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专科院校没多久,申必营就感觉到自己的老婆和身边的女同学是无法可比的。施菲菲在老家农村那算是村里数得着的俊媳妇,但这个俊也只能和那些基本没有出过远门的老家里的媳妇们比,与那些城里出身的女同学比起来,就好像农村田地里的一颗油菜花和一支摆放在高端别墅里的水仙花一样没有可比性。所以,在学校三年时间里,申必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在老家还有一个妻子。在与更多的同学交往中,申必营慢慢地发现自己对于施菲菲以前那种思念与情欲已荡然无存,他突然觉得施菲菲更像老家里的一个亲人,而不应该是一个爱人。他之所以选择出国去工作,既是对爱恋多年的女同学的追随,但更多的却是想对原先生活的躲避。
申必营这一出国就是四年,这四年几乎音信全无。他并不关心施菲菲是怎么从期待到绝望,从绝望到放荡,从放荡到最后放纵的痛苦历程。在申必营的眼里,施菲菲早已不是自己的妻子。他在国外和女同学早已同居生活在了一起,过着他心里向往的日子。他也无法知道,在施菲菲的心里,不管自己与村里的多少男人有过过往,但她的内心深处却一直在保管着属于他们的爱情,她觉得自己永远只属于申必营的妻子。
谢长望的死,让申封桥心底暗喜了许久,他知道自己打垮郑桂昌的机会到了。
如今的农村,想把全村大多数的人聚到一起,也就只有等到有人死的时候了,并且死去还应是年长的老人。只有丧事才会让任何人找不到更合理躲避的借口,只有最后的送别才能激起人们心中的涟漪和哀痛。
申封桥心里明白,想要与郑桂昌抗衡,只靠一个谢石栏是不够的,只有举东谢村全村之力才能彻底击垮郑桂昌,并让他永远不得翻身。所以,从得知谢长望去世的那一刻,申他便主动过去帮忙干活,以便寻找合适之机。
以前东西两村每逢有红白喜事,裴老是最合适的主持。裴老在当地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老人了,他又懂得各种礼节,主持的事情仅仅有条,既能让主家满意,又能让亲朋称赞。但这几年的东谢村,每逢遇到事情,如果谢石栏不愿意主动配合,谁主持都很难衡量好相关的事情。谢家又是东谢村的大家,人口众多,很多年轻人又愿意以谢石栏马首是瞻。裴老见主持的事情越来越难干,就主动把主持的位子彻底让了。谢石栏本想接过裴老的位子自己做,但觉得自己就这样直接去做又会让人说闲话,他思前想后还是授意本家的堂哥谢石仁座上了主持。东谢村的人也都心知肚明,凡遇到需要主持的大事,大家先去找谢石栏,再由他推荐去找他的堂哥。但西郑村每逢有事,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请裴老出来主持,但他碍于脸面便全部推辞掉。
谢长望的去世,对于村里的每个人来说,好像都并不是什么伤悲的事情。东西两村在心里似乎都有着一种共识,那就是‘他终于死了’的圆满感。所以,整个丧礼除了一些白番、纸马、孝服可以看出是一场丧礼,其它很难在现场感受到悲切的气氛。
谢长望去世自然是谢家自己的事情,作为远房的侄子,谢石仁担当此次治丧的主持工作,更是再合适不过了。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真正主持事情的却是在幕后的谢石栏。
对于谢石栏来说,这更是他向两村人展示自己能够担当此项工作的一次很好的表现机会。一直以来,谢石栏最想向大家证明的就是自己的领导能力,不论是当年领导红卫兵造反,还是后来组织开**,他都希望更多的人跟着自己、围着自己,不管这些人是什么人,只要聚拢在他组织的事情之下,都能够给他足够的快感。
对于帮助申封桥要土地的事情,谢石栏起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哪怕把那块土地要回来归自己所有,也不能激起他的兴奋点。但之后,谢石栏突然意识到这片争议的土地是属于整个东谢村的,能帮助整个村子与郑桂昌进行交涉,这是他非常愿意干得事情。他想着,既然是整个村子的事情,势必就要使得全村的人参与进来,每家每户派人参与,群龙无首之时,只等一个领导人带队冲锋。想象着矗立在人群之中的情景,谢石栏心情荡漾,激动异常。
申封桥之所以在东谢村将近四百人中认定谢石栏可以帮助自己完成此事,就是因为他对谢石栏多年的了解。只要能够领导全村人去做事情,谢石栏就不会让别人来和他争夺这样的好机会的。谢长望的去世让申封桥看到了促成此事的最佳机会,他想着,只要从中稍加串通,再加上谢石栏的呼应,事情就很可能会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所以,申封桥愿意像个孝子似的一步也不离开办丧事的地方。他忙前忙后帮助主家做各种杂事,只要能有和东谢村的男人们私下有接触说话的机会,他都会时不时散播的煽动言论,“那块土地本是东谢村的,不要白不要;现在修路了,那块土地可以买不少钱;要回来每家都能分点……”东谢村的男人们很多都知道申封桥说此话的用意,听了之后也都是笑笑,不与他搭腔。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申封桥认为终于等来了合适的机会。午宴是丧礼上最重要的一顿饭,远道的亲戚朋友也基本都会在此时赶到,治丧工作做的好坏,往往就取决这顿饭的安排。申封桥要在这个人最集中的时候,让自己的想法得以实现。
谢石栏自然知道这顿午饭的重要性,他准备在开饭前召集全部治丧重要人员到一起开个会,整体安排一下,以便强调各个位子上的人员应该做的事情。
申封桥在谢石栏召集治丧人员开会之前找到了他,看四下没人说:“我听说你要召集所有的人开会,这是人凑得最齐的时候,你看是不是可以就此给大伙说说那块地的事情。”
谢石栏此事正专心想着如何把治丧的事情办好,无暇顾及理会他,很不屑的说:“你那点破事什么时候不能说,人家这是死了爹了,在办丧事呢,你觉得现在提这个合适吗?”
申封桥很坚定的说:“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随便提提,看看大家的反映,这人凑齐了不说,日后还有什么更合适的时候说?”
谢石栏被申封桥被的坚持怔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申封桥还有这样强硬的一面。他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收了人家的钱,如果不给办事,那也说不过去,便主动缓和了情绪说:“也行,那就等安排完丧事的事情,我给大家说一下,但这毕竟是给人家在办丧事,点到为此即可,不能说得太多,不然人家主家也不干。”
“行,都听的你安排。”申封桥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