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柜何身后三米处,一座府邸款式的朱红皮兽头铜扣大门渐渐成型,先是框架,几秒后完全成型,悬浮在大地上,道不尽的诡异。
元洗鲤看到这扇门的时候,神色依旧是懵比的,其实也不怪他,是掌柜何舍弃原来身份的同时,也将所有对应身份的事物伪装了一遍。
这扇门不过是他神术的一种表现方式,实际上也可以是一个洞,一道裂缝,或是下水道井盖等等,所以元洗鲤一时之间还是没有联想起来。
但很快,元洗鲤就情不自禁瞪大了双眼,嘴巴越张越大,似活见鬼了一样。
过了会。
元洗鲤抬起右手指着掌柜何,口舌打结说,“你……你……”
夜痕好奇难耐,眼前的掌柜何只是变了一身装束,原来灰蓝的紧身宽摆服饰换成了雪白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没有一丝褶皱,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
看来不止元洗鲤可以一键换装,掌柜何也会,此时他除了身上的服饰变了,脸上也多了一副面具遮掩容貌,面具一半雪中带绿,一半火中带金,如罗刹的脸。
这身打扮亮出来,元洗鲤就知道是谁了?
果然是有渊源?
……
……
“你是韩,韩……”
“嘘……”掌柜何竖指抵在面具前,“已经过去了,别再提。”
“……”元洗鲤激动地连连点头,“好。”
夜痕更好奇了,连忙问,“你们到底打什么哑谜,快说清楚!”
“他是我家城魂的第一任守护神!是九鼎夜鸦军团的统领!”
元洗鲤兴奋介绍道:
“我早该想到的!在裴老大身边的人自然不简单!”
说着,就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完全忘了前不久还想一榔头敲过去这码事。
“元洗鲤在下,见过统领大人!”
“诶,不是说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再说,夜鸦因我而溃散,新生的白鹭在你带领下蒸蒸日上,那往事不提也罢。”掌柜何有些唏嘘。
元洗鲤脸色微红,连忙低下头,“在前辈面前,不敢当。”
夜痕有些无语,本还以为掌柜何的来头有多神秘,有多劲爆,尼玛原来是两个搞情报的在这认亲呐?!老情报头子,和小情报蛋子,真没劲!
难怪掌柜何知道得这么多,刺头出生的他对于掌握情报来说或许已经是习惯,不得不说大国的情报处名字真是随意,夜鸦、夜枭、白鹭,特么全是鸟人啊!
……
……
“前辈,先前是小子冒犯了,在您使出黑蝇明王十六重桎梏术时,就该想到您的身份,晚辈这……这位挚友心地不坏,就是随她主人走偏了道,还请您手下留情。”
元洗鲤还是怕老婆的,毕竟关系一日没有理清楚,他就不敢占一丁点儿便宜,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便宜,他也就暗自想想。
地位关系根深蒂固的他,遇到自家城魂的第一任守护神,同时还是九鼎古国开国伊始的刺头统领,态度上自然陡变,从爆炸小子成了温顺的绵羊。
就如他遇到裴元时一模一样。
掌柜何摆摆手,轻笑,“夜痕现在是我老大,都听他的。”
元洗鲤神色间一瞬有些古怪,毕竟夜痕喊他元哥,他喊掌柜何前辈,认老大,那他和夜痕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陷进了迷圈里面。
不过,他秉着一天是你元哥,一辈子都是你元哥的原则,揪住夜痕的袖摆,强行让夜痕弯下腰来,他好细声细气说。
“臭夜痕,我知道你城里的情况,就算你不来,小爷也会想办法解除危机,所以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动小梅,要不然小爷就和你绝交,没得商量听到没!”
夜痕苦笑,讲道理我要动你老婆,早就秒了好吧!
之所以在这浪费时间,无非是想等童士廉主动现身,然而如今镜妆梅已经落网,却还是不见童士廉出现,夜痕有些拿捏不准,便问:
“老何,那老东西不肯冒泡咋办?”
“怕是被掌柜的吓到了。”
说着,掌柜何右手一扬,在他身后的大门旋即开启,从内迅速探出八条漆黑如墨的小手,似灵活的水蛇般游到了镜妆梅身上。
“放心,咱夜老大不会伤害她,只是请她换个地方做个客,顺便解决下虫器。”
待小黑手将石雕状的镜妆梅搬进门里面,掌柜何又沉沉说道:
“小童子,其实掌柜的知道你在这儿,算你厉害,即便是我,只要你不肯现身,我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不过,想必你怎也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而不是裴老大。
让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可以感应到在这地底下,设有一些古怪的阵法,虽然目前还没有启动,但威慑力十足,连我站在这,也会有些不安呢。
可是呢,就凭这就想对付咱裴老大,你是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就算是那萧殿的神术,在裴老大面前也就是勉强够看,世间阵法当属萧殿一绝,不管你是从哪儿剽窃来的上古阵法,奉劝你一句,省省力气吧。”
他对着空气说了一通,可除了风吹过之外,压根没有任何响应。
夜痕大开眼界,今个儿总算见识到什么是与空气为敌了!
不过他相信掌柜何的判断,所以并没有异议,除了稍稍吐槽了下这货真狗腿外,裴元又不在这儿,用不着无时无刻吹捧他OK?
最终,童士廉还是没有出现。
掌柜何不禁大失所望,顺便逮住童士廉也是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毕竟在童士廉身上有太多太多的价值情报只得挖掘,前提是见到他本人。
只可惜此人太过谨慎细微,即使守护神被逮住了,也不肯出来?
“我们在罪罚城等你,最后警告你一次,不用在这等裴老大了,他并没空搭理你,虽然你又找到了新的庇护所,但自由之翼可庇护你一时,庇护不了你一世。
夜痕不仅是掌柜的老大,还是当年存活下来的神使,所有神使的老大!
你敢得罪他,就是与我们过不去,识相的,自己上门请罪!”
说完,掌柜何侧开身,摆了摆右袖。
“大哥请,还有大哥的大哥,大哥大也请~”
夜痕和元洗鲤对视了眼,心中都有些微妙,这货拍起马屁来,还真是让人舒坦啊!
……
……
等大门消失无踪,草原上留下一些怪物的遗骸,像坟包般一坨一坨,以及整体油绿的地面有些坑坑洼洼,秃掉了好几块,裸露出褐黄色的地皮外。
风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又过了一小会。
突然间,尚未遭到摧残的一片平坦草地上隆起了一个包。
紧接着,土包破裂开,犹如井喷般咕噜咕噜冒出墨黑色的浆液。
一具软泥般的人型物随之站起,他往前走,步伐很慢,浑身沾满了墨汁状的粘液,随他挪动,不断滴落在地。
到了那些怪物的尸骸前,他停步,缓缓抬起右手,二十多处坟包登时间对称裂开,从内飘出一颗核桃大小的东西,目的非常明确,纷纷撞进了人型物的身体里面。
人型物浑身上下又迎来了一阵沸腾,表面冒起了大小不一的泡泡,并开始抽丝,数不清的黑色丝絮像海草般摇摆不定,又纠缠在一起。
先编织出人的骨骼,然后描绘出各处肌腱,再蒙上一层肌肤。
待完全成型,他活动了下全身的关节,随之森然一笑。
此人正是童士廉,掌柜何没有猜错,他确实从一开始就潜伏在镜妆梅的附近,全程窥视了整件事的过程。
前不久掌柜何说的那些话,他自然听清楚了。
但他并不气馁,反而兴致大增。
虽然没能引出裴元确实挺可惜,可这么简单就能让裴元上钩,那就不是裴元了。
身为科研学家的他,自然不会因为一时受挫就气急败坏。
况且,他又发现了有趣的事物,久违的兴奋,渐渐盈满了全身。
童士廉望向罪罚城方向,舌尖舔了舔唇角,似乎发现了什么美味般,笑意更加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