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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3章 活的教科书

长情不相伴 雁字行书 2096 2024-11-19 06:45

  日子总是这样,不管你的生活是否如意,它始终保持它应有的步伐和节奏,这一点对谁都公平,却也同样残忍。

  转眼颜伊升入了初三,学习变得更紧张,难度也更大了,尤其是新增加的化学,她学得很吃力。每当她看到那些化学元素都觉得眼花缭乱,不过好在有文文和她一起面对,她们经常在课后一起去请教老师,希望弄懂上课时没听明白的东西。有时候老师单独对颜伊讲一遍之后,她还是没理解透彻,不免又会露出疑惑的眼神,老师有些无奈地看看她,但仍然耐心地继续给她讲解,直到她真正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

  这要是颜伊一个人,她是万万没那个胆子去问老师的,多亏有文文陪着她。两人在学习中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使得她和文文自然而然保持着形影不离的关系,她们一起晨跑,一起上晚自习,一起写作业,一起探讨难题。

  颜伊发现文文后来又收到过情书,可是文文却从没对她说起过半个字,所以颜伊也决定保守自己喜欢孟想这个秘密。如果注定和孟想没有缘分,那就千万不能让这大半年的单相思成为一个笑话,再加上眼下是毕业考试前的关键时候,怎么能不分轻重?颜伊狠狠地摇了摇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爸妈语重心长的叮嘱。于是她闭上眼睛,又决定把喜欢孟想的秘密从保守升级成为深藏,深深藏在心底。

  从此,颜伊在学校的日子变得线条化,简单明了。为了降低在校园里碰见孟想的几率,她早上尽量早早起床去教室,中午有时也不回寝室午休,吃完饭直接回教室自习,累了就趴课桌上睡一会儿。下晚自习尽量晚点回寝室,就连去厕所的时候也是尽量快速来回。脑袋里少了装着孟想的时间,她更加努力地学习,大量做练习题,争取提高自己的学习效率。每天除了上课和回寝室整理内务,颜伊还常常挤出时间梳理学过的知识,一条一条地把它们归类整理后,写在笔记本上。英语老师就把她的笔记本借去过,说是要给其他班同学传阅,借鉴她的学习方法。她感觉自己现在的学习状态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好,即使是在她一向不擅长的化学课上,现在也能对老师的提问对答如流。

  这天中午,颜伊本来和文文约好了吃完饭后一起在教室做习题,可是文文妈妈突然来学校接她去检查眼睛,所以颜伊只能一个人去教室了。教室里只有几个男生在闲聊打发时间,听着他们时而压低声音议论着什么,时而爆发出做作的笑声,颜伊觉得心里堵得慌,于是顺手拿了一本历史书就出去了。可是她一走出教室就后悔了,因为她根本没地方可去,寝室里一定和教室里一样全是闲聊的声音。她突然发现要找个安静看书的地方真难。这时她站在四楼的走廊里,初冬季节的风已经有几分寒意,她缩了缩脖子准备再回到教室。就在转身时,她瞥了一眼楼梯口,发现还有楼梯往上延伸,她突然想起她的教室在教学楼最高的第四层,那再往上应该是顶楼。她突发奇想想上去看看,反正现在没什么人,正好去探探路,说不定以后能有个躲清静的地方。

  颜伊慢慢走近楼梯,看着锈迹斑斑的扶手和布满灰尘的阶梯,她觉得这应该能通向一个清静的地方。当她快要走到楼梯转角处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比正常人稍重的呼吸声。她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男生正背对着楼梯站在墙角处,他前面还有个长头发的女生侧着身,男生正用双手环着女生的肩膀,低头靠近女生。因为他们背对着颜伊,所以对颜伊的存在毫不知情,他们的脸仍然贴在一起,喘息声比刚才还大了一点。这时颜伊的嘴巴已经张大成“O”形,脑袋里一片空白,脚步也定住了。

  虽然对男女之间亲热这种事毫无概念,但已然摆在面前了,就相当于活的教科书啦,颜伊再迟钝也猜着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以及他们的关系了。这是颜伊第一次目睹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而且还是同龄人给她“示范”的,虽然没看见正面,但就是这样的情形已经大大超出她的想象范围。幸好刚才上来时她是靠左边扶手走的,再加上动作很轻,所以并没有被墙角正专注于两人世界的他们发现。此时她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她赶快用手捂住嘴巴,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下了楼梯。而刚才所见的情形对神经的冲击还没有完全平息,她捂着突突跳动的心口苦笑一声,心里狠狠骂自己没用:明明自己只是一个“路人甲”,怎么反倒像做贼心虚似的,而真正做了羞死人的事的人却安然自若,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颜伊没有回教室,她站在走廊里双手撑着阳台,尽力向远处眺望,越过学校不算宽阔的水泥地面操场,眼力所及之处,她能看到学校围墙外的暗绿色山坡,还有几座盖着瓦片的人字形屋顶掩映其中,房屋旁几丛竹林边上有一排排不太规则的深咖色的线条,那应该是刚种上小麦的梯田土。有一条乡村公路从学校向远处延伸,这不是颜伊上学的那条路,但也同样能把路那头的孩子们带到这所学校,说不定还成了她的同学。

  颜伊本想着吹吹凉风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刚才还灰蒙蒙的天现在居然一点点放晴了,太阳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开一丝丝暖意。颜伊于是干脆闭上眼睛,仰着头感受阳光抚过发梢的舒适。她沉浸在温暖的宁静中,完全没注意到操场的跑道边上有一双眼睛已经注视她很久,直到她离开阳台,那道目光也随之黯然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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