀印和屹玄的手指上各取了一滴血,临走还说道:“她好像有点儿发烧了,你们赶快弄冰水给她退烧。”
“……不早说!”
司马檀印恼火,屹玄也从床上下来了。
“屹玄你等着,我立马去。”
“嗯。”
司马檀印找了一个木盆装了山外面的雪水回来,灵杳的身体越来越烫了,像个大熔炉似的。
屹玄一直在为她换额头上冷敷的帕子,司马檀印找来白酒,在灵杳全身擦了个遍。
折腾了两个时辰,灵杳的烧还没有退下去。
司马檀印趴在旁边睡着了,屹玄却一刻都没有闭过眼睛。
不停的为灵杳换掉冷敷的帕子,也不停的屋里屋外的换水。
临近天亮,灵杳的烧才退下。
摸了摸灵杳的额头,感觉到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屹玄这才舒出一口气,眉宇间的担心也少了些。
“咕咕咕~”
太阳出来了,司马檀印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着还守着灵杳的屹玄,问道:“屹玄,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师父。”
屹玄放开灵杳的手,走出草庐,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躯。
恰好看见扶着草垛子走路的茯苓。
“老祖,你、这是怎么了?”
茯苓摆手,“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屹玄不解,目光自然的掠过草垛子后面不远的茅厕。
“我、我身为一个神医。竟然治不好自己的腹泻!你说,我该不该流泪?”
茯苓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拽着屹玄,然后——
轰轰烈烈的放了一串屁。
纵然平时屹玄淡定沉稳,此刻也忍不住皱眉。
“不行了,我又要去了。”
茯苓面色尴尬,可肚子痛的要命。恍恍惚惚的钻进茅厕,噼里啪啦的释放那积蓄已久的‘能量’
药童们都已经开始起床了,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喊,“老祖,我们好饿啊。”
“……”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茯苓老祖这一世英名,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天下医者所耻笑?区区一个腹泻都治不好,哈哈哈哈哈。”
司马檀印帮着屹玄洗菜,还不忘朝着茅厕的方向放声大笑。
很明显这是笑给茯苓听的。
菜洗好了,屹玄让司马檀印去看看灵杳还有没有发烧。
而自己,则留在厨房,给大家做饭。
修长白皙的手指聚拢,将面粉均匀的撒在和好的面团上。
面擀好了,屹玄将它们全部摊开放在小簸箕上面。而后再将司马檀印洗好的香菇切成丝状,还有嫩嫩的黄瓜切成条状。
豆芽、鸡蛋、等等辅料一样不少。
利落的将油倒进热锅里面,煸香葱花倒入鸡蛋,再把其余的菜全都放进去。
搁了调味的盐再倒水焖煮入味。
浓郁的香气飘啊飘、飘啊飘、飘进孩子们的鼻子里面。
“哇,好香啊。”
“张公子好厉害,我要向他学习煮面。”
“你别这么说,老祖听到可是会伤心的。”
“嘻嘻,是啊。虽然张公子煮面很好吃,但是一定没有老祖炒的菜好吃。”
……
结果吃饭的时候,那个孩子把屹玄煮的香菇鸡蛋面吃完了。连碗都舔了好几遍,遭到了其他孩子的耻笑。
遂指着他问:“小小明,你觉得是张公子的面好吃,还是老祖的菜好吃?”
被唤作小小明的药童看茯苓不在,当然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哄笑起来,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肚腹里面已经拉无可拉的茯苓终于走出来了,不,是爬出来的。
“如、如果让我抓到是谁这么整我。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
外面正睡觉的魅忽然抖了抖,怎么感觉有点儿冷?难道是没有盖被子的原因?
……
灵杳被推进茯苓的专属密室,而且每个人进去之前,都要先换上一套被茯苓放在锅里蒸了好久的衣服才行。
还得戴上他说的什么……口罩。
其实就是被蒸过的纱布。
“当年啊,还好我是身穿不是魂穿,要是魂穿。估计你这徒弟,只有等死了。”
司马檀印和屹玄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这茯苓叨叨什么呢,尽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再加上这十八年来我对你们这个异世界的了解,要是能够回到现代,我这一身医术肯定是全世界最顶尖啊。得去美国工作!嗯,必须去!”
屹玄:“……”
司马檀印:“……”
灵杳的血被茯苓抽走以后,仍旧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还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个、屹玄。你跟她一样是A型血,来吧,给她输点儿。”
“我?”
屹玄还没有弄懂茯苓到底在说些什么,就被茯苓按住,抽掉了两管儿血。
然后茯苓再将这些血放进消过毒的袋子里,接通灵杳的血管,输进去。
司马檀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手法。
“好了,现在,咱们再来看看这丫头的心去哪儿了。”
茯苓摊着两只手,目光在盘子里一众手术器械上面搜寻。
用手术刀将灵杳的心口划开,一旁的司马檀印看得眉毛有些抽搐,她忽然好想出去啊。
在那鲜红的胸腔里面,血管根茎仍旧像爬在心脏上面一样,可那里面。并没有心脏啊!
明明没有跳动,可仍旧有血液不停的迸发出来,通过血管输遍全身。
……
……
周围静了好一会儿,茯苓才急忙将灵杳的心口缝合起来。
“天呐天呐天呐。灵杳怎么会这样?还是,灵杳一直都是个无心人?”
司马檀印走出密室,感觉自己终于能够吸一口自由的空气了。
屹玄抱着灵杳,否定道:“她有。”
“那、哪儿去了?”
司马檀印询问道。
屹玄不答,只是摇头,他、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再让心魔将灵杳的心拿出来。
自己尝试过呼喊心魔,可都没有用。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心魔再次出现呢?
在密室里消毒的茯苓走了出来,叮嘱道:“五个时辰过后她会醒过来,到时候记得喂她喝药。”
“多谢。”
司马檀印朝茯苓鞠了一躬,茯苓摆手,哈哈道:“应该的应该的。”只要多给点儿银子就行了。
司马檀印把茯苓牵到一边,问道:“屹玄的身体怎么样了?”
茯苓转头,瞄着屹玄把灵杳抱回草庐后就没有再出来了。
这才低声说道:“死不了,但是他身体里的那股力量越来越邪乎了。弄不好,屹玄的主题思想会被那股力量控制,从而变成另一个人!”
司马檀印瞪着茯苓,这么严重?
“那要怎么才能治好他?又或者,怎么样才能把那股力量,从屹玄的身体里挪出去?”
“……”
茯苓搔头,“这个,我还真没有研究出来。喂,我是个医生,大夫!你让我去弄懂你们这些玄学之人才会有的内力神马的,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神医吗?”
茯苓语塞,得!和女人讲一件复杂的事情,是永远都讲不清楚的。
“好了好了,该吃午饭了。孩儿们,今天你们想吃什么?”
“——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