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擒龙笑道:“胡兄弟的‘鬼火手’不错嘛!”胡烨躬身抱拳道:“多谢夏先生手下留情。”不禁咳了一声。水若凝上前关切道:“你怎样了?”胡烨淡淡道:“没事。”
其他人都被夏擒龙这突然的一击搞得稀里糊涂,他难道是来跟九霄宫作对的?
夏擒龙望向已死的董千越,道:“这厮真是死有余辜啊!”于酒“呸”了一口,道:“要杀也该由本派动手!你瞎操什么心啊?”
夏擒龙笑道:“这厮死到临头还想嫁祸九霄宫,小老儿与尹宫主也算有些交情,便帮他一把,把这陷害九霄宫的小人给解决了。”一些人听后暗骂道:“果然跟九霄宫是一丘之貉。”
胡烨大声道:“各位,胡某人敢保证此事确与我九霄宫无关。”于酒冷“哼”一声,道:“无关?那你说说,为何他听了你们九霄宫闻四海就狐狸尾巴直露啊?”许多人跟着喊到“对啊”“给个说法”之类的。
胡烨皱起眉头,道:“恐怕是闻四海此人自己所为,等我等回去后,定会查明,给大家一个说法。”于酒连“呸”三声,道:“酒坛子里连酒都没了,还怎么喝啊?”
胡烨负手其后,道:“那不知各位想将我等如何?在下只能说,宫主渴望与岳掌门光明正大一战,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岳掌门!”说话声中携带着一股坦坦荡荡的气势。
场下有些人看见胡烨如此,也不禁开始有些相信九霄宫了。胡烨接着道:“若是各位都信不过我等,在下还请大家放过他人,胡某人愿留在此处,直到大家得到一个说法为止。”
一旁的水若凝听后,急道:“我陪你留下!”后面接二连三有人站起来喊道:“胡圣使,我们陪你留下!”
看着九霄宫众的反应,岳万仞捋一捋胡子,正色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请贵派与我等比上一比,若是贵派赢了,还请自便,若是输了,那就请贵派在泰山多盘桓几日了!”胡烨一听,道:“好,还请岳掌门划出道来。”
岳万仞道:“那就比试三场分出胜负,不知胡圣使意下如何?”胡烨抱拳道:“多谢岳掌门,在下同意。”一旁的夏擒龙哈哈大笑,道:“胡兄弟啊!看在小老儿与尹宫主也算有些交情的份上,小老儿就助你们一阵吧!”
杨钦贤忍不住喊道:“你又不是九霄宫的人,怎么能——”岳万仞却道:“夏先生如此重义,我等也不好阻止了!那夏先生是要先上吗?”听得杨钦贤瞪大了眼。
“我先来!”一人飞身上场,正是九霄宫的绛霄使王士文。于酒将剩下的酒喝完,葫芦往后一扔,便欲上场。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岱宗派的几位不必着急,这一场就由老朽代劳吧!”
大家一看,一个长须秃顶老者拄着手杖慢慢上场,此人乃是年过七旬的天目派掌门古长青。岳万仞对着古长青躬身抱拳道:“那就有劳古掌门,岳某在此多谢了!”古长青摇摇手,表示不用客气。
场上之战,一触即发。场下,卫芊跑到任宜潇身边,拉过任宜潇,一脸不悦,问道:“任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还有,你那天说的原来是真的,但是你怎么跟沈师兄一起过来揭穿董师……他的?”
任宜潇苦笑道:“若是没有沈兄的话,我差不多将要死在密室里了!”卫芊惊呼一声,赶紧问原因。任宜潇把董千越将他关入密室之事说完后,又把沈裕通如何相救给她娓娓道来……
任宜潇自从被关入黑暗的密室之后,越来越心浮气躁,动辄发怒大骂,在黑暗中,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骂也骂不出了,心倒反而平静了许多,这时他才想起了怀里的“春晓”,开始吹起曲来,把自己平生会的几首吹完一遍又一遍。一方面,算是享受一下可能是最后的吹箫的乐趣,另一方面,他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
就在今天清晨,沈裕通回到月观峰拜祭了自己的父亲沈成扬后,经过寒光流的楼阁房间,隐隐听见箫曲声,问了一个寒光流的弟子。结果,那个弟子告诉他这样的箫曲声大概一天前就可以听见了,不少人怀疑是鬼魅作祟。
沈裕通不信这个邪,便静心聆听,终于顺着微弱的声音进入了董千越的书房,惊奇地发现声音是从书架后的墙里传出来的。沈裕通是知道这个密室秘密的人,他立刻打开了密室,伴随着照进的晨光,任宜潇忽觉眼前一亮,还不太适应。
沈裕通发现里面关着的人是任宜潇后更加吃惊,见到任宜潇虚弱,立刻叫人将他抬了出来,放到一张床上,接下来看他饥饿口渴,还给他找吃的找喝的。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任宜潇方才有些精神,将这一切说了出来。
沈裕通听见后,又惊又怒,恨不得自己立刻冲上玉皇顶杀了董千越,任宜潇却说缺少证据,最后无奈之下,两人决定: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制造证据诓他一诓。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卫芊听说任宜潇被董千越在密室中关了两天,气得咬牙切齿。任宜潇看她这样,唯有苦笑。
王士文笑道:“久闻天目派‘天目洞机’之术可测人招式之变,今日小可有幸得见,真是不枉来此一趟!”古长青道:“老朽年事已高,出招不便,还请王公子先来吧!”王士文道:“那小可就得罪了!”
王士文扇子一舞,身子一转,一阵风起。他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古长青面前,扇子直戳古长青的“乳根穴”。古长青冷“哼”一声,右手手杖离地,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动作暂停片刻。
这时,大家发现扇子早已落下,被王士文抬起左脚接下,而王士文的右手似乎是想戳古长青的“肩井穴”,但是被古长青用手杖挡下,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正是古长青手杖一端。
王士文微露讶色,想道:“这老头看来的确不简单!”原来,方才古长青正是使用“天目洞机”,观察到了王士文拿扇右手食指、中指的细微变动,猜测出了王士文是佯攻“乳根穴”,实攻“肩井穴”。
许多人看见王士文输了此招,不禁大声欢呼起来。王士文立刻收招,踢起扇子拿回,重新进攻,但之后又接二连三被古长青挡下,不由得暗叫一声“苦也”。夏擒龙看得也不禁略皱眉头,胡烨倒是不露声色,静心观战。
卫芊看着场上古长青总能接下王士文的进攻,暗暗称奇,不禁走到萧桐影身旁,问了一句:“师父,古掌门怎么好像能未卜先知一般?”
萧桐影见董千越毙命之后,心情也有所舒缓,轻抚卫芊秀发,道:“你不知道,古掌门使用的乃是天目派的看家绝技——‘天目洞机’,使用这门功夫,就可以凭借对方整个招式乃至其中一个细微动作的变化猜测他的攻势。”
卫芊惊道:“天下竟有这么厉害的功夫,那为什么古掌门和这个‘天目洞机’的名气不是很大呢?”萧桐影叹道:“‘天目洞机’看上去虽然神奇,但是如要练就少则也得二三十年工夫!”
卫芊又一惊,道:“这么难练吗?”萧桐影道:“没错,就是要从眼力开始练起,另外还需要学习许多招式之间的联系,乃至应对之法。像古掌门其实可以算是当今最后一个真正练成‘天目洞机’之人了!而他也是在五十岁之后凭借‘天目洞机’当上掌门,在江湖上树立起天目派的威望的!”
卫芊看看古长青,现在这个年过七旬的老者,不禁叹了一声。卫芊突然又问道:“师父,那练成后呢?没有任何弱点吗?”萧桐影道:“那倒也不是。‘天目洞机’察敌之动,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更多的是应用此功进行防御,而在进攻方面作用甚微。另外,‘天目洞机’也并非十全十美,有三个主要缺点,两个对敌,一个关己。”
卫芊饶有兴趣问道:“是什么啊?”萧桐影凝视场上,徐徐道:“我们出招之时,绝大多数的招式之中都蕴涵武意,有些时候可以简单将它理解成招式的特点或序,有意就可以猜测对方招式之变,无意之时细节之变也许尚能猜测,但整体的招式在自己眼里就已经混乱了,当然很少有人会这样用无意之招;另外,一旦对方出招之速过快,自己难以反应,‘天目洞机’也就没什么作用了!关己的就是穷学,就是知道对方的变化,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应对!”卫芊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
场上两人过了不知多少招,古长青虽然一直未进攻,但是没有一招让王士文占了便宜,王士文略感喘气不过来,最后只好疾步后退,抱拳道:“古掌门好功夫,小生佩服,甘愿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