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房间的张孝霆,坐在床上,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心道:“金师兄说蓝英姑娘喜欢我,这怎么可能?”可是又看看腰间的腰带,张孝霆心道:“如果真是这样,万一让晨曦知道了,就麻烦了。”于是张孝霆又把腰带给解了下来,挂在床头的衣架上。
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小山跑了过来,跳到肩头上,张孝霆看看天色,将泣血剑拿在手中,出了房间,向后山走去。
张孝霆到了后山一直等到深夜子时,白髯老者才出现在洞口,张孝霆一惊,随即道:“晚辈见过老前辈。”
白髯老者看着张孝霆,道:“嗯!你可知老夫为何将你单独叫来此地?”
张孝霆心里一咯噔,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道:“晚辈愚钝。”
白髯老者摇摇头,道:“你一点都不愚钝,想必你心中也在疑惑,是吗?”
张孝霆见说到这里,只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的道:“老前辈,晚辈确实有一件事不明。”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那就说出来。”
张孝霆道:“自从晚辈到了南梦溪,数天以来您每次都在试探晚辈,老前辈到底是何用意?”
老者点点头,嘴角一笑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老夫还想再试一试你的剑法。”
张孝霆一惊,看着白髯老者。老者也看着张孝霆,又道:“难道你不想试一试你手中的宝剑吗?”
张孝霆心想:“好奇怪的老头。”
老者又道:“来吧!让老夫见识一下。”
张孝霆面色一怔,道:“那就请老前辈赐教了。”
老者没有说话,微眯着眼睛,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张孝霆握剑在手,注视着老者,只见他一个箭步,泣血剑在手中凌空飞舞,感觉是脱手而出,又犹如粘在手上一般,那泣血剑随着张孝霆的步法和身形不断变化方位,向老者袭去。
那老者站立原地,身形也是虚幻晃动,在张孝霆的剑招之间左闪腾挪。张孝霆使出璧阳剑法的虚星剑,快慢结合,飘忽不定,毫无轨迹可循,那老者不敢大意,眉头一皱,心道:“璧阳剑法果然厉害。”
张孝霆的剑招始终不离那老者左右三寸,受空间所限,那老者只能想方设法跳出张孝霆的剑圈,可是张孝霆却是死死逼住他,不给他一丝空间,那老者退一步,张孝霆就进一步,剑法配合步法,淋漓尽致。正当老者左闪腾挪间,张孝霆看准时机,泣血剑脱手而出,一个纵身,凌空而起,接住宝剑,对着老者连连挥出数道剑气,用剑气伤人,这才是虚星剑的最大威力,只见数道剑气纵横交错般向老者扑去,那老者心惊道:“好小子。”
只见老者双掌一挥,迎着剑气就是大力几掌,顿时一股无形的力道将剑气一一化解,消于无形。
张孝霆大惊,赶紧变招,只见老者趁机向张孝霆扑了过来。张孝霆又是一道剑气,也是趁机变化一下方位使出了荡星剑,那老者来势凶猛,丝毫不给张孝霆使出荡星剑的机会,紧紧逼住张孝霆。
张孝霆暗运真气,集中于剑身,随时使出荡星剑,可是老者出手极快,只见他一阵虚影,飘飘忽忽,张孝霆心道:“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输。”
危急关头,张孝霆迎着老者的双掌,也是一掌拍了过去,那老者的掌力使张孝霆的心口一沉,难受至极,那老者顿时与张孝霆拉开了距离,机不可失,张孝霆迅速使出荡星剑,在内力的催动下,荡星剑犹如疾风暴雨般向老者攻去,那老者连连后退,张孝霆一把剑在手,却使出了千百把剑的气势,一时间逼的老者毫无还手之力。
老者又是惊叹一声,心道:“好俊的功夫。”
张孝霆攻势甚急,那泣血剑撕裂着四周的空气,发出沉闷的嘶吼声,张孝霆体内真气无穷无尽,催动这荡星剑。那老者依旧绕着圈子,寻找破招的方法。
张孝霆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老者的对手,老者此时只是一时被逼住,随时都可以找到破解自己剑招的办法,与其自己剑招变老,最后陷于被动,不如自己主动变招,果然,张孝霆又使出了冲星剑,刚柔并济,绵延不绝,那老者又是一惊,心道:“他能将三套剑法练到切换自如,随心所欲,毫无违和感,单凭这一点就超过了华山派众多历代祖师。”
张孝霆三套剑法随意切换,使老者应接不暇,每当老者使出克制之法,张孝霆立马就变招,往往是这一招还没有完全使出来,就立马切换招式,一时间老者竟然被张孝霆逼入了险境,始终是无法摆脱张孝霆设下的剑网,那老者只能单凭身法在剑圈之内左闪腾挪。张孝霆丝毫不放松,心里也在暗惊:“好快的身法,感觉我使出全力,他都能有惊无险的逼开。”
那老者忽然纵身一跳,张孝霆措手不及,身形一滞,那老者大喝一声,一股大力涌向张孝霆,张孝霆避无可避,将手中宝剑舞的密不透风,无数道剑气飞向老者发出的浑厚真力,那剑气在前,剑招在后,张孝霆眉头紧皱,目光如炬,顿时在与老者之间形成一道气墙,死死逼住老者的真力。
阵阵剑影,虚无缥缈,远远看去,只见一阵虚影,已经看不清张孝霆手中的宝剑,那剑气与老者真力相撞,发出“噼啪”爆裂之声,撕裂着二人身周的一切。
那老者感觉到,如此下去,自己就会真的被逼入绝境,于是眉头一皱,单掌一挥,腾出一只手,高高举起,对着张孝霆用力一挥,犹如一把钢刀砍向张孝霆,张孝霆大惊,连忙撤出剑招,向后退去,那老者连忙挥出,张孝霆只感觉一股炽热的热浪向自己袭来,燥热无比,令人胸口发闷。
张孝霆大惊失色,惊惧的看着老者,张孝霆不禁心道:“刚刚那一招,难道是……。”
不等张孝霆细想,老者又是手掌一挥,张孝霆一瞬间仿佛看见老者手中挥舞着一把钢刀,向自己砍来,此时空气滚热,那热浪向自己逼来。张孝霆大惊,
心道:“没错,这就是火凌刀。”
正想间,那热浪已经逼近,张孝霆甩手就是一招虚星剑,一道剑气向老者飞去,老者连忙闪身避让。
张孝霆心道:“他怎么会铁刀门的火凌刀?”
只见那老者,看着张孝霆,点点头,微微一笑,道:“你一定很奇怪吧?”
张孝霆看着老者道:“老前辈和铁刀门是何关系?”
此时二人都收住招式。老者道:“老夫和铁刀门没有任何关系。”
张孝霆一怔,道:“那老前辈为何会铁刀门的火凌刀?”
老者一笑,看着张孝霆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张孝霆道:“莫非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老者道:“在你的心里或许早已有许多的疑问,是吗?”
张孝霆道:“是,之前老前辈暗示晚辈前来终南山,必有用意,加上这几天种种对我的试探,老前辈似乎是在告诉晚辈什么?”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你很聪明。”又道:“那你又猜到了什么呢?”
张孝霆摇摇头道:“我想知道老前辈到底和铁刀门是何关系?”
老者表情凝重,好像在回首往事一般,望着远处道:“六十年前,老夫曾经收了一个弟子,想将毕生所学传授下去。”
张孝霆一惊,看着老者道:“难道说那个弟子就是铁刀门第一任门主赵全真?”
看着点点头道:“正是他,老夫传授了他一套火凌刀法,只可惜他后来一心开宗立派,老夫一怒之下,不辞而别,但毕竟师徒一场,临别老夫将一本刀谱和火凌宝刀就给了他。”
张孝霆不解的道:“开宗立派是好事,可以将武学发扬光大,那老前辈又如何会大怒呢?”
老者脸色一沉,看着张孝霆,道:“老夫一生闲散,没有收徒的意愿,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弟子过多的涉及到武林。”又道:“这武林犹如一坛浑水,深不见底,一旦陷进去,就会受到多方干扰,说是为了道义和侠义,但后来却是沽名钓誉,争名夺利。”
张孝霆一惊,道:“老前辈为何说出此言?”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难道老夫说的不对吗?”
张孝霆一想起铁刀门的所作所为,竟然无言反驳,一时也是无语,想那徒孙赵胜的下场还不够惨烈吗?
张孝霆道:“莫非老前辈一直都在关注的铁刀门?”
老者没有说话,好像在默认。张孝霆道:“既然如此,老前辈又如何不出面呢?”
老者道:“如果老夫当初就阻止,就不会一走了之。”
张孝霆又道:“那这又是为何?”
老者道:“因为老夫不想出面,也因为铁刀门就不应该存在。”
张孝霆依旧不解,但是老者的心思又难以看穿。老者又道:“或许铁刀门注定要经历一场劫难,没有人可以救他。”
张孝霆道:“赵门主参与了汉王的谋反,老前辈也知道?”
老者点点头,道:“铁刀门在赵胜的手里达到顶峰,也注定在他手里灭亡。”
张孝霆大惊,道:“如此说来,朝廷是不会放过铁刀门的,那铁刀门岂不是……。”
老者幽幽的道:“就看天意了。”
张孝霆看着老者道:“到此时,老前辈也不打算出手吗?”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你想让老夫如何?”
张孝霆道:“不管怎么说,铁刀门都是老前辈的传人,老前辈怎能坐视不管?”
老者道:“看来你还没明白老夫的意思。”
张孝霆道:“那老前辈是何用意?”
老者道:“铁刀门必须经过这一次毁灭洗礼,不要然只有灭亡。”
张孝霆一时无语,气氛一时陷入沉寂。一会,张孝霆看着老者道:“老前辈叫晚辈此来,就是想告诉晚辈这些吗?”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去阻止。”
张孝霆一惊,道:“什么事?”
老者道:“就是你的大师兄,他如今已经堕入魔道,必须阻止他。”
张孝霆不解的道:“为什么是我?”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因为你是那猴子选中的人。”
张孝霆又是一阵疑惑,道:“这又是何为?”
老者道:“因为当今武林也只有你能阻止杨青峰。”
张孝霆道:“那跟小山选中我有什么关系?”
老者道:“这很简单,因为那猴子体内有一股惊人的力量,它能够帮到你,或者你可以帮到它。”
老者看着张孝霆,又道:“你跟我来。”老者说完走进山洞。
张孝霆跟着老者来到山洞内,老者点起几只火把,洞内顿时一片明亮。张孝霆第一次进这个山洞,只见这山洞不大,只有几丈宽。
老者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着张孝霆道,“你坐下,老夫传你一套功法。”
张孝霆一惊,道:“老前辈为何要传我一套功法?”
老者道:“因为你的天罗功有一个弊端。”
张孝霆大惊,道:“什么弊端?”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天罗功是为了修炼璧阳剑法而创立,不得不说天罗功是一门非常了不起的功法,但是他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天罗功只能配合剑法,如果单独使用就显的很平庸,虽然你的体内
会有绵延不绝的真力,但是就算你尽了全力也只是发挥出它的十成功力。”
张孝霆不解的道:“晚辈不明白。”
老者一笑,道:“你白天可看见门前溪流了吗?”
张孝霆道:“看到了。”
老者道:“那溪水就好比你体内的功力,看似绵延不绝,却是流淌缓慢,一遇到半点阻碍就会停滞不前,犹如一潭死水。”
张孝霆道:“如此说来,老前辈第一天就试探我的功力,正是因为此?”
老者点点头,道:“老夫要传你这套功法,威力惊人,日后定能祝你一臂之力。”
张孝霆道:“这么说老前辈昨日抱起那块大青石也是用那功力?”
老者道:“真是。”
张孝霆又道:“晚辈何德何能要老前辈的真传。”
老者道:“你我只不过扯平了而已。”
张孝霆不解的道:“扯平?”
老者道:“那猴子不也学会了你的凌云飞步吗?”
张孝霆这才想起这事,不禁一笑,道:“老前辈是要与我做交换。”
老者一笑道:“这很公平,不是吗?”
没想到,张孝霆拒绝道:“晚辈身为华山弟子,如何学的门外功夫,万万不可。”
老者笑道:“在老夫看来武学没有门派之分,就跟你手中的那把宝剑一样,关键是要看人,春秋时期,孔子不也向老子请教学问吗?”
张孝霆大悟,道:“晚辈受教了。”
老者从身上拿出一本书,道:“这是老夫给你的功法秘籍,此功法叫做《六合功》,又叫《六象神功》,是当年老夫游历西域之时,一个老僧所传,希望你潜心修炼。”
张孝霆接书在手。那老者又道:“这本书可以助你击败杨青峰。”
张孝霆跪下道:“多谢老前辈,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老者点点头,道:“起来吧!老夫老了,只能偏安一隅,了此残生了。”
张孝霆联想起老者六十年前收了弟子,现在算来岂不是有一百多岁了。
张孝霆又忽然想起蓝英,又道:“前辈,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你说吧!”
张孝霆道:“我想知道老前辈这些年为何不让蓝姑娘到山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者显然没有想到张孝霆会忽然问起蓝英的事情,也是一怔,看着张孝霆。
张孝霆也觉得有些唐突,道:“请老前辈莫要见怪。”
老者道:“既然你问了,那老夫就告诉你。”又道:“其实蓝英的身世大有来历。”
张孝霆一惊,道:“什么来历?”
老者道:“蓝英她是蒙古皇族,她是当年成吉思汗的嫡系后裔,是黄金家族。”
张孝霆大吃一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道:“当年朱元璋在南京称帝,但是他和他的儿子们丝毫没有放弃对北元军队的打击,就连当年朱棣起兵造反的时候,因为担心北元残余势利趁机反扑,朱棣留下数万大军留守后方,不断的打击北元残余势利,可想而知朱棣对蒙古人的忌惮。”又道:“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老夫在战乱中发现了蓝英,甚是可怜,就将她带了回来,后来从她身上的物件才发现她原来就是蒙古皇族后裔。”
张孝霆不禁又是一阵感慨,道:“原来如此。”
老者看着张孝霆,又道:“这么多年来,老夫一直将蓝英留在这南梦溪,没有教她武功,就是不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也希望她能够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
张孝霆道:“难道老前辈一直都会将蓝英留在这里吗?”
老者似乎也有些不忍,看着张孝霆道:“蓝英是不是跟你们说了什么了?”
张孝霆摇摇头,道:“蓝姑娘善良仁义,可是我们能感受到她的孤独。”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你不用试探老夫,你是不是想将蓝英带出终南山,让她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
张孝霆见老者看出自己的真实意图,道:“老前辈火眼金睛,晚辈不敢再隐瞒。”又道:“如今天下大定,一派祥和,还请老前辈能够允许。”
老者道:“这也是蓝英的意思吗?”
张孝霆显然也不知道蓝英姑娘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见老者如此问。一时也不敢随便应承。
老者看着张孝霆,道:“这件事情等老夫亲自问过他再做处理。”
张孝霆只能如此。老者又道:“如今老夫已经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了,你也不用再担心老夫的试探了,老夫要你来的原因,你也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你就好自为之吧!”
张孝霆知道自己也即将要离开终南山。可是老者的身上依旧笼罩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也感受不到。
他为何不亲自出手,阻止大师兄?他对铁刀门为何如此这般冷酷?难道真的向他说的那样吗?张孝霆一头雾水,想不明白。
张孝霆走后,白髯老者看着张孝霆的背影,喃喃的道:“但愿老夫没有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