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终相见
看着惊住的柳之枫,温元鸣自个儿倒是笑了。只是笑得相当无力,比哭还难看,“很荒诞是吧,我也觉得荒诞至极,柳之枫,你说,我娘到底要做什么啊?”
“等等,你先让我缓缓。”这劲爆的消息,可比他锒铛入狱还可怕。
温元鸣依旧盯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小窗,自嘲笑了下。
“你说。她还活着,你见过她了?那你们为什么不相认呢?”
是啊,为什么至亲却不相认呢,温元鸣也不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认错人。
柳之枫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不管怎样,你知道自己没做错就是了。”
温元鸣抬了下嘴角算是答应了,两人就着柳之枫入狱的细节聊了一通,眼看外头天就要亮了。
“我先回去了,有进展晚上再来找你,你也不必太担心,最不济劫狱就是了。”
“你还是别安慰了,你安慰人的话怪怪的,”柳之枫对着他胸口捶了拳,“刚才都说我,现在说说你,见到十旬别发火,我等着喝你们真正的喜酒。”
温元鸣睫毛颤了颤,半响,点了下头,“我从未怀疑过你,我只是气她,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我,铁石心肠。”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好了,赶紧走吧。”
温元鸣点点头,悄无声息地出了牢房。
臭气熏天的大佬重归于寂静,柳之枫慢慢坐回木板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墙,脑袋里思绪乱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他逼着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然后,脑海里只定格了一个画面。
十旬提着篮子卖酒酿馒头,他穿地破破烂烂的,远远地看着她,当时就在想,这丑丫头就是温元鸣的未婚妻,他就替温元鸣教训教训这丫头。
然后,这丫头给了他一个酿酒馒头。
还真把他当叫花子打发了!当时他都快气炸了,后来才知道,这个馒头是她省下的早饭,她自己都舍不得吃,那丫头饿得就剩一层皮了,还是把馒头给了他。
那是他在爹娘死后,叔叔死后,第一次有人对不是首富的他好。
好到他都忘了要整整这丫头,连脸都不要了,整天跟着她蹭吃蹭喝,那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有意思的一段日子,不用赚钱,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饿不死,吃不好,逍遥又自在。
但是,如果让他重新选择的话,他不会上前。
这样也不会……乱了心,迷了神。
有些谎话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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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元鸣来到袁府大门,天还蒙蒙亮,他驻在门口,脸上有些犹豫,细看还有几分难堪。
“主子,里头不少人。”侍卫见他迟迟没个反应,突然说。
温元鸣回过神来看了他眼,这才感觉到这府上细微的异常,转眼间,他一个腾空而起,直接翻进了院子。
果然,院子里站满了人,他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的蒙面女子,已经她身边双手被捆绑的十旬。
“阁下要什么?”
蒙面女子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元鸣,“五皇子的大军还未进皇城,温将军就已经在里头溜达了一圈了,这本是还真是叫人佩服啊。”
“江姑娘,都是老熟人了,还是摘下面纱说话吧。”温元鸣面无表情地看着蒙面女子。
对方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能认出来,犹豫了下,摘掉了面纱,果然是江源莉,她脸上还挂着彩。
温元鸣四下扫了眼,除了十旬,他的人一个都没了,而院子里却没什么打斗的痕迹。
压下心底的怀疑,他依旧淡淡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跑,江姑娘,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江源莉微微一笑,“温将军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这里全都是自己人,没什么说不得的。”
“唔……唔……”被堵住嘴的十旬挣扎地厉害,拼命朝温元鸣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温元鸣看着她,咬字清晰道,“我不走。”
十旬拼命地摇头,眼眶不知不觉蓄满了泪。
温元鸣忍不住上前一步,江源莉眼疾手快地拿起边上的匕首,对准了十旬的脖子,“温将军,慎重,不然我手里的刀,是不长眼的。”
温元鸣冷冷地看着她,突然,咧唇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尽是阴寒,不带丝毫暖意,“让你主子出来。”
江源莉微微蹙眉,“……温将军……”
“我说让你主子出来,你,还不配与我说话。”
江源莉的脸唰地白了,她动了动唇,就听到背后传来喑哑的声音,“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下就猜出为娘的身份了。”
温元鸣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没有恐惧,也没有缅怀,冷淡地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夫人说笑了,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养父母将我养大的,如今就一个娘。”
女子看着他,一模一样的丹凤眼,一模一样的薄唇,如果撇去女子脸上可怖的烫疤,说不定更容易发现他们是母子。
“你恨我?”虽是疑问的话语,却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
温元鸣笑了下,浑身透着一股洒脱,“谈不上恨,您有您的选择,不过这么多年了,您既然选择了当陌生人,就不该这时候冒出来,更不该为难十旬。”
最后半句话,他眯了眯眼,眼底是熟悉的凶狠。
女子看着看着,渐渐有些缅怀道,“……你和你爹真的一模一样……只是可惜,太儿女情长了……”
十旬缓缓闭上了眼,想到前世的一些事情,顿时觉得深深地无力,如果不是江源莉抓着她,她说不定瘫倒地上了。
如果连她都接受不了,温元鸣又如何接受?娘亲好好活着却不想见,这么多年都说活在算计里。
“咳咳……”十旬突然吐掉了嘴里的布条,江源莉吓了大跳,捡起来就要往她嘴里塞,十旬抢在前头说,“师父,我们三个聊聊!”
女子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十旬那张娇俏艳丽的脸,扯了下唇角,“也好。”
十旬松了口气,还能说,就还有余地,江源莉给她刚解了绑,温元鸣突然倾身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眼看这就要带她离开。
“元鸣哥,等等!”
十旬惊呼了声,急忙道。
温元鸣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十旬,他有多久没听到这熟悉的称呼了,十旬以为他还没从真相中缓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近乎请求道,“谈谈吧。”
温元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不怕?”
她不最喜欢抛了他逃跑,最怕受自己牵连吗?
十旬有些无语,“费什么话啊,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