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鱼冰冰这会应该倒回床上睡午觉,自己再回去只怕会吵着她,金御风思虑再三,最后决定自己到顺天府的厨房里找些吃食,随便对付一下,晚上再回去好好陪她。
此时已过立冬,虽有阳光但寒意阵阵,落叶片片辅满地。金御风慢慢走在去往厨房的小径时,寒气透过朝服渗肤入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今天顺天府冷冷清清,衙役们都不知去了何处,竟没有唤他用午饭。
刚走到厨房边,金御风正要推门而入时,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老马,你别总不吭声啊!我们都等着你出主意呢,今晚咱们到底去不去?”
屋里似乎不只有老马一人,说这话的人很多,异口同声的问老马怎么办。金御风一闪身,放轻脚步,轻轻捅开窗户纸,住里面看去——顺天府里的所有衙役都挤在那小小的厨房里,或蹲或站,抽旱烟抠脚丫,个个都愁容满面,好象遇到了不能解决的难题。
老马是顺天府里最年长的,资历最老的衙役,衙役无论是谁碰到解决不了的事,都找他商量。只是金御风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聚得如此整齐,一个不落的都被同一件事难住。
“哎呀,你们都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去不去……”老马正苦恼的半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用力的摇着,他无奈的说:“我跟她又不熟,我哪知道她怎么又要请我们去金家别苑!”
金御风正准备离开到别处寻食,突然听到金家别苑,停下脚步想了想,又重新倚在窗边,静候他们的下文。
“上回鱼夫人来府衙,对我们帮檀香的事恨之入骨,虽然事后得以平安解决,但肯定心里有疙瘩。这次她又请我们去金家别苑,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喜儿来传话说今晚是金于正陪檀香回娘家,鱼夫人特地摆酒接风洗尘,请咱们去做陪。”金御风听出说这话的是顺天府看门的小狗子,平日都只干些跑腿的差事,鱼冰冰若有事找他,时常差他跑腿。
“做陪?不会这么简单吧?”
“是啊,檀香做了那样的事,鱼夫人怎么可能真得原谅她,还让她安安稳稳的把金家当娘家,回来探亲?”
“而且她连金大人都没有提前通知,刚刚喜儿来时说看到金大人忙,不敢吵他,所以请我们通传,顺便也通知我们一起去。你们说,这鱼夫人会不会捣什么鬼?”
“这也不一定,上回鱼夫人虽然手段有些过激,但毕竟还是吓唬而已,没有当真,心怀仁慈……这次她是请了我们全部衙役去,大概是上回听檀香说我们是她的亲人,我们去了她更开心吧。”
厨房里的衙役们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猜测着鱼冰冰这次邀请他们去别苑的真正目的。屋外的金御风听得一头雾水,虽然鱼冰冰答应过请檀香他们回来做客,但她为什么先斩后奏,还要请衙役们一起去呢。而且,听他们的口气,他们和檀香、鱼冰冰之间还有个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秘密,自己被他们蒙在鼓里?
厨房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厨房外面却有人听得云里雾里。
“那次终究是檀香错在先,鱼夫人能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是她的福气。”老马下定决心打定主意后,站起身,拿着旱烟杆敲了敲鞋底后环顾四周,慢慢说道:“既然鱼夫人请了,我们自然要去,檀香的事,我们答应过鱼夫人再也不提,就要遵守诺言。从今以后,谁也不许提这事,我们只管认认真真去赴宴。那天金大人也在,鱼夫人自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是……好……”老马话音刚落,其它衙役们都如释重负的附和着,然后纷纷站起准备出门。
“唉,你们这些人心急的——小狗子,金大人那你通知了没有?”里面一片安静,金御风看到小狗子憨笑的摸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这不是害怕嘛,所以还没通知金大人,就先找你们商量来着。”
老马骂了他几句,便交待他快些去府衙正堂通知金御风,随后又安排了其它人凑份子买礼物,嘱咐他们都要换好干净衣服再去赴宴,临末了还很不放心的威胁着要守口如瓶,不能泄漏半点风声,这才叹了口气,随众人走出厨房。
金御风在他们离开前,施展轻功回到正堂,刚拿起毛笔在卷宗写了两行字,小狗子便来敲门,把喜儿的话又复述一遍。金御风假装很吃惊,照例询问几句后,见顺天府暂无其它事情,便起身准备回别苑。
谁知刚走出顺天府,便远远看到一骑黑马狂奔而来,马上的信使见到身穿官服的金御风,飞身跃下,从怀里掏出一封八百里加急快报,请他示阅。
金御风只得再次折回正堂,除去红蜡封印,里面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上面只写了八个字——梦里水乡死灰复燃。
如今的越阳国正是歌舞升平国盛民昌之时,百年来既无战事又无自然灾害,人人富庶且民风纯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果说当今皇上还有什么国事可烦恼的,便是梦里水乡的出现,扰乱了这原本平静的池水。所幸经金御风卧底成功,在全国进行了大排查,几乎将梦里水乡斩草除根,但一直没有将幕后老板辑拿归案,多有遗憾。
金御风原以为从此以后风平浪静,谁知只不过过了四月有余,梦里水乡竟死灰复燃,在京城之外各大名城再次隐密开张,招揽生意,实力之强不容小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