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恪示意他坐下,而后打开议事厅的门窗,见周遭无人之后,才松了口气,说道:“非常时期不得不小心谨慎,你也要记得谨言慎行,爹小心了一辈子,结果老来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云子忠身上,结果呢?不但百害而无一利,他从兵部尚书领丞相衔的一代权臣被一竿子撸到了底,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咱们永远不要过早的暴露自己的意图,要擅藏!”
“明白了大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暮桓附和着暮恪,兄弟二人开始密谋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在暮恪安排妥当之后,却听得下人来报,说是暮如霜出事了,暮恪当即震怒,抓着报信的人说道:“你在说一遍?如霜她怎么了?”
“大人……暮小姐她被奸贼所害,千真万确啊!”
“胡说!”
暮恪一巴掌打在来人身上,大怒道:“我看你不但眼瞎,耳朵还聋了,方才如霜身边的使者还来与我通风报信说她一切安好,怎的你一来就说她出了事?我看你们六扇门的人全都是瞎子!聋子,来人,替我将这口无遮拦的家伙乱棍打出!打出去!!!”
六扇门的捕快被就这样被暮恪轰走,而后暮恪扶着一旁的木栏杆,大脑一片昏沉,自己那些个妾室不争气,生出来的子嗣没有一个能替自己分忧,他不止一次期盼,暮如霜若为男子该有多好?暮恪包括暮正豪从暮如霜小的时候就对她寄予厚望,琴棋书画乃至医术典籍她无一不通,她似乎就是生来要做国母的,这天下或许从来不缺艳丽多姿之女色,可若能落的才貌双绝……普天之下除了暮如霜似乎就只有在金陵的反贼上官子婴能够与之媲美。
此时暮恪的妾室走了进来,见暮恪一脸阴沉,遂而问道:“老爷,您累了吧?来,尝尝妾身新做的银耳莲子粥,去去火气!”那妇人将粥端到暮恪面前,暮恪当即说道:“粥放下,人出去!”
“老爷,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妇人眼中带着一丝娇媚,显然是以为暮恪还在跟她开玩笑,遂而想要发挥一个女人抚慰男人而后获取恩宠的该有姿态,上前端起粥来走到暮恪身边说道:“案牍劳苦,何不喝下这碗羹汤听妾抚琴一曲?”
“喝你嘛个头!老夫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滚出去!”
暮恪随手将粥打翻在地,冲着小妾大声嘶吼,对方先是一愣,而后就此低头哦,唯唯诺诺的退出了房间,看着她走出
去之后,暮恪在屋内把架子上的花瓶瓷器尽数踹翻,砸了个粉碎,就这样也难消心头怒气,遂而大声嘶吼道:“来人,叫暮家在京城的所有门客全部在这里集合,老夫就是要掘地三尺,也要为爱女报仇!”
暮恪说罢便拂袖而去,就在当天,暮恪自领了三千门客南出朱雀门,侠士们披坚执锐,身着白袍,放眼望去如火如荼,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司礼监,作为皇帝的耳目,而今武帝昏厥,只保留了些许意识,一时半会需要一个拿主意的人,但而今却无人敢行僭越之事做皇上的主,遂而李英想到了龙君羡,把他请来司礼监议事,说道:“龙将军,据悉,暮家圈养门客,于朱雀门外集结不知意欲何为,我等都是宦臣,面对如此大事我们不敢做主,但要是惊动内阁怕是会搞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还望龙将军体及社稷安危,前去探查!”
“哦?此话当真?”
龙君羡也是有些纳闷儿,当即说道:“可是这就不应该了吧?你是担心暮家造反?可他所指派之人并非军中士卒,都是他暮家的家将,况且他们是出城,不是率军闯宫,我们要强行干涉是不是有些太那个了?”
“龙将军可是怕了?”
李英挤兑道:“别忘了你们龙家永世云臣,他暮恪随手号召便是三千门客,这不是在打我们司礼监的脸,是在打皇上的脸!他趁着陛下昏迷就此兴风作浪,若真的出了什么茬子,谁能担待的起?龙将军,我知道你我有宿怨,可是而今杂家都拉下脸来如此相求,龙将军你若是就此因私非公,那杂家也可以不顾及百官心思,直接率内卫以及六扇门出城追赶,倒也省的这般在您面前自取其辱!”
李英说罢掉头故作离去,龙君羡这才一脸为难的点头答应,说道:“公公且慢,我知道了,是龙某多虑了,我这就率兵前去问个明白!”
“如此便好,有将军出面,量他暮家也不敢翻天,本督主就在此恭候将军归来……”
李英朝着龙君羡拱手,龙君羡回礼,而后便领了十几个禁军高手骑马前去追赶,过了大概一须臾的光景,龙君羡追上了暮恪的队伍,此时暮恪骑着一匹乌鸦黑马,身边有十来骑在左右跟随护卫,身后是那三千门客,就连龙君羡看到此情此景所言非虚后也是吓了一跳!转瞬之间暮家凭借人望并未调用一兵一卒便有如此威势,真不知若是把这股力量用作他处,龙君羡手下的禁军不知是否还能就此抵挡?
此时暮恪听得身后有一人匆匆跑来通报道:“启禀家主,龙君羡率人朝我们赶来,不知是何意图!”
“龙君羡?!”
暮恪撇嘴道:“老夫为女报仇,他来作甚?!”
说时迟那时快,龙君羡便朝着众人赶来,此时那一众门客齐刷刷的把出兵器,将龙君羡围了个水泄不通,饶是被冠以云国天下第一猛将的威名,他也没有胆量独自面对千军万马!
“吁~~”
龙君羡停下马来,朝着众人喊道:“吾乃禁军大统领龙君羡,有要事面见暮大人,尔等休要阻拦,速速放我去见他!”
“龙将军?所谓何事?!”
暮恪下令管家继续率人进军,自己则是与几个家将停下,扬起头颅睥睨的看向龙君羡,只见对方说道:“暮大人,京城人心浮动,您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大动干戈?”
暮恪冷笑道:“我一没动用朝廷一兵一卒,二没违法乱纪,怎么,龙将军是来找我麻烦的?”
“非也,只是要问清楚您到底要去往何处?您身为京师提督,爵至太傅也是位列三公,如今国难当头,您又是朝廷柱石,若就此离京,那岂不是会惹得群臣非议么?”
龙君羡好言相劝,只是暮恪却是一心要为女报仇,另外他也想顺路将云行衍接回,如今事情闹的这般巨大,自己若是在不出手,怕是云行衍也迟早要完蛋!自己的女儿不能白死!
暮恪无所谓的说道:“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便是了,龙君羡,自从我执掌暮家以来,你我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爹在世的时候曾说你是个人杰,我敬你,但不代表我怕你,别挡我的路!”
“暮大人,你这样会使得那帮文官对你弹劾的,若京城没了你的坐镇,局势会更乱的!”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暮恪当即打断他,说道:“你是拦不住我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女儿死在了虞城,作为一个父亲,我为她收尸,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可是……您也要顾及拿什么来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啊!何况我既然已经追出来了,您多少给我个交代啊……”龙君羡还是坚持己见,此时暮恪大笑,说道:“龙君羡,你这么死板能混迹官场到现在还真是一绝,也罢,我就给你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