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去，司绍祺扭头往事发现场过去。
他身体还没有全好，可是这样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亲自来料理。
他一路追着找到关静白，用了很多人手，枪击犯已经不见踪影，车子上面有大量的血迹，已经积压变形，孩子身体又格外的小，他看的时候看不太清楚，忙着去找关静白回来，现在需要回去处理。
越是走进心口就越是沉重，沉的他自己都难以呼吸。
关柏是他的儿子，才见过几面。
然而过去，工程车切开，里面空无一人。
车里并没有人，地上也没有脚印，关柏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的不见，车里有关柏的一只鞋，满是鲜血。
这样多的血，触目惊心。
“先生，这……”有下属诧异，过来请示。
司绍祺拿了电话，第一时间想要打给关静白，告诉她孩子没事，至少不在车里，就有生还的可能。
然而下一瞬，还是压下了。
地上这么多的血，孩子无故失踪，能安抚关静白的成分太有限，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连关柏的尸体都找不到，关静白还有没有办法面对……
这样惨烈的车祸，一定是针对他的，也一定会将关静白跟他推的更远。
在现在已经很远的距离上再深重一分。
关柏……
***
泰森在路上，一边开着白色的小皮卡一边在咒骂。
拿了旁边的电话打过去，对面一接通，他就忍不住的破口大骂：“婊、子！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单生意是要杀司家的人，你要害我被人追杀，省了你的尾款，我还怕我有命赚钱没命花！现在怎么样！我被追杀也会咬你出来！臭婊、子！”
对面的人说话安宁淡定，似乎是根本不怕。
“他一定会知道是我，早晚都会知道，我有那个自觉，你现在自己跑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死了供出我来也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只是恨他，让他知道我恨他我也不在乎。”
泰森一把按了电话。
把手机狠狠的砸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面，“咚”的一声。
幸好他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把那个小鬼带了出来，只要那个小鬼还活着，就是他活命的筹码！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可能。
如果早知道是司家的人，他是绝不会碰的，现在把自己卷入这样一个无奈的境地。
再次问候了秦莹莹全家之后，继续开车。
他一向谨慎，在距离安排好的地点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小皮卡，虽然后来事发地点有些变化，可区别并不太大。
泰森回头看一眼后座上躺着的小男孩，不得不说是很聪明的小孩，最后一刻蜷缩自己身体护住头，还能自己从后座上爬出来，只是好像吓傻了，一直到现在呆在那里，没动。
不用他捂住嘴，也挺好。
泰森回头继续开车。
***
关柏一身是血，孤零零的在街头，是一个背影，看不清脸，她急忙的追上去，一把抱住关柏。
关柏回头过来，脸已经没了半边。
“妈咪，你爱我还是更爱姐姐？”童稚的声音还在响着。
关静白死死的抱住他，死死的抱住：“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该扔下你，妈妈不应该扔下你，应该跟你在一起，关柏，妈妈错了……妈妈错了……”
不由的，就呜咽出声。
身边很暖，眼泪肆无忌惮，猛然惊醒过来，才知道是一场梦。
可是那么真实，梦里面关柏没有了半张脸，血肉模糊，似乎是怨恨。
“没事了，静白，没事……”司绍祺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
当听到她说这些梦话的时候，就知道她一定梦到了什么，急忙的抱住她。
她以前就需要安眠药入睡，精神不是太好，受不了刺激。
关静白睁开眼睛来，看见是司绍祺，手紧紧的抓住，问：“关柏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在医院，他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我要去看他！”
司绍祺只说：“放心，没事，我会让一切都没事。”
关静白看他，摇头：“不，不是的！”
司绍祺伸手试图抱紧她，她却是拼命的挣扎：“司绍祺！都是你！你把关柏还给我！他根本不认识那些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弄的，一定是因为你！司绍祺你为什么不滚远一点！为什么不！为什么非要毁了我的生活？关柏才六岁！他才六岁！”
“他会没事的，放心，他一定没事……”司绍祺极力的安抚：“你别急，我一定会让他没事回来，静白你别急，等关柏回来你还要去接他，你不能着急，你都是一个母亲了，照顾好自己，让我去负责外面的事情，关柏是我儿子，我会保护他。”
关静白只剩下放声大哭。
正是这时候，司绍祺的手机却是响了。
司绍祺接通电话，对面是一个下属：“老大，在距离事发地点两公里的一个废水沟里，发现一具儿童尸体，衣服鞋帽跟小少爷有些像……”
司绍祺想要拦住，关静白却已经听的清楚。
电话“啪”的挂断，司绍祺拼命按了关静白，关静白却只是说：“我要去看！让我去，那是我儿子，我是最清楚的！”
“我去就够了，你在家里！”司绍祺拦住。
关静白眼底却都是坚定，摇头：“我要去，谁都别想拦住我，只有我最了解关柏，我才能认出他。”
***
到达现场的时候，关静白还是忍不住哭了。
是一处农田的小水渠里面，司绍祺拦不住她，已经提前让人处理过一下，可是没想过，一样的不能看。
尸体已经泡的发胀，头被挤烂，根本辨别不清楚，身上的衣服脏污的厉害，勉强能看出是早上关柏穿的那一身。
其他的，根本没办法看……
关静白就要冲上去，司绍祺死死拉住了，极力劝慰：“静白，让法医检查之后再说。”
关静白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司绍祺看一眼那边的尸体，看尸体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来，完全没办法辨认，左脚上的那只鞋子，跟车祸现场发现的右脚的完全吻合。
有人捡过来一支手机，按了几个按键，给司绍祺看。
最后一次通话，上面那串号码非常清晰。
关静白劈手夺过来看，并不认识，司绍祺眼底却是愈发的森冷，厉声：“让秦莹莹现在就去家里等着我！押也要押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