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泰被瘦子紧紧抱住,大怒之下,将瘦子活活打死,阿术上前道:“我去追赶那两人。”
李仁泰道:“不要追了,目下最紧要的就是将消息传给主人。”
阿术道:“好,我去重新召集怯薛军,严阵以待。”
李仁泰将瘦子一脚蹬开,道:“你赶快出城,这里一切有我。”
阿术点点头,显得颇有些兴奋,等待十几年的机会今天终于到了,怯薛军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饿狼,忍不住要享用这份大餐了。
李仁泰见阿术走了,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瘦子,目光阴冷的飘然而去。
蓝英在得到李仁泰的情报后,大喜过望,道:“太好了,他们果然急不可耐了,你速速告诉阿术,将即刻出兵的号令传出去,直捣黄龙。”
李仁泰眉头一皱,道:“主人,我觉得这会不会是他们的疑兵之计,故意迷惑我们的?”
蓝英眉头一皱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仁泰道:“按理说,他们应当将兵马调往大同边关,为何要化整为零调往霸州?”
蓝英也有些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李仁泰目露精光,道:“他们会不会弃守大同,在霸州摆开阵势,与我们来个大决战?”
蓝英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这个理由不成立,第一,大同是边关重镇,是个关键位置,当年徐达常遇春都在这里驻兵,他们不可能放弃。第二,大同府对我们也极为重要,只要拿下大同,我们就有了退路,即使计划不成功,我们也可以保存实力,退居关外。第三,如果他们真的弃守大同想在霸州来一场决战,这个险他们不敢冒,霸州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粮草紧缺,而且后面就是京城,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冒险。第四,我蒙古铁骑足可以崔夸一切,机动性强,这是我们的最大优势。”
听了蓝英的仔细分析,李仁泰也是点点头,渐渐的打消了疑虑,道:“既然如此,我让阿术将军将起兵的消息传递出去,不出三日,二十万铁骑就可以越过大同府。”
蓝英道:“先不要高兴的太早,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去吧!”
李仁泰冷笑一声,道:“是,主人。”
蓝英看着李仁泰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时有人进来禀报:“太子殿下来了。”
蓝英笑道:“快迎接。”于是整理云鬓,调整思绪,顷刻间,只见太子领着一班宫女太监来到跟前。
蓝英欠身道:“恭迎太子殿下。”
朱瞻基道:“深更半夜的,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蓝英道:“臣妾正也睡不着呢!”
朱瞻基故作姿态道:“哦?为何睡不着?不习惯宫里的生活?”
蓝英一笑道:“殿下,这皇宫中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不知这天下多少女子惦记着,蓝英今生也不枉了。”
朱瞻基见她面有喜色,又话中蹊跷,镇定的道:“哦!但愿你能尽快习惯。”
蓝英一面服侍朱瞻基更衣,一面吩咐下人打盆热水与他洗脚,道:“殿下忙于监国,真是辛苦了。”
朱瞻基却是不动声色,若有深意的道:“我若是不努力帮着父皇治理这诺大江山,说不定以后连龙椅都坐不稳。”
蓝英不觉心里一咯噔,面色一怔,随即一笑道:“殿下为何如此说?”
朱瞻基将脚从水盆中抬起来,搭在盆口,看着蓝英,道:“这锦绣江山,可不是
我一个人惦记着呀!说不定已经有人趁乱暗中作梗了。”
这话一出,蓝英不觉身体一颤,面有紧张之色,竟然将手中毛巾掉落盆中,又慌忙捡起来,镇定了一下,随即一笑道:“殿下真会说笑,皇上和殿下都是难得一遇的明君,定将这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还有谁胆敢觊觎这天下?”
朱瞻基见她刚刚的神色变化,心里已经有数,故意笑道:“但愿如你所说。”
蓝英吩咐下人将洗脚水倒掉,返身回来,脸上始终洋溢着一丝不安,总感觉今晚的太子与往日的不一样。
朱瞻基一把将她拉上床,笑道:“这天下是我的事情,你怎么也关心这个了,来来来,赶快休息吧!”
蓝英微微一笑,二人倒在床上,不一会只听朱瞻基睡熟,发出齁齁之声,蓝英始终是面露忧色,睁着眼睛,想着算盘的计划,胜败就在此一举了,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蓝英心里在默默的盘算着。
胖子与青莲回到住处,二人面露悲痛之色,青莲心里一阵难受,泪眼朦胧道:“咱们去将大师父带回来吧!”
胖子道:“等天亮再说吧!”
青莲抽泣着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出去就好了,大师父也不会死。”
胖子也是一阵烦恼,不禁感叹道:“这事情不怨你,怪只怪为师武功不济,不能救他,反而让他用性命来救我们。”说到这里,胖子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哭道:“我们兄弟俩几十年了,从没有分开过,哪怕是一天都没有分开过,没想到今日竟然就天人两隔了。”
青莲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想起自己平时对他俩总是凶巴巴的,没给过几次好脸色,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心里一阵自责与哀叹。
胖子哭了一会,道:“你去准备一些酒肉,待会天一亮,咱就去把他带出城,将他埋了吧!”
青莲点点头,低头抽泣不语。一个时辰后,传来一阵鸡叫声,胖子抬头道:“走吧!”
青莲将一坛酒,提在手里,将几块煮熟的肉,用纸包好也提着,二人来到夜里大师父遇害的地方,此时天还有些灰暗,瘦子的尸体此时正躺在冰冷的地上,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身体早已经僵硬,嘴角还挂着一丝坦然。
胖子走过去,强忍着悲痛,将他从地上抱起,背在身上,青莲眼泪汪汪,像个孩子。
二人背着瘦子出了城,来到郊外,找了一块空地,挖了坑,胖子不舍的看了看瘦子最后一眼,悲伤的闭上眼睛,此时再也忍不住悲伤的情绪,放声大哭,哭的凄惨,哭的动容,哭的震天动地,胖子紧紧的抱着瘦子,嘴里不停的叫着:“哥,哥呀!哥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了呀?你让我一个人今后怎么办呀?你走了,今后没人和我说话了,哥呀!………。”
青莲站在一旁,眼泪犹如决堤之水,想起往日他们兄弟二人的情分,再看看此情此景,怎不叫人悲痛欲绝?怎不叫人动容悲伤。
二人哭了一阵,胖子收起眼泪,不舍的将瘦子的尸体放进坑内,嘴角抽搐的道:“哥,今日我为你挖坑,我死了,谁为我挖坑啊?”眼泪又滑落下来。
青莲也没忍住悲伤,抱住胖子,道:“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给你养老送终,您不要担心,我来照顾你百年。”
胖子拍了拍青莲的手,道:“好徒弟,有你这就话就够了,他今生收了你这个徒弟,也没算白活。”
青莲擦了擦眼睛,道:“师父,日后,我一定找一个好墓地给大师父。”
胖子揉揉干涩的眼睛,道:“还是不要惊扰他了,我和他就是一个乞丐,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倒下就睡,拿起就吃,这辈子虽然过的稀里糊涂却也难得逍遥自在。”
二人将瘦子埋葬,将酒肉也一并埋在地下,胖子道:“哥,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凡事不要逞强,有什么事情给兄弟托了梦,兄弟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给你办了。”
青莲也道:“大师父,您一路走好,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师父的,徒儿会给您天天上香,愿您在那边过的好。”最后道:“大师父,我一定给您报仇,手刃仇人。”
二人又大哭一场,看看到了晌午,二人这才起身回来,胖子一路上无精打采,面容憔悴,青莲却是心有所想,道:“二师父,杀我大师父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胖子回过神来,摇摇头道:“不知道,此人武功极高,估计江湖上找不出第二个了。”
青莲心里也是一惊,道:“如此说来,这个大仇没法报了?”
胖子看着青莲,意味深长的道:“徒弟呀!这个仇就让为师来报吧!”说完低头不语,青莲发现二师父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忽然感觉到他连走路都显得老态龙钟,完全没有往日的健步如飞与神采奕奕。
青莲没有说话,跟在后面,心里只是想着杀大师父的仇人。
许劲松从诏狱出来,略显有些疲态,伸了伸懒腰,对着身边的守卫道:“这孙大人是陛下钦点的犯人,不可怠慢他,好吃好喝的供着,说不定陛下气消了,还会启用他。”
守卫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许劲松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腰带袍服,往衙门走去,这时一匹快马转瞬间跑到跟前,从马上下来一个气喘吁吁的锦衣卫,差点摔倒。
许劲松道:“怎么了?”
那校尉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道:“大人,这是密报。”
许劲松一把抓过,打开观看,顿时大惊,面色阴沉,赶紧转身道:“陈刚,陈刚。”
只见那陈刚从里面跑出来道:“大人。”
许劲松道:“你赶快出城,按照计划,等我的号令,听清楚了没有?”
那陈刚如临大敌一般,道:“是,大人。”说着与那位校尉上了马,绝尘而去。
许劲松感觉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不可迟疑,赶紧入宫,先到了内阁,将密报给沈和看了,沈和也觉得事情到了关键时刻,二人又火急火燎的来到东宫,正好赶上朱瞻基与蓝英用午膳,没奈何,二人只好在殿外候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过了半个时辰,里面传来太子的话,叫二人在畅怡园候着。二人又马不停蹄朝着畅怡园跑,沈和年老体弱,走不快,也跑不动,累的沈和大汗淋漓,气喘连连,许劲松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
二人来到畅怡园,正好朱瞻基也赶到,道:“有何紧要之事?”
沈和累的说不出来话,赶紧拿出密报,朱瞻基看完,面露喜色,一拍大腿,道:“太好了,这份密报太及时了。”
沈和喘息未定,道:“陛下,事不宜迟,他们很快就会对大同府发动攻击,我们这里必须做好准备,严阵以待。”
许劲松也道:“我锦衣卫精锐已经全员出动,尽最大努力,拖住怯薛军,为霸州赢得时间。”
朱瞻基看了一眼许劲松,又看了看沈和,诡密的一笑,道:“你锦衣卫不必拼命,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许劲松一愣,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