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傍晚。由于我预感这次会睡得比较久,因此订房时早作吩咐,不希望被打扰。是以直至现在,除了肚子非常饿以外,倒也没出多大的变故。
“该去吃点东西了,肚子好饿…”于是乎,我即走出宾馆,附近随意挑一家面馆,要了一份肉丝面。尔后,我便无所事事坐下来,耐心地等待,不时瞟眼望望四周,街上的游人似少了许多。心头猛然升腾起地异样感,让我愈发觉得自在。
“客人,你的面…”话音刚落,我的手还停留在筷子筒前,忽见墙镜上顿时倒映出三五黑影,各结法印齐指于我。观其手势,俨然是道门常见的缚身术。所幸我及时反应过来,一脚踹向桌案,借反推之力将我移向一边。紧接着,身化不动相尊,竭以大力破法,随后拿起东西一顿乱砸,趁势朝店外跑了出去。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莫非是鬼门?我心中惊疑:鬼门的人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近来我露面不多,与鬼门唯一一次接触,只在昨日梦境中。难道是在那时候被人跟踪?抢夺灵芝时,那人曾放言不会放过大叔。假使以我作为诱饵,想来也只有这种可能。
眼见来人众多,且实力未明,在自己没有万分把握,能够打赢对方的情况下,那就只能逃命了……故而,未有半分迟疑,我即迈步狂奔,匆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言说以最快速度去车站,钱我愿付双倍。如此,只听“嗖”的声响,我显然逃掉了这一波追捕。
话虽如此,可我仍不能大意,也不知道鬼门的人,什么时候还会跳出来。适时,我即刻在车站买了回长沙的末班车,争取尽快转程去武当。途中自然有过给父母报平安,只说学校放假,四处游玩一阵就会回去。待让双亲安心后,我立即给樊鸿打了通电话。由于我此时的情况特殊,其师清风老道也算通情达理,决定陪同樊鸿亲自去武汉车站接我。
本以为事情顺利,途中不会再生波澜。岂料,当我乘车刚下到长沙,车站前方远远望去,四五人一袭黑衣快步朝我跑来。我心下惊骇,虽未看清他们面目,但时间紧迫,我身中秘密众多,万一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时已,也顾不上去车站买票,径自跑到附近私家车旁边,一口价包车速去武汉。
就在司机大叔忙着倒车踩油门的时候,我极速默诵拘魂咒,竭尽全身之力朝那些人施术。恍如虚影,常人所不可见的枷锁,立时从虚空中横生出来,化作万千蛇蟒缠绕其身。无形中,那些人即被异力所压制,周身上下丝毫不得动弹,就像是一枚被包裹严实的粽子,已然失去行动能力。得见如此,我慌忙蹿进车内,催促师傅开车。
眼见那些人死死盯住我离开的方向,嘴间似在低语交谈,仿佛事情还未完结。我不由得心头一怔,不知该如何是好……暂且还是先去武汉再说,等跟樊鸿他们回合后,再想办法。好在此行一路上有惊无险,多亏前番张鹏赠送的银行卡,不然这一笔笔开支,单论包车跑命,那就不可能。时已,我不禁突生他想:要不然今后整个灵界事务所赚钱,听起来倒也不错。
……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我赶到武汉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整了。
我匆忙打通樊鸿的电话,得知此时他们正在附近宾馆里歇息,让我稍等一会儿,即刻来接我。故而,我便在附近的速食店麦当劳里,随便拿一份汉堡跟果汁坐了下来。
夜晚的车站,旅途游客倒也不算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广场上、车站前都坐满了人。难得享受片刻的宁静,正巧此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破烂衣服,一手拄杖,一手跟人乞讨。我本来是最讨厌这种人,极其厌恶博取同情心的行为,可兴许是他沧桑的模样,我亦方才经历过追捕。突时心底泛起的同情心,让我不自觉地摸出一张五块,等他走到我这里时,即递给了他——他千恩万谢的态度,让我多少有些安慰,尽管眉宇间,似乎有些异样,但……
一时间,不知为何我的脑袋竟有些昏沉,四肢酸软无力,胸闷气短很不舒服。于此,我不禁回身视望,准备向其余顾客求救——冷漠的眼神中,忽时扬起肃杀之意,其身躯上隐约散发出来的气息,我万万没想到这名乞讨的老者,居然会是鬼门的人!
我这是中毒了!脑海中最后想到的东西,听见的声音“你们这些鬼门的败类,竟使这种下毒暗算的卑鄙手段,看剑!”随后,我即重重地昏迷过去,一点儿知觉也没有了。
……
等我再次苏醒的时候,且见周遭场景,净乐观中,规条有序。我显然已经来到武当山,只是唯一让我有所不解的是,为何这里的人都看不见我?樊鸿、清风老道又去了哪里?
我甚为疑虑,四处察访,意图调查事情的缘由。直至偶然听到一名弟子隐蔽谈话,适才被我发现出端倪。原来战火硝烟四起,外道势力早已潜伏各派当中,这分明又是我的梦境。
“回护法,净乐观中一切正常,唯有驻派长老及二代弟子外出。余下之人修为皆不足以与我等为敌,请问是否现在发动奇袭?”闻此声响,我已然惊到,想不到鬼门势力如此可怕,蛰伏之久,如果此时真的发动奇袭……亦是同时想到,如今恐怕是我在速食店中昏倒,进而入梦。若我推断没错,樊鸿、清风老道想必此刻正在救援我当中。
“属下明白了,我现在马上给他们发信号。”眼见如此情形,我立时施出拘魂咒法,把来人扣住。无尽枷锁困缚其身,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突如其来地变故,试想催动术法挣脱。可我岂能让他如愿,不觉加重力道,咒缚如随我心,死死将他压制住,分毫不得动弹。甚者,他每用一分力,枷锁便紧束一分,此刻已然将他勒得喘不过气来,脸颊通红、难受至极。
“何方高人缚禁于我,做此等小人行径,敢否出来相见!”对于他的言论,我大可不必理会,但转念想到鬼门事由,既得此良机,为何我不好生利用,从他口中套出些秘密?如此,我即是现身于前,冷言笑道:“自己做那些后院放火的事,就不准别人捉你?你的逻辑似乎并不怎么样,亦或是说鬼门的人都是这般德行?亏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组织呢!”
“我圣门中人个个卓越不凡,怎会任由你三言两语就能诬蔑得了……”等到我走近身,来人看清我的模样,一张卑躬屈膝的脸瞬即变得无畏,似有所绸缪,两只眼睛转悠悠地瞧着我,也不知在酝酿着什么。我自是不容他这般,即刻加重咒法,勒得他跪地求饶,痛苦不堪。
“说,你们鬼门潜伏在武当派中,究竟是有什么打算?魂珠之事,又意欲何为?”纵然他巧舌如簧与我废言周旋,不打算告诉我实情。但身上索缚愈演愈烈,每每偏离主题一分,其身上下便多出一道勒痕。由于他传递消息的地方较为隐蔽,故而没人打扰。我非正道弟子,不必遵守门规教条,自然可以施加任何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定要他说出实情。
如此,在我威逼利诱的情况下,他精神已然崩溃。时已,从其口中吐出惊天阴谋,闻言我确实震惊不已。未曾想到,魂珠居然只是鬼门拿来布置阵法的祭品,他们此番行事的目的,实则是为了召唤神话传说中的摩罗,即妨碍悉达多王子成佛的魔主波旬。意图借助他的力量,以魔御魔,扫荡世间一切不平之事。而派人潜伏诸派,则是随时掌握其动向,必然干扰计划。
得闻如此,我心中惊骇,恨不得马上飞身去找武当管事,让他通知门中诸人及各派弟子。奈何我方才转身,准以离开,不知从何处闪身出的黑影,其手间积聚的黑球,瞬即打在我的背上。受此震击,我的身形居然隐隐溃散,如梦幻般变得透明起来。莫名的剧痛,犹如撕裂般拉扯,仿佛整个人即将被分散,不知从哪里传来痛感,适时麻痹了我的神经。
“角,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居然会被这么一个娃娃给收拾掉,简直丢尽了我们护法的脸。”身着道服的青年男子,冷嘲热讽地对着枷锁下的人,根本没有在意我。“不过这也难怪,你修为尚浅,此等元神出窍之法,想必是从未听闻过,倒也不能全怪你。”
眼见此般情形,我试想忍住苦痛,再行施咒将来人缚住。然而,全身异样的感觉,手脚根本不听我的使唤,如形神消散,渐渐变得透明——被缚男子此刻由于我的缘故,枷锁自行脱离,神情复杂地瞧了瞧来人,尔时转头望向了我。
“裂神术,想不到你的功力又进了一步,尾…”
“呵呵…若非这小子修为浅薄,我也未必能一击得手。说来我倒是好奇,为何他能施展元神秘术,此间玄妙确实值得推敲。”冷漠的眼眸,不知又将施以何种手段,已然注视于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