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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汉王府中

参商 极望 3295 2024-11-19 06:49

  来到汉王府门口,朱瞻基刚下马车,便见一人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着道袍,急匆匆出门相迎,正是汉王朱高煦。

  朱瞻基瞧见他穿着陈旧,一时纳闷,随即领会,他是在装模作样,不禁心头冷笑。

  朱高煦满脸堆笑,上前欲行礼,朱瞻基急忙扶起,强笑道:“二叔不必如此多礼。”

  朱高煦脸上诚惶诚恐,道:“太孙殿下真是折煞小王了。”朱瞻基淡淡道:“二叔,此次瞻基乃是微服来此拜访,无须如此讲究。”

  朱高煦赔笑道:“殿下说的是。”瞥见其身旁任宜潇,微微愕然,道:“这位是?”

  任宜潇忙上前拱手道:“草民任宜潇,见过汉王殿下。”朱瞻基笑道:“这位是小侄的朋友,亦护卫于我身旁。”朱高煦听见任宜潇的名字,略觉耳熟。

  看他在自己面前仅仅一拱手,朱高煦微微不满,但毕竟是朱瞻基身边的人,且此时朱瞻基又在身旁,仍然干笑着微一回礼,将众人请入汉王府。

  日头西坠,已是黄昏,朱高煦已经备好了晚宴,请朱瞻基入主座,朱瞻基推辞几番后方才上座。

  众人坐好,不一会儿,丫鬟上菜,见都是些寻常素菜,也未讲究什么手艺,朱瞻基笑道:“二叔莫非信佛了?”

  朱高煦干笑道:“没有没有,只是如今山东正值荒年,小王虽非此地官员,但理当节衣缩食,同百姓共度灾荒。”

  朱瞻基看着他红光满面,暗暗冷笑,道:“二叔真是可敬,瞻基敬您一杯。”特意重读了“可敬”二字。朱高煦连忙举杯,一干而尽。

  任宜潇被朱瞻基留在自己身旁共宴,业已瞧出这叔侄两人实在是貌合神离,不禁暗叹。

  朱瞻基又道:“不知倭寇有无骚扰二叔?”朱高煦一怔,挤出笑容,道:“太孙真是说笑了。我大明兵精将强,山东沿海有卫青、王真等将官防倭,可谓铜墙铁壁,这倭寇哪流窜得进来?”

  朱瞻基“噢”了一声,转向任宜潇道:“宜潇,看来咱们上次遇上的倭寇,想必是从别处千里迢迢赶到山东来的了。”

  朱高煦神色微变,佯惊道:“太孙遇上了倭寇?”朱瞻基微笑颔首,道:“二叔莫担心,瞻基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几个小小倭寇,也伤不了我等。”朱高煦干笑不止,道:“那就好,那就好。”

  朱瞻基夹起一片青菜,细瞧片刻,道:“看来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二叔了。”朱高煦笑道:“此次小王招待不周,还请太孙见谅,将就将就。”

  朱瞻基忽问道:“二叔服用赤金芝后,感觉如何啊?”朱高煦一愣,他怎么一下问起此事,随口道:“太子殿下赏赐,小王还舍不得使用。”

  朱瞻基狡黠一笑,道:“这么说,赤金芝还在喽?”朱高煦点点头。

  任宜潇暗暗松了口气,朱瞻基问道:“二叔,不久前瞻墡生了场小病,太医说他体内阴气略重,因此此次小侄前来也觍颜向您讨要一点赤金芝,还望二叔答允。”朱瞻墡乃是朱瞻基的同母弟弟,朱瞻基故意以他为借口讨要赤金芝。

  朱高煦心下恍然,他故意先套自己说出赤金芝还在,再行讨要,也就免得自己骗他已经将赤金芝用完,不禁微微苦笑。

  朱瞻基见朱高煦默然,轻声道:“二叔莫非不愿,若是如此,瞻基也绝不强人所难。”朱高煦忙道:“太孙这是哪里话,这赤金芝本就是太子赏小王的,太孙就算要全部拿回,小王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朱瞻基微笑拱手,道:“如此,多谢二叔了。”

  这时,一个身着淡红衣裙的少女缓步走来,万福道:“殿下,不知唤妾身何事?”正是任芸儿,妙目暗瞥两侧。

  任宜潇抬头与其目光一接,两人皆是一愣,仿佛身处云端。

  朱高煦见任芸儿怔然,眉头微皱,咳嗽一声,介绍道:“这位是小王爱妾。芸儿,还不快拜见太孙殿下。”任芸儿回过神来,诚惶诚恐,连忙欲拜礼,朱瞻基笑道:“不必如此拘泥。”

  朱高煦便道:“既然如此,还不谢过太孙。芸儿,去后面为太孙他们奏上两曲吧!”任芸儿轻声道:“多谢太孙。”绕过众人,走至屏风后方,仅见曼妙身影。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屏风后传出,绕于梁间,回荡耳畔。朱瞻基淡淡一笑,赞道:“真是弹得一手好琴啊!小侄平生所闻,想来只有十七叔祖能胜过了。”

  朱高煦附和道:“十七叔好乐成痴,平日里过得又如同山间隐士,悠游自在,这境界就不一样了,他在乐曲上的造诣自然高超,小王这爱妾怎能与他老人家相比?”

  朱瞻基眯眼笑道:“二叔真谦逊,不如哪时小侄有机会再见到十七叔祖,请他为您再做一张琴,纵然难比‘飞瀑连珠’——”

  “噗通”一声,任宜潇的酒杯落在了桌面上,酒水洒出,一脸愕然,眨眼间又恢复正色,拱手赔笑道:“两位殿下,真是对不住,小的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朱高煦忙道:“不打紧不打紧,来人,还不帮任公子擦一擦?”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整理。

  任宜潇的心思方才一直在任芸儿身上,寻思道:“为什么她会在这儿?她又怎么成了汉王的妾室?”但也不是一点都没听进朱瞻基与朱高煦的对话,因此“飞瀑连珠”入耳时,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微松,使得酒杯滑落。

  这下,任宜潇又思索道:“‘飞瀑连珠’不是云庵道长的琴吗?莫非他们口中的‘十七叔’、‘十七叔祖’就是云庵道长?云庵道长是皇亲国戚?”

  待得宴散,朱高煦亲自陪同朱瞻基前往房间,给他安排的房间宽敞得很,不过看着倒还朴实,并不怎样华丽。

  两人再寒暄几句,朱高煦告退,朱瞻基迅速找来任宜潇。

  任宜潇四顾一番,关好门窗后,轻声问道:“殿下,汉王真的不会来暗害你吗?”朱瞻基放心笑道:“不用担心,我一进他的汉王府,不管他是明害暗害,只要我出事,谁不怀疑他?这般‘明目张胆’,谅他也不敢。”

  任宜潇问道:“上次那些事是他派人干的吗?”朱瞻基面色微冷,道:“原本只有一半把握,现下有九成了。”

  任宜潇皱眉道:“那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干嘛?”朱瞻基一把坐下,慢慢倒了一盏茶,道:“不会怎样,我想他早就明白这事瞒不了我。”

  任宜潇一怔,道:“那他还敢谋害你?”朱瞻基轻抿一口茶水,道:“我又没证据说明是他派人干的,并且不管是否成功,对他皆有利处。”

  “此话怎讲?”任宜潇听得一头雾水。朱瞻基笑道:“若是水盗或倭寇成功将我杀害,那对他的利处就不必多说了。若没有成功,就算让我猜到,这种方法又笨又险,显得他心急又无他法,让我觉得他看似凶险,实则黔驴技穷,不足为患。”笑容凝住,道:“不过,这也只是他所想罢了,哪能骗得了我?”

  站起身子,朱瞻基缓缓道:“他在京师之时,便狂妄得很,甚至让人觉得不过粗汉一个,不足为惧,只是他也太小瞧人了。他做那些事,看似骄纵鲁莽所为,恐怕还是为了麻痹我等。”

  任宜潇禁不住道:“皇上难道不清楚吗?”朱瞻基叹道:“我爷爷何等人也?他岂能不知?”说罢,凝视任宜潇,默然片刻,问道:“任兄,你觉得我爷爷在我父王与二叔之间,更喜欢哪个儿子?”

  任宜潇摸摸脑袋,思索一阵,道:“总是太子殿下吧!毕竟他是太子。”朱瞻基苦笑道:“这你就错了。其实,皇祖父更偏爱我二叔。”

  任宜潇一惊,还未开口询问,便听得朱瞻基一声长叹,徐徐道:“其实,我二叔更像我爷爷,因此深得他喜欢。听说当年,他甚至暗示日后传位于我二叔。这些年来,二叔做了许多出格之事,爷爷对此虽是厌恶恼怒,但心底里恐怕还带了几分疼惜。”

  沉默片刻,朱瞻基又道:“这十几年来,我爷爷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废了我父王的太子之位,好在有杨大人、解缙解大人等人站在我父王这边,我父王方才得保其位。唉!可惜了解大人,他最后为纪纲所害,看似是我爷爷的意思,但我猜这背后少不了他在翻云覆雨。”

  一会儿,任宜潇轻声问道:“殿下,赤金芝的事?”朱瞻基“哦”了一声,笑道:“放心吧!方才我还提醒他了,他已经在我面前答应着了,想必也不会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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