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李卫东的部署,汨罗江防线由7军和99军共同防守,两军以骆公桥为界,东面由陈沛7军布防,骆公桥以西是傅仲芳99军防区。
汨罗江,发源于江西修水县,经修水白石桥,流入湖南省平江县、汨罗市境内,于汨罗江口汇入洞庭湖,全长5公里。汨罗江分为南北两支,南支称汨水,为主流;北支称罗水,至汨罗市屈谭(大丘湾)汇合而称“汨罗江”。在长乐街以上,河流主要流经丘陵山区,水系发育,水量丰富。而自长乐以下,支流汇入较少,河道展宽可通航。
汨罗江的出名,主要是因屈原。屈子乃春秋战国时期楚国著名的政治家、诗人,因奸人陷害,被楚怀王流放至此,曾在汨罗江畔的玉笥山上住过。公元前78年,楚国都城郢都(今湖北江陵县)终被秦军攻破,屈原感到怀才不遇、救国无门,遂投汨罗江自杀以明志。国人感念其爱国事迹,故兴端午节纪念,千百年来,从未间断。
以阿南惟几的规划,第6师团绕道抵达长乐街,第40师团直达瓮江,而且第9旅团在第6师团侧后推进,这样可以保证以绝对优势兵力吃掉第7军;然后再回首扫荡,荡平杨森的0军、58军余部,达到战役目标。第师团可轻松击破第99军,并起到侧翼保护主力进攻之作用。
当然这只是阿南惟几的一厢情愿,李卫东可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现杨森所部主力均已跳出包围圈隐蔽,小股部队不断在敌人侧面和屁股后面侧击、追击,你冲着我7军而来,我就陪你玩一阵,然后再跟你捉迷藏,让你往前瞎撞!你的第师团胆子很大,敢于孤军深入是吗?好,我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专门来收拾你这第师团。
国民军在汨罗江北岸,无险可守,只是设置了一些前进阵地,边打边撤,这样在7日黄昏时分,第师团就最先抵达了汨罗江畔。但是汨罗江风高浪急,水面开阔,丰岛房太郎只得望洋兴叹。南岸的守军这时却凭借早已构筑好的工事,枪炮齐鸣,把第师团往后*退了几里地。
却说第6师团在桃林寺一个垭口阵地,与守军战至7日中午时分,守军撤退,才得以夺路向长乐街东插,一路上也不断遭到7军的警戒部队抵抗,打得虽猛,但都不纠缠,按计划且战且退。至黄昏,7军95师和60师的大部队都已撤到汨罗江南岸阵地。日军先头部队已接近长乐街,却紧紧咬住了60师负责掩护的在江北的最后一支小股部队。
这支部队只有一个排,排长齐勇,湖南株洲人。由于在后撤中执行掩护任务,他们并没有固定的工事,只好在长乐街利用房屋与敌人展开巷战。他们身后有一座军用便桥,必须掩护大部队和少量难民完全撤过桥,他们才算完成任务,待撤退后就炸毁便桥,敌人便没有了借桥过江的可能。
第14联队是第6师团的主力部队之一(另一支主力即是新墙河战役主攻的1联队,还有第41联队和4联队),这次担当了前锋。他们自桃林寺战斗以来伤亡累累,却总也抓不住敌人的主力决战,早已气急败坏。这下子追赶到了江边,正要争分夺秒地抢占那座跨江军用便桥,以便后续大部队挺进,却被眼下这样一支小部队所阻,岂肯善罢甘休?
日军还是采用他们最擅长的战术,派出一个大队约千余兵力,向长乐街守军发动了猛烈进攻!杀鸡也用牛刀,显示了他们此次志在必得。在步兵炮的掩护下,日军朝守军蝗虫般扑了过来。
齐排长只有两挺轻机枪,合力封锁住街口日军进攻的一座小桥,直打得鬼子尸横累累,往桥上冲锋的敌人,不断被扫翻,尸体渐渐填满了桥下的小河沟,溪水也完全被污血染红了。
日军指挥官深知时间的宝贵,他一方面调集迫击炮猛轰,一方面组织重机枪狂扫,一方面再组织士兵横冲!一些冲过小桥的士兵迅速建立了桥头阵地,朝守军藏身的房舍发射了燃烧弹,一时火光四起,爆炸连连,守军的机枪哑了。趁这光景,大队的日军蜂拥而去!
就在日军冲进了街口之后,一挺已经哑了的机枪突然在身边又开始叫了,真如同割稻子,一扫一大片!而且另一些建筑的屋顶,一阵阵手榴弹像下饺子似的飞了过来,炸得青石板做成的街道乱石横飞,杀伤力非同一般,硬是把敌人活生生给压趴在街上。
但是在房顶的士兵,毕竟目标比较大,日本兵的枪法本来就厉害,因此几个点射,就打翻了好几个士兵,扑通通地掉到街上来了,再也没有动弹。
被炸晕了的士兵,清醒过来,有一个日军看见旁边的窗户有机枪在扫射,不由分说就掷进去一枚手雷,随着一声震响,机枪终于彻底哑火了。
被压制在街上的日军再次起身发起了冲锋!最后的时刻到来了。齐勇对还剩下的三个士兵说:“和鬼子拼了!来世我们还做好兄弟!”战士们点点头,在打出最后一发子弹后,他们拉着手榴弹的导火索,奋不顾身地纷纷跳进了敌群中,敌人惊恐万状,狼奔豕突,几个壮士与敌人同归于尽。
冲在稍微靠后的鬼子不得不庆幸自己暂时命不该绝,他们目瞪口呆,以惊奇恐惧的目光,见证了华夏军人的血性与顽强。难道这就是支/那人,是长官所说的东亚病夫,是武士道所称的不堪一击的懦夫吗?
且说此段汨罗江宽600多米,前几天一直在下雨,如今江水水位上升,大队人马是很难徒涉的,这一点通过侦察机早已拍回了照片,木下勇参谋长了解得清清楚楚。他注意到在长乐街以下,有一座军用临时便桥,是为了方便在汨罗江江北的守军和一些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民众撤到江南的。要歼灭7军,此桥是关键!他对着地图,又看了看照片,决计要在这座桥上做一番文章。
事实上,自两天前起,陆续便有大批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从这里通过,还有不少难民携家带口的从桥上通过。日军在尾随追击从江北防守撤退的95师和60师的警戒部队时,第6师团眼睛就一直盯着南边的汨罗江,他们也很清楚,这条江很宽,要过去,必须有桥。为了抢得先机,尾随追击的日军第6师团师团长神田正种下令,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抢在华夏军队撤退完炸桥之前,控制住该浮桥。但长乐街守军的顽强抵抗,还是拖延了他的时间,使他来迟一步。
木下勇早已料到,7军不是死守这座桥,就会炸掉它,哪会等到日军大部队来了才动手呢?兵贵神速,事不宜迟!经过和在岳阳前线指挥部的阿南司令商量,他在武汉让一支二十人的特工队做好了准备,抢在第6师团和第9旅团到达长乐街之前,通过空投让这支奇兵伞降到偏僻之地。一分队队长平谷英寿带队化装成来不及转移的难民,二分队队长熊本松带队化装成从前线退下来的国民军士兵,随后大摇大摆地转上了大路,混进了真正撤退的人群中。
当长乐街守军奋力与第6师团交火阻击之际,浮桥这边大队人马的转移已近尾声,守军一个连长正在催促大家搞快点,要炸桥了!
在浮桥南桥头附近,60师一线部队早已构筑好几座钢筋水泥地堡,里面配置有轻重机枪,火力可以交叉封锁江面上的浮桥。
下午四点,驻守在桥头的60师团1营连接到团部命令,今天很可能有战斗,前线部队五点前基本能撤完,日军会很快跟上来,各阵地要严加注意北岸情况,晚饭不许换班吃,一律送到阵地上。
五点半时,新兵王佩尧吃完饭,听着不远处长乐街方向传来密集的枪炮声,就想钻出工事在外面溜达一下,看看情况透透气。他看见最后有两台收容车,满满的装着物资还有掉队的士兵,晃晃悠悠地开过了浮桥。收容车过来后,紧跟着的还有些携儿带女的难民。从接防起,小王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这样的场景。哪里有战争,哪里就会有难民,没人愿意做难民,可是老百姓怎么能躲得开“战争”这个洪水猛兽呢?
班长见王佩尧擅自脱离阵地,就大吼了一声他的名字,吓得他赶紧钻到工事里来。班长训道:“日军已尾随我军而来,马上就要到汨罗江边了,你还瞎逛什么?谨防冷枪!”
班长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哒哒哒”的一阵机枪声从桥头传来。他从射击孔往外一看,只见刚刚过去的收容车上,跳下来十个穿军装的士兵,提着冲锋枪,边开火边朝自己这边跑过来;在浮桥上,一个穿蓝长衫、戴眼镜,像乡村教书先生模样的瘦小男人也手提一挺轻机枪,边射击边向桥头冲;另外几个农民模样的人,也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抱出了冲锋枪,往桥头这边边打边冲。
事发突然,可怜他们周围的一些老弱病残不知所措,有的趴在桥上不动,有的掉头就往回跑,多数则掉到了江水中。而江南岸几个没有来得及进工事的华夏士兵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似乎没有弄清楚眼前这事跟自己的关系似的。日军的特工队此时根本不理踩他们,只顾着往桥头处的几个地堡猛冲猛打。其中有一个穿军装的冲到了小王所在的地堡前,小王的班长反应比较快,立即给了他一梭子,鬼子中弹倒下毙命,但没提防另一个鬼子从射击孔扔进来一颗手雷,这个工事当即报销了,一个班全体阵亡。
到这时,桥头这边的一线守军才反应过来,急忙对着这些化了装的日军开始射击。而平谷英寿和熊本松带队分头夹击,冲的速度极快,三下五除二,已经将桥头的另三座地堡攻下并控制住,迅速躲进了地堡。
二连连长陈刚见大事不妙,赶紧组织反击,想从日军手里重新夺回桥头阵地。这时,对岸第6师团前锋日军已经突破到了江边,指挥官从望远镜里把南岸情势看得分明,知道有特工队得手,于是他们猛烈炮击江南岸,配合特工队先巩固桥头阵地。不用说,敌人攻占了地堡,守军要从敌人手里再夺过来,谈何容易!陈连长组织了两个排,反复冲锋,均不奏效,白白导致伤亡若干。
“妈那个巴/子的,赶快炸桥呀!”闻讯赶来的一营张营长,大声叫骂道。是的,日军的大队人马就要突防过来了,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炸桥!炸了桥,得手的鬼子就成了孤岛孤军,再灭他也不为迟!
二连冲锋的士兵又改变了任务和方向,他们抱着炸药包,奋勇地向桥头冲去。一个倒下了,第二个接着上!但是为时已晚,敌人控制着桥头的那几个工事,机枪的火舌封锁着近前的道路,血肉之躯如何能接近桥头?有的士兵炸药包被打中了,整个人都被炸飞到了半空中,可是炸桥的任务却无法完成。
没办法,眼看着大批日军已冲到了桥上,南岸守军只好不顾桥头堡之敌了,对准在桥上强攻的日军就猛烈开火,霎时敌人就像飓风吹过高粱地,成片地倒伏,但一批倒下了,很快又有一批接着往前冲。摇摇晃晃的便桥果真成了双方殊死争夺的焦点,而滔滔的汨罗江,成了刚才还在长乐街肆虐的侵略者的超级大坟场!
冲锋与反冲锋,双方就这样不歇气地打到天黑,这时敌人的骡马队又把重炮驮到了,他们抓紧组装了几门山炮和野炮,狠狠地朝守军阵地猛轰,妄图趁炮火狂轰之际,利用夜色掩护冲锋。团王团长看穿了敌人的诡计,命令不断地朝军桥方向打出照明弹,并组织我方的迫击炮、小山炮集中向江北积聚的日军轰击,给敌人也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并把江中的一段浮桥炸断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张营长觉得眼皮下有敌人的特工始终是心腹大患,就组织了三个爆炸小组去炸地堡。敌人再疯狂,却防守不了地堡的顶部,战士们往顶部放上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随着轰轰几声巨响,终于把这支王牌特工队送上了西天。在江对岸发疯了的敌人,看见桥也断了,自己的特工队已全军覆没,恼羞成怒,公然违反国际法,竟向守军一线阵地连续发射了毒气弹,不少士兵纷纷倒下口鼻流血而亡。
陈沛军长在向李卫东司令官和杨森副司令汇报战况后,李卫东为了避免一线部队损失过大,命令他们先向二线阵地退守,让敌人过江,双方搅合在一起,才能避免鬼子施放毒气;杨森指示按薛长官命令办,二线的防守参照原订作战方案,逐步抵抗,逐步向金井方向转移。
当夜日军工兵舟桥部队顶着炮火不停施工,第二天拂晓,第6师团终于趁虚而入,进入了江南岸部分地区。
国.军第7军,原属王陵基第0集团军,同属川军部队。由于王陵基驻扎在修水,主力防阻赣北日军向长沙方向进攻,考虑到新墙河与汨罗江实乃一个整体,战区指挥部临战前把7军也划归了第7集团军杨森指挥。
自战争开始后,杨森最初前进到1师关王桥直接指挥,5日夜才回到驻扎在平江县的第0军军部。军长杨汉域是他的儿子,他理所当然地把司令部也和军部合在一起办公,毕竟这样于公于私都很方便。
7军在7日夜间的战况,陈沛不仅向李卫东及时作了汇报,当然同时也给杨森做了汇报。杨森一听就急了:7军的存亡、汨罗江防线的安危,责任现在全在自己肩上啊!他也不得不赞成李卫东提出的退守二线阵地的主张。虽然这很无奈,但对日军这样的“禽兽之师”而言,他有什么道义、法律观念呢:江这么宽,过不了江,他完全可以打毒气弹的,在夜晚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得到毒气弹对一线部队的杀伤力有多大。
杨森的眼睛也是布满了血丝,但以他六十岁的年龄,可以说他的精力是超群出众的。他就这样天天指挥作战,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连他的儿子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可从来没听他说过顶不住。无论啥时有战报、电话过来,他的思路都很清晰,甚至每支连以上的部队在什么位置、战况如何他都了如指掌。
杨森对着作战地图,看了又看,沉思良久,问参谋长杨鉴黎道:“60师守不住长乐街的军桥了,敌人势必过江,你看这仗还怎么打?”
杨参谋长也是很有点分析能力之人,他情知杨森大概已考虑清楚,只是不说,非要抛砖引玉而已;那么,自己也必须在关键时刻得抛点真材实料出来,不然这参谋长的位置就不大好混了。他把水烟袋狠狠咂了两口,再用力一吹,“扑哧”一声,一颗红红的烟头飞了出去。他咧嘴笑了笑,才慢条斯理、显得胸有成竹地说:“司令,事情是明摆起的,汨罗江守不住了。”
杨森有点怪异地瞪他一眼:“汨罗江不需要守住,只是顶多久的问题!”
“顶多久?7军顶两三天肯定没得问题;运气好,顶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问题是,”杨参谋长凑到地图前,杨森的笔是停留在长乐街的位置,那里就是日军突破军桥的地方,杨鉴黎却把手指到左边的粤汉铁路,敲了两下,再猛把手划拉到右边离平江县城不远的将军坪,敲了两下。
杨森点了点头,立即明白了:狗日的,高参就是高参!
杨参谋长这几敲,形势顿然明朗了:粤汉铁路早已炸毁,第师团根本就过不了江,那么敌人与其架桥强攻,不如跟着第6师团过江,第9旅团也快运动到长乐街了,随第师团也可过江;第40师团剑指瓮江,最佳的渡口就是将军坪,这里河道窄而且浅,人马完全可以徒涉;这意味着什么?日军的全部作战部队一过江,就把7军团团围困住了,凭这实力,上次能把王牌74军打得满地找牙,这次对付7军,危矣!
应对之策呢?杨森心急如焚。
杨参谋长再把手从新墙河一带划了一条线,然后把湘阴点了点,再把将军坪点了点。杨森满脸堆笑,摸了摸脑袋,由衷地夸了起来:“军师高!实在是高!”
杨鉴黎葫芦里卖的啥药呢?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却胜过了千言万语。他往新墙河那一划,意味着要杨森赶紧把在九宫山、大云山、幕阜山一带的集结部队,包括王翦波挺进纵队、聂聘三挺进纵队、王作楫挺进纵队和0军的14师杨干才部队,合力重新占领国民军原来的阵地,切断敌人退路,实行反包围,让前进之敌产生绝对的后顾之忧!然后,第99军正面不是没有敌人了吗,令其赶快向7军靠拢,增强抵抗能力;当然,仅仅靠一个7军李棠140师来守将军坪是不够的,为了不让敌40师团太早过江对7军形成包围,应该立即增调在附近活动的58军新11师梁聚奎部,协同140师共同在江北将军坪一带御敌。
杨参谋长的方案,可以说是非常实际而且具有战略和战术价值的方案,杨森当即同意。其他部队本来都在他的号令之下,于是他当即把命令就发布了出去。而99军他无权调动,所以立即向李卫东发出了请求。李卫东以战区总司令的身份命令99军迅速向新市7军防区接近,主动应敌,全力策应7军正面抵抗。
要重新占领湘北阵地,杨森只派了一个正规师,其余只有三个挺进纵队,不就是三支游击队吗,行不行呢?
三支挺进纵队,确实是游击部队,但都是师级编制,完全是正规军。国.军的挺进纵队,最小也是团级,多为旅级、师级,甚至还有军级。像湘鄂赣边区挺进军总指挥王劲修,他可以指挥暂编第五十四师,另加五个挺进纵队,实力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建制军。
各挺进纵队平时不承担具体的防区任务,主要以化整为零的战术到处机动作战,而这正是游击战的精髓所在。
话休烦絮,且不说各部队火速星夜执行杨森将令,专说梁聚奎师长带新11师协防将军坪。将军坪名字好听,作为云南部队,梁师长也不知它的历史沿革,他找到140师李棠的师部时,天已经放亮了,李师长喜出望外,立即叫人给他泡上热茶,并吩咐给梁师长搞碗早茶来。
四川人待客很热情,乡下的习惯,一般是在天蒙蒙亮时就为客人做上一碗挂面,碗里卧上两个荷包蛋,或者把蛋打碎了,跟腊肉末炒成潲子做浇头,让客人吃了再继续睡,这就是“早茶”。
梁师长是云南人,懂不起四川的风俗,端着茶盅吹了几下,喝着这沱茶觉得很苦,就说:“你们四川人啥都讲究安逸,这个早茶,不球安逸哈。”李师长说:“这是沱茶,不会喝就不安逸,我让人做早茶来,保证你巴适得很哟!稍等。”
军情紧急,他们也懒得多客套,梁师长立即催李师长介绍布防的情况。李棠介绍说:这里是敌40师团进攻瓮江的最佳渡江点,目前本部在前面共设置了四道防线:警戒阵地乌石尖、苦岭;二线阵地三峰尖、苦岭坳;核心阵地四峰尖、红花尖、茶山坳;最后警卫阵地梧桐帐、杨古洞。由于此地平坦,只得这些小山头,方圆只有十几平方公里,缺乏纵深,不便于展开;而第40师团主力此番前来,必有恶战,幸得你前来助阵,这样可以确保敌人不能迅速过江去包抄我7军,我先代表7军官兵,向你致以GM军人的敬礼!
梁师长说:“客气个球,你把所吹的早茶给我整出来,就比GM敬礼强得多!”
李棠哈哈一笑,叫一声:“上茶!”勤务员就端上两碗潲子面,还真别说,熬了夜的人光是闻着那香气就流口水了。两人吃的喷香,吃完把嘴巴一抹,就合计分兵联防:由140师守左边的所有山头,新11师守右边的所有阵地,在前进阵地投放一个营,在二线各投放一个团,在三线有三个山头,李棠投二个团,梁聚奎投一个团;其余部队放到四线,作为警卫和预备部队。炮兵阵地设在第三线和四线阵地,两个师指挥所合在一处办公,各有一个警卫连。为了确保指挥部安全,梁师再增加了一个营的防卫力量。
布阵完毕,未及九点,第40师团前锋就与守军警戒部队交上了火,随着后续部队的到来,青木成一命令加大力度,一定要往前突进!一定要赶在中午前过江,这样才能与友军合击7军主力。但守军寸步不让,加之炮火比匆匆而来的日军更占优势,日军伤亡惨重,不得不派飞机来参战,轮番轰炸。双方就这样血拼拉锯,一二线阵地都是反复得失,但最终三线阵地却牢牢控制于我手,日军苦攻不破。
将军坪的战斗一直打到9日下午,第40师团仍在江北和守军作战,而8日晨就已突破汨罗江的第6、第师团,也与7军、99军缠斗在一起,日军步步进*,守军节节抵抗,战事亦达到白热化程度。打到9日下午,仍等不到40师团的合围,反而像变魔术一般,7军和99军的大部队从眼前消失了!
得到大部队已顺利撤退的消息,在将军坪苦战的140师和新11师,一阵猛烈的炮火打击后,只留下小股部队掩护,大部队也奉命迅速向平江转移了,第40师团终于在日落前全部过了江。
在岳阳前线指挥所的阿南惟几,得知三支主力部队已全部杀过汨罗江会师,且喜且忧。喜的是,经过一个星期的鏖战,已经击破敌军的两道防线,深入重地;忧的是,打着打着敌人就消失了,现在大军饮马汨罗江,却失去了对手!
过了江的日军没有了目标,纷纷请示。侦察机汇报回来的敌情是:少量的溃逃敌军,正向长沙方向退却。自负的阿南惟几认为,一定是李卫东的长沙城防空虚,所以把前线部队调回去守城了!他不禁想起,上次在长沙城郊击破敌王牌74军,后来硬是一口气攻进了长沙城,那是何等的大快人心!可惜自己在宜昌的第1师团禁不住李卫东在第六战区的围攻,师团长内山英太郎已经数次给自己发了告别电、烧毁军旗,急的要剖腹自杀,这样我才被迫下令“返转”,一世功勋亏于一篑!
这次要吃掉敌0军、7军,他们滑的像泥鳅一样溜了,可是华夏有句古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长沙古城,你又没长腿,我看你往哪里跑呢?!
和木下勇一通气,参谋长也觉得长沙兵力空虚,可以一战!至于没有得到大本营和南京总部授权的问题,这个简单!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嘛,谁知道我在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呢?协助阿南司令建点战功才最紧要,不然没有达成战役目标,自己这张脸也不好看啊!
于是,从岳阳一道电波倏地飞往前方:“着令各部继续前进,目标长沙!力争在元旦前攻取长沙,作为给天皇的新年献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