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玑叹了一声,杨管家冷不丁问道:“他是谁?”朱玑道:“刚认识的朋友,也算救过我呢!放心吧,不是你们所谓的什么‘狐朋狗友’。”说到后来语气渐冷。
杨管家叹道:“殿下,还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再来这种地方了!”朱玑默不作声,杨管家又道:“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啊?”朱玑奇道:“谁?”杨管家摇摇头,道:“没什么,也许是微臣老眼昏花了。殿下,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杨管家冷不丁道:“胡濙胡大人可还留在金陵啊!”朱玑眉头一皱,道:“怎么还留着?”杨管家叹道:“据微臣猜测,恐怕是圣上命他来察看您父王的品行的。”朱玑冷冷一笑,道:“莫非又是二叔煽风点火了?”杨管家摇摇头,道:“不清楚。”不一会儿,又问道:“据苏苍讲,今天你遇刺了?”朱玑道:“大概吧!不过那个刺客还没见到我就被刚才那位任公子吓跑了。”
杨管家松了一口气,问道:“是汉王派来的吗?”朱玑默然片刻,道:“回去再说吧!”
街上热闹的景象没有再吸引朱玑他们的注意,几人直接来到了一处地方——东宫。
东宫内,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见到朱玑,面露喜色,一瘸一拐上前忙问道:“瞻基,听说你遇刺了,没受伤吧?”朱玑淡淡一笑,道:“放心吧!父王,孩儿没事的。”此刻,也许该称呼他为——朱瞻基!皇太孙朱瞻基!
肥胖男子便是皇太子朱高炽了。朱瞻基知道父亲腿脚不便,于是搀扶着朱高炽回到座位上。朱高炽笑对朱瞻基,道:“瞻基,怎么让苏苍一个人回来,又去哪儿了?”朱瞻基面露难色,朱高炽生疑,望向一旁的“杨管家”——翰林学士杨士奇。
杨士奇淡淡道:“回禀殿下,太孙只是年少好玩,多在城里逛了片刻。”朱瞻基感激地望向杨士奇,朱高炽笑道:“原来如此,瞻基,你也长大了,可别忘记你的身份。”朱瞻基无奈道:“父王,孩儿明白了。”
朱高炽又问道:“那个行刺你的人知道是什么来头吗?”朱瞻基摇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听孩儿那朋友讲是二叔派来的。”朱高炽一惊,随即苦笑道:“真的是二弟吗?本王本以为他总能念及兄弟情分,没想到——”目中似有泪光闪烁。
朱瞻基即刻劝慰道:“父王,其实不一定是二叔所为。孩儿觉得此事有颇多疑点。”朱高炽与杨士奇均是一怔,立刻询问。
朱瞻基道:“一,今日孩儿与苏苍去灵谷寺,这事其实有些仓促,又没多少人知道,二叔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还千里迢迢派出刺客?”朱高炽点点头,道:“对啊!”
朱瞻基继续道:“二,貌似这次只有一个刺客,并且武功好像还不是特别高,又透露了是二叔派来,难道就不怕行刺失败反而给我们留下把柄吗?”一旁的杨士奇道:“没错,这事很可能是在金陵,或者说是在我们身旁的人所为。”
朱高炽面现惊容,道:“这可怎么是好?”杨士奇道:“太子殿下请放心,想想此刻也不会在东宫甚至金陵城动手,况且这里又有苏苍以及众多侍卫把守,实在不行,还有锦衣卫呢!”
朱高炽略微宽心,拉住朱瞻基的手,正色道:“瞻基,以后你可别乱跑了!”朱瞻基默不作声,朱高炽只当他明白了。
任宜潇回到了客栈,南曦语早已沐浴完毕,两人房间相邻。任宜潇买了些小吃,敲开了南曦语的房门。
进入她的房间后,任宜潇向她简单叙述了一下金陵风华以及刚才的经历。
南曦语奇道:“这么说,看来朱公子是喜欢那位沈姑娘了?”任宜潇点点头,道:“我看是。”
南曦语冷不丁问道:“那你觉得那位姑娘怎样?”一只小笼包差点噎在了任宜潇的喉咙,任宜潇咳嗽两声,强笑道:“我与沈姑娘又没交谈什么。”
见南曦语默然半晌,任宜潇又道:“还有,我看南姑娘你就比沈姑娘漂亮多了!”南曦语面上不露表情,心里却在暗喜,不过嘴上还是道:“好了吗?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早上还有早点起来赶路呢!”
任宜潇不知她心里想法,见她如此,还以为自己的言语中又有哪里得罪了她,只好立刻离开此处,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出发南下赶往杭州。越接近家乡,任宜潇的心越是“怦怦”跳个不停,思绪杂乱,想道:“大哥怎么样了?老管家还好吗?张妈、阿进呢?还有那个讨厌的大嫂,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啊?”抓耳挠腮,想想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且说朱瞻基这一夜辗转反侧,总是想到娇俏可人的沈翠微,想到之时,总不忘叹道:“可惜啊可惜!”先不管自己已有婚配,自己有时候确有冲动的念头,想将此事向父王挑明,甚至直接带着沈翠微远走高飞。但是,自己终将有君临天下的一天,他仰慕古代明君圣主,也渴望开创一个盛世,来留下不朽功名,每每想到这儿,就会劝上自己一句:“儿女私情算得了什么?”
阳光照进房间,朱瞻基虽然还有些昏昏欲睡,但是仍然吃力地爬起,因为今天金陵城将要举办“宣道大会”,自己与父王都得出面。
杨士奇已经来到东宫,迎接两人。朱瞻基问道:“杨大人,那胡大人也要参加吗?”杨士奇摇摇头,道:“那倒不参加,圣上派来了薛禄薛大人代表他参加。”朱瞻基又问道:“天师他们到了吗?”杨士奇微笑道:“早就到了,要不是太孙昨晚……咳咳,就可以先去见见他们了。”朱瞻基面露喜色,他们口中的“天师”正是正一派的天师张宇清,朱瞻基也算他的半个徒弟,苏苍则是他的正式弟子,因此说两人是师兄弟也确实可以。
不一会儿,门外跑来一个太监,气喘吁吁道:“禀告太子太孙杨大人,宗大人来了!”朱高炽父子闻言一惊,皆想道:“他怎么来了?”立刻叫人迎来。
一个身着飞鱼锦衣,腰配绣春刀,不过另一边又佩带了一柄长剑的中年男子徐步走近,一脸严肃,眼神中流露着一股沧桑之气,对着朱高炽等人跪下,稽首四拜,道:“臣锦衣卫指挥使宗彦参见太子殿下、太孙殿下。”
朱高炽在朱瞻基搀扶下上前,一脸微笑,道:“宗大人请起。”宗彦站起道:“谢太子殿下。”朱瞻基问道:“不知什么风把宗大人给吹来了?”宗彦淡淡一笑,道:“回太孙,这次圣上特意派臣回到金陵协助负责‘宣道大会’的护卫。”
朱瞻基冷笑道:“不是由薛大人代表皇上来了吗?还有,宗大人离开了皇上身边,皇上的安全由谁负责?”宗彦面不改色,道:“圣上那边由赛哈智赛大人护卫,而圣上也要臣在这儿多待些时日,协助太子。”
朱瞻基想道:“除了那位胡大人外,没想到还把你这锦衣卫指挥使也派来了。”朱瞻基笑道:“宗大人千里迢迢赶来,想必车马劳顿了吧?”宗彦答道:“多谢太孙关心。这次臣虽晚了薛大人几日出发,但是快马加鞭已于昨日赶到,只是由于各种安排,未能及时来参见太子、太孙,还请殿下恕罪。”
朱高炽笑道:“宗大人自然要先忙公事了,参不参见本王,实则不必深究。”宗彦道:“谢太子。”一旁的杨士奇道:“殿下,也该出发了!”几人便在宗彦派来的锦衣卫护卫下,前往布置的讲道场。
朱瞻基在路上左顾右盼,想道:“还说由锦衣卫负责,都是寻常士兵,我看也就护送我们这几人吧!”其实,宗彦此人在纪纲伏法后接任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却未偏向太子、汉王任何一边,朱高炽也派人拉拢过,不过他却似乎不吃这套。朱高炽老实,也不怎么在意,朱瞻基却怀疑宗彦与朱高煦暗中勾通,只是不作声色,于是对他颇有提防。
讲道场下已经聚集了万千百姓,多是渴望能一睹天师、太子等人风采而来。太子等人的车马一到,锦衣卫们已经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供朱高炽、朱瞻基等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