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南昌
午夜十分,城下突然涌来了几百号难民,吵嚷着要进城避难,奈何城头的士兵如何驱赶,这些难民兄弟就是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死赖在城下不走。
江西知府衙门大堂,清香徐徐生烟……
“葛将军,如今王爷兴兵南京,南昌一城安危皆在你我之手,这难民之乱实为祸害,我看不如让城头士兵放箭,一并斩杀!”
一个矮小的身影在烛光中晃动,操着稚嫩的童声说道:“行兵打仗你是行家,但是对付江湖上这些草莽无赖,我玉机子可算得上手拿把抓!”
“前辈……”
葛都躬身,朝着玉机子鞠了一躬说道:“你我皆是败军之人,蒙得王爷不弃,将南昌城托于你我。如今咱们守着偌大的城池却无奈军心难定,又怎敢枉杀难民呢?”
“可是,如果任凭他们在城下嬉闹……”
“老前辈,我看葛将军说的在理……”
未等玉机子一句话说完,内堂屏风之后闪出一个妙曼的身影,对着两人一躬身说道:“王爷要的天下,须得民心所向才是,若枉杀难民,那王爷之大业根基难牢啊……”
“舞阳?”
玉机子冷冷的瞥了屏风旁的女子一眼,轻蔑道:“你妹妹陆玖早已站在王守仁一边,留你在此全是看着明州小筑的份上,你还敢在出头献策?”
“我妹妹?”
舞阳真人一抬眼眉,跨步走到正厅说道:“我与王守仁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狠,只可气当初我在武昌没有一掌拍死他,难道我会因为一个区区的陆玖投向他们一边?”
“女子之心,诚不可信啊!”
玉机子一转身说道:“当日你与十二剑奴同去拦截王守仁,只有你一人生还,若不是王爷拦着,我倒是真想送你去地府同十二剑奴有个交代!”
“满口喷粪!”
舞阳双眉一立喝到:“十二剑奴之事我已经与王爷解释清楚,你这个阴阳人放肆之极,真当我舞阳怕了你?!”
“早想领教高招!”
玉机子说罢,突然纵身,单臂向前,左手以鹰爪之力直扣向舞阳的面门,舞阳身形后撤,左手一指直接点玉机子的左肩……
“六合指?”
玉机子闪身后场,嘴角一扬讥讽道:“你个姑娘家家又是道派,怎么学得少林指法?”
舞阳懒得与他搭话,左脚一蹬提起一方木凳,右手抄起一盏茶杯朝着玉机子的面门便砸了过去。
“娃娃把戏!”
玉机子横单掌,立地开山,生生将飞来的木凳劈为两段,左手成拳,横力砸碎了飞来的茶盏,继而扑身向前,双掌挂风,时左忽右,抢攻破石之力连进了八招。舞阳深知这个二胰子虽然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但是双掌之力却灌以千斤,所以不敢硬接,只能以偷学来的鬼影之步左躲右闪……
“小妮子,学了些旁门左道便在我面前造次,你怕是不知道死字如何!”
玉机子一看舞阳脚步杂乱,知道这小妮子根基不实,手底下多是空架子,冷笑一声,双掌加紧,走的是二十四路凌空掌,以掌风之力将舞阳逼到了墙角……
舞阳生生的退了数步,还未及想法子还招,便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眼前一阵昏乱,手扶着墙壁,“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玉机子将单掌横在空中,捏着嗓子说道:“原来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好,那贫道便送你一程!”
说罢,举掌便砸,在一旁的葛都终于看不下去,横身拦在舞阳前门,盯着玉机子说道:“前辈,明州小筑与天门终是一道,你杀了他岂不是伤了两派的感情,再说王爷在外征战,嘱咐我们守好南京城,若我等内乱便是辜负了王爷的一番器重?”
“哼……”
玉机子缓缓将手掌放下,冷声说道:“留她半条命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呸!”
舞阳手扶着墙角,还不服不忿的骂道:“若我天一宫还在,岂会怕你区区一个牛鼻子老道!”
两方斗嘴都的剑拔弩张之计,忽然有报事的军兵闯入大厅说道:“几位大人,大事不好,军中有变!”
葛都双眉一立问道:“可是城外的难民有变数?”
军兵跪在地上,摇了摇头说道:“难民倒是退了,只不过军中进了细作,现在军营内和称间到处贴着王守仁的告示说他即日便要攻取南昌府,还说他手中有三十万兵马,乃是从附件等地调来的精锐之师,还让百姓不要出户,静待天兵来救!”
“什么!”
葛都扫了舞阳和玉机子一眼,起身冲出大厅吩咐到:“传令全军,整顿军备,前锋营在城中搜捕细作,其余人整装待战!”
报事的军兵眉峰动了动,点头退到了一旁。
“想必难民是个幌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们的目的便是让细作混入城中!”
葛都回头看了一眼玉机子说道:“你去将段思源等人找来!”
“小白脸靠不住的!”
还未等玉机子搭话,衙门屋檐之上有人怪笑了一声说道:“今天的衙门好热闹,想不到还能看到门中的前辈啊!”
“黑无常!”
玉机子一仰头看到屋顶上黢黑丑陋的小脸一咬牙,刚然攥着双拳拉了个架势,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趔趄瘫坐在石阶之上……
“你……居然用毒?”
黑无常挑了挑眉毛说道:“我黑白无常行走江湖,从不用毒,不过……别人我就管不了了……”
“是你?”
玉机子扭头想看舞阳真人,却不料舞阳也已经瘫软在地……
“是我……”
屋顶有女子轻声一笑说道:“我苗疆的迷烟有色而无味,多亏你屋里点了檀香,倒是省去了我不少功夫……”
葛都一惊,刚一抬头,正看到头顶的屋檐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抱着胳膊看着他们。
“你……”
葛都向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你是龙凤林的那个丫头!”
“正是!”
苗姐把铮直双目,怒喝道:“姓葛的你同那陈少宗杀我多少龙凤林兄弟,今天我一并还了你!”
“痴人说梦!”
葛都怒骂一声,高喝道:“来人,把这帮贼匪一并拿下!”
一声令,就见刚才报事的军兵伸手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横刀上前……朝着葛都的脖颈便砍了下去……
葛都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刀等着自己,抽身想躲,奈何自己也中了苗姐的迷烟,身子一栽歪,被这军兵一刀砍中脖颈,刹那间血光迸溅……
葛将军狞睁这双目,抽搐了一下死尸翻到在地。
周围还有卫兵副将想到挺刀上前,就见那名军兵将刀刃往玉机子的脖子上一架喝到:“再上前来,这老妖道也一并交代了!”
玉机子咬着牙,抬头看了一眼军兵,喘息着说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叛国求荣!”
报事军兵冷冷一笑说道:“王大人天兵三十万已至城下,城中不过万人,蝼蚁之力岂能撼天,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几个想要上前救主的副将一听这话,慢慢将手中的朴刀放下,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那军兵慢慢弯下身子,伏在玉机子耳畔,口中却已变成女子的音调说道:“老匹夫,当日你在破庙杀不了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是陆……”
一句话未出口,就见军兵手中刀刃一翻,刹那间给玉机子脖颈上翻了一道口子,玉机子大张着嘴喘息了几声,死在当场。
“醉花妖”把手中的长刀一横,高声喝到:“三军主帅已死,现在王大人天兵就在城外,现在开城投降,我报三军将士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