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多暮家子弟的责难,云天清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的确,外公多多少少是由自己间接害死的,自己想赖也赖不掉!故而就这样任由他们责骂,暮如霜有些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说道:“够了!爷爷新丧,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会儿么?都给我退下!”
此时暮辰冷笑道:“暮如霜,爷爷是被这个人害死的,你事到如今要公然袒护于他么?”
“是啊是啊,暮如霜,你怎可公然替一个外人说话?!”
“就是,倘若那时候我们早早的与端王联姻或许便没有这样的事了,暮如霜,都是你的自私害的!”
“对!”
——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开始指责暮如霜,暮如霜攥着拳头看向这些平日里如同吸血鬼一样就知道榨取家族资源的年轻一辈,说道:“我自私?那请问列为又替暮家做了什么?暮辰,你身为三叔家的长子,整日里花天酒地不问正事,暮平安,你教唆仆从鱼肉乡里,你们又为暮家做了什么?!我看真正自私的是你们!爹爹与爷爷苦心经营的暮家,是叫列位躺着享福的么?!”
被暮如霜这么一问,众人哑口无言,此时暮如霜没好气的看向云天清,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袖说道:“你跟我走!”说罢不由云天清反对便拽着他走出灵堂,那些暮家子弟纷纷目瞪口呆,纵使他们对暮如霜颇有成见,但也还是不敢得罪这个暮家嫡女,只好在嘴边嘟囔一些抱怨的话。
在说暮如霜,拉着云天清来到一处亭前,不着痕迹的松开了云天清的衣袖,说道:“你走吧!”
“霜儿……”
云天清想去抓她的手,但却被其一把甩开,说道:“请武安侯自重!”
“霜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毕竟外公犯了国法,我又怎能徇私?何况这件事情又何止是牵扯到外公一人?如果我要是姑息此事,那何琛,晋王他们必然会不服,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啊!身在朝局,己不由心,你以为我的心理就好受么?!”
云天清辩解着,但暮如霜却打断他的话,说道:“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门就在那边,你走吧!我不想在看见你,你这个杀害爷爷的凶手!”暮如霜说罢之后便转身回到灵堂,云天清想要挽留,但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换不回佳人的心意,便只好转身走出暮府,此时此刻,他才渐渐明白云
行衍的难处,是何等强大的内心才能支撑着他一直走到今天的?
云天清此时只感到心力憔悴,一个人漫步在街头,不知该去哪里,或许这便是有缘无分,另一边,暮恪见女儿对云天清一副心死的模样,内心中也是松了口气,等暮正豪下葬之后,自己便找个时日将她与太子的婚事一提,到时候自己就万事大吉了!
在傍晚的时候,云行衍前来吊丧,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前来对暮正豪祭拜一番,而自己对于暮家的态度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故而那些年轻一辈的子弟并没有为难自己,云行衍反倒是从暮辰的口中得知今天云天清与暮如霜之间闹掰的事情,顿时若有所思,回到侯府后,却见暮玲珑的銮驾停在府外,这让云行衍也是稀奇无比,进入府内,却见暮玲珑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云行衍吩咐下人看茶,自己则是拱手说道:“拜见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云行衍依旧不肯叫自己母妃,暮玲珑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免礼吧!”
“谢贵妃娘娘,不知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云行衍说罢坐在主座,拿起茶杯细细品味,却只听暮玲珑缓缓道来:“你弟弟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平常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去我宫里请安了,但如今都申时了却还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心他,衍儿你可以帮我找他回来么?”
“哦?”
云行衍挑了挑眉毛,将茶杯放下,说道:“父皇不是让他给暮大人守灵么?娘娘去暮家找便是了,来我这儿又能找到些什么呢?如今京中局势动荡,娘娘也太看得起我云行衍了……”
云行衍显然不想搭理暮玲珑,暮玲珑此时轻咬嘴唇,说道:“衍儿,你还在怪母妃,对么?怪母妃将你送与莲妃抚养?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宫中易子抚养的规矩自古就有,做娘的也是没有办法……天清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你外公入狱的事情或多或少与天清有关,我怕他因为这件事情想不开从而做出一些傻事来,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么?”
暮玲珑就差哭出来了,不过云行衍却是丝毫不想管她的事,淡漠的说道:“娘娘也太看得起我了,暮家眼线遍布京城,找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你们都找不到的人我又怎么找得到?娘娘请回吧,我还有事,来人,送客!”
暮玲珑没想到云行衍这么决绝,故而恳求道:“衍儿,莫非你
真要做娘的求你么?那日你被困东宫,还是天清求我去找云洛天为你求情,还有莲妃,在我的庇护下淑妃他们几乎都不找她的麻烦了,如今做娘的就求你这么一回,你何必如此决绝!?”
暮玲珑不提莲妃还好,一提莲妃云行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怒道:“不许你提莲妃娘娘!!如果不是你多事,莲妃娘娘又岂会被关进挽歌园,又中了断肠草的毒,你敢说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云行衍恶狠狠的瞪向暮玲珑,并且一步一步的走向她,说道:“暮玲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见多了,却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蛇蝎心肠的人!早年间害得莲妃娘娘的骨肉胎死腹中,并且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你如今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她?”
“断肠草?我……我不知道……”
暮玲珑一边后退一边说着,但云行衍却不依不饶的说道:“那我们就说点儿你知道的,那年在围场,你为何舍得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你说啊!!!”
暮玲珑被问的哑口无言,云行衍继续说道:“说不出来了吧?我来告诉你吧,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认为我是你的儿子!包括这些年也是,你眼里从来都只有云天清!早年间我与魏相与张太尉在朝堂之上水火不容的时候,也不见你念及母子情分,我被圈禁东宫,又是谁做了我的主,把我的宅院贱卖曲长宁?要不是我趁着魏冉造反的空档立下些许功劳,恐怕京城中根本就没有我云行衍的立足之地了,对不对? ”
“我……”
暮玲珑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自嘲一笑,说道:“看来你终究还是在怪我啊……也罢,也罢……香儿,起驾回宫吧……”暮玲珑说罢便由宫女搀扶着走出侯府,云行衍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并且说道:“请赎云行衍招待不周,就不送娘娘了……”
待到暮玲珑一行人走后,云行衍便赌气式的坐在椅子前,一边拿起茶杯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跟我谈情义,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事了!”说罢云行衍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而后噗的一声将茶水喷了出来,然后扶着桌子在一边儿咳嗽,显然是被茶水烫的不清,这时候躲在后堂听了老半天的云思月走出来,环手抱胸的靠在墙边,看着云行衍这幅囧样儿,说道:“赌气归赌气,你还是会去帮忙找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