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心忧之地,在安庆……
打下南昌府如此轻易,可见宁王一众精英兵马皆在安庆城下。
自从龙三来信跟王守仁吹了一套惊世骇俗的牛皮之后,安庆府就再也没了消息。
“恐怕他们现在也水深火热,自顾不暇吧……”
黑无常看得出王守仁的心思,手捻着胡须说道:“伯安放心,我那师弟虽然看着放荡不羁,没有定性,却也是细腻奇谋之辈还有铁家兄弟和于老爷子的帮衬,想必安庆府尚可自保。”
王守仁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伯父于宏曾是神机营掌令,精通火器调配,文亮与灵儿葵儿也有足技傍身,相信宁王要强攻安庆绝非易事,我现在所担心的不是两军戎马之事,而是怕那个明州小筑……”
唔……
黑无常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明州小筑高手如云,若他们也学着我们的法子,渗透到城内,我恐怕他们……”
老黑把自己的枣核脑袋晃了晃接着说道:“别人倒也不怕,若是我师父“赤发鬼”夏侯灯……那……”
“你们怕那个老匹夫,我们姐妹不怕!”
黑无常一句话还未说完,厅堂外门帘一挑,陆玖扶着陆云走进了中堂,白了一眼黑无常说道:“等我姐姐养好了身子,我俩愿请令去宁王阵中除掉那个老鬼!”
黑无常抿了抿戏谑道:“小丫头毛儿未曾长齐,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我看你姐俩长得不赖,若真这么想寻死,不如去云台山找我弟弟白无常,便宜他个压寨的妾室好了。”
“你个死黑鬼我……”
陆玖刚要上前讨个公道,却被舞阳真人拉住了袖子,陆云扶着桌子上前走了两步,朝着王守仁和黑无常一抱拳说道:“我妹妹无礼,二位见谅……”
这姑娘脸色煞白,气若游丝,上前走着两步都虚虚晃晃,也不知是苗姐的毒还没有清还是体内的内伤更重了……
王守仁赶紧上前搀着陆云坐下说道:“真人不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陆云摆摆手说道:“王大人,这几日我气血虚弱,经脉奇痛,恐怕大限之日将至了,以往你我的种种恩怨过节就让它过去吧……”
王守仁低垂双目,嘘声道:“几次承蒙姑娘搭救,王某未及感谢……”
陆云摇了摇头,打断了王守仁的话,自顾说道:“我上次送给玖儿一张锦帛,上面所书的人名个个属实,陈少宗虽死,但明州小筑精魄犹存,‘万人屠’韩智睿,‘赤发鬼’夏侯灯皆是以一敌百的高手,龙三他们不过是初涉江湖的小辈,定然斗不过他们的……”
恩……
王守仁点头说道:“我和无常兄也在商议此事。”
“还有一事,在这南昌城中也不太平……”
陆云喘息了一阵,接着说道:“‘凌空飞剑’段思源在南昌,城破之时我并没见过……此人乃是暗杀行刺的个中高手,以我对他的了解,‘凌空飞剑’应该没有离开南昌,而是潜伏在城中,等待时机……”
“凌空飞剑”
王守仁轻触着双眸,慢慢摇了摇头说道:“他……”
诶……你!
话未说出口,厅堂之外一阵骚动,有人惊呼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王守仁一个纵身来到门口,屋中几人紧随其后,挑帘一看,堂外的庭院前,戴德儒戴大人被人用剑芒拢着喉咙,颤颤巍巍的站着,一对小眼睛不错神的盯着老王,灼热的目光就快把救命俩字射在王守仁脸上了。
“白衣长剑,纵意江湖。”
王守仁不顾黑无常的阻拦,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三年未见段兄没什么变化嘛……”
戴德儒庞大的身形后面,隐隐闪出半个人影,冷冷一笑说道:“当年天门四刃如今剩下我孑然一人,王大人说我没什么变化是在嘲弄在下吧。“
“哪里哪里……”
王守仁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角说道:“段兄想找王某,直接登门便好,何必每次都挟持着人质呢?”
“倒也不必……”
段思源一伸手将戴德儒推到了一边,撇嘴说道:“这厮高坐府衙,有上百人保护,竟然也能着了我的道,你王守仁手下尽是这种酒囊饭袋,如何斗得过宁王?”
戴德儒被段思源推了个趔趄,赶紧借着这股力道向前小跑了两步,一瞅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马上恢复了义愤填膺的男儿本色,指着段思源的鼻子骂道:“我听说当年王大人在武昌府放过了你这厮,想不到你还不知悔改。”
“各为其主,自为正途,何谈悔改?”
段思源将左腕一收,把宝剑横在当胸说道:“王守仁,论心机手段我远不及你,耍些阴谋诡计也是枉然,不如直接来此地与你做个了断。”
“好……”
王守仁一摊双手说道:“如何了断?”
段思源把剑一横说道:“一人一剑,手底下见真招吧。”
切……
一旁的戴德儒听到这话好悬没笑了场……
王守仁是个何其鸡贼的玩意,想让他跟你决一雌雄,那比诱拐少林方丈去青楼找乐子还难。再说老王现在一把年纪,早就过了拎着菜刀玩命的岁数,我们衙堂左右上百卫士,又有黑无常这样的高手傍身,他凭什么上去跟你玩命啊?
还不等戴德儒嘲弄段思源幼稚,王守仁微微一笑,转身进堂中取出一把长剑,微微一笑说道:“好,王某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