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什么”
云天清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其实是想说自己那日看到云行衍与暮如霜在一起亲昵的样子,但这样似乎有些不妥,故而不做回答,云武帝也不便多问,他有那么多子女,不可能事事据悉,何况还要管着这么大一个国家,故而说道:“也罢,你一定有你的想法,那朕也不多问了,不过人这一生就如同这盘棋,你下不下,那是你的事情,但别人吃不吃你那永远都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你要是能有衍儿一半……算了,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了那个逆子,不过说起来,西北一战,朕想让你挂帅,总督雍凉二州兵马,你意下如何?”
“这……”云天清是没有想到云武帝竟然如此看重自己,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说道:“儿臣履历尚浅,恐怕难以担此大任!”云武帝此时不以为然的说道:“正是因为你资历尚浅,故而才需历练,朕的儿子,是要平天下的,若是常年居于这繁花似锦的洛阳城中,怕是会忘了我们云家是靠什么得来的天下!”
“这……好吧,儿臣知道了,谢父皇赏识,儿臣告退了!”云天清就是这样,与云行衍不同,两兄弟体内留着是同样的血脉,但一个却是生长于疾风劲草之中,另一个则是自小走着一条被人安排好的道路,两人彼此羡慕对方,但又不自知,云行衍时刻都在抱怨为何没有世家门阀支持自己,而云天清却是因为身处漩涡之中苦恼万分……
走出御书房,云天清只觉得压力倍增,恰好遇到了云洛天走来,云天清连忙拱手行礼,两人没有什么仇怨,云洛天也嘱咐了他几句边塞苦寒注意安全之类不痛不痒的话之后便去了御书房内,而云天清整个人都是懵的,或许正如昨日里云华英说的那样,笼中之鸟,唯有飞上天空,才能够变成翱翔九天的鸿鹄……
晚上,云天清回到侯府内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明明房间内已经放了好多炭火盆,但他却还是感觉到寒冷无比,又叫侍从取了几条棉被盖在身上,却也无济于事,脑海之中总是浮现着昨日在云华英府上的欢愉,但浑身却是感觉到如同针扎一般,故而不断的开始打砸着房间内的一切,纷纷不解其意,侍女们听到响动后纷纷进门将地上的狼藉收拾一遍,但却被云天清打骂着轰了出去,侍女们吓得跪在地上,说道:“侯爷赎罪,我等在也不敢了……”
“废物,一天到晚
就只会奴婢长奴婢短的,都给我滚!”云天清一只手捂着脑袋,而后抓起枕头丢向一旁的侍女,又命人拿来几坛酒,一番豪饮之后那种难受的感觉才逐渐消散,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云天清才缓缓睡下,不过他府中的一举一动也尽数被潜伏在此处的眼线报给云华英,于是乎又过了几日,云天清越来越暴躁,对府内的下人非打即骂,与百官同僚也是聊不过两句就不欢而散了,甚至连暮玲珑也感觉的到云天清近日的变化,但也只当做是还在与暮如霜赌气,便想去找云思月做这个和事佬,毕竟她平日里跟二人的关系还算可以,便借口去宣平侯府看外孙的缘由,将自己心中的忧虑一一跟她道出,云思月满口应承,待送走暮玲珑之后,等到云行衍回来,便将今日之事相告,说道:“衍哥哥,贵妃娘娘今天来过,并且想让我们互相劝劝霜儿和天清……”
云行衍一边脱下官服一边说道:“劝个屁,这事儿咱们少掺和,你不要多事,那云天清往后是死是活跟我云行衍没有半毛钱关系!”云思月见他这幅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一提天清你就跟吃了炸药似的……”
“没怎么,我好得很!”
云行衍肯定不能把云天清那日说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云思月,故而十分憋屈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就喝,云思月撇嘴道:“肯定有事儿,该不会是你跟天清闹翻了吧?”
“你怎么知道?”
“都写在你脸上了呗……”
云思月刚说完就只见云行衍站起身来要出门,故而问道:“你去哪儿?”
云行衍撇嘴道:“你不是会猜么?那你就猜呗!”云行衍说罢便提了宝剑出了门,云思月则是无语的摇头,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恐怕是去找云天清了吧,故而也没多想,便回房继续照顾孩子,不过她这次是真的想错了,云行衍出了门直奔望北楼,如今全员尽数到齐,楚湘灵见大哥来了,笑着上去挽着云行衍的胳膊说道:“大哥你可算是来了,上官先生他欺负我……”
上官子瑜无奈的摊手说道:“可是我觉得我没错啊,凭借我们手下这几个人,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就已经不容易了,楚姑娘却老想着对外扩张,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哼,你还说,人没有梦想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我楚湘灵别的本事没有,就
会做生意,早晚有一天,我要把我们的望北楼开遍大江南北”
楚湘灵说罢就只见上官子瑜拆台道:“昂,然后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么?”
“你!!哼,上官子瑜,你真是太差劲了!”楚湘灵撇过身子去,云行衍则是安慰她道:“好了好了,扩张的事情暂且不谈,西北主帅的事情定下来了,皇上的意思是让云天清担任主帅,由于是父皇钦点,所以主帅的位置我已无权任命,狼族在冰雪消融之际必将南下扰我边境,恒之,若我想送你一份功劳,你觉得你当何职引何地兵马最为合适?”
说罢云行衍将地图摊开放在桌上,陈恒之站起身来指着上庸城说道:“上庸、天水、西城一带乃我军粮道必经之要地,且与蜀地较近,先前之所以伐蜀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保证我们的粮道通畅,只是可惜关门打狗之局未能成立,万毒宗残余兵马退入甘肃,若战事一起,他们必然会坐收渔翁之利,若是南宫傲与狼族里应外合,兵发斜谷走大散关占据陈仓之后,进可直逼长安,退也可切断我大云帝国对西域三十六国的掌控,到时候他们裂土称霸,那么我雍凉二十万兵马就相当于是白送给敌方的功绩!”
陈恒之分析的头头是道,的确,河西走廊自古乃是中原阻碍戎狄南下的军事要地,且人口稀少,一百年前,有位叫曹子丹的名将建议云宣帝派一名公主去往狼族和亲,换得边塞50年安稳,并且借此机会兵出河西走廊一举打通西域三十六国并命其臣服,虽然云国在当地设立都护府衙门,三十六国也年年向云国朝贡,但毕竟人心不稳,若被南宫傲截断中原与河西之地的来往,那西域三十六国肯定会宣布独立,到时候不但雍凉大军腹背受敌,且安置在西域的官吏士卒也相当于是白送了对方,因此不得不防!
云行衍点了点头说道:“二弟眼光毒辣,愚兄佩服,那么徐先生,子瑜兄,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么?”众人将目光转向二位谋士,徐狂伸手示意道:“上官先生,请您指教”
上官子瑜说道:“指教谈不上,以在下愚见,这地图上的危机是解决了,不过地图外的暗箭,我们也不得不防,太子一上位,侯爷的兵部尚书就算是做到头了,所以我们还需对太子示好,以保地位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