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通冷笑着盯着董千越,道:“董师叔怎么那么紧张啊?”董千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吞吞吐吐道:“这个……这……”沈裕通冷“哼”一声,道:“启禀师父,董千越正是那人!”这下子全场炸开了锅。
岳万仞倒似乎没有多少吃惊,只道:“你可有证据?”沈裕通指着岳万仞的茶壶,道:“师父,他在您的茶叶里下了毒!”董千越已经握紧了拳头,旁边的同门纷纷投以惊疑的目光,于酒也醉眼相望。
这时,一直不怎么被注意的汤辽突然眼睛一亮,三两步来到岳万仞座位前,提起茶壶直接含住壶嘴,将茶灌入口中,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赛哈智脸色煞白,道:“汤——”
只听得汤辽一阵狞笑,用不阴不阳的声音道:“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毒,原来只不过是血阳之水啊!”董千越满头大汗,听说过血阳之水的人纷纷向汤辽投以惊讶的目光,在他们心中,血阳之水已是奇毒,竟然还入不了汤辽的法眼,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岳万仞叹道:“果然如此!”沈裕通喜道:“师父也已经察觉了吗?”他本以为岳万仞恐怕已经喝下,只能请他不要动武,再行医治。
岳万仞道:“君山银针,泡于热水,茶叶三起三落,但是为师发现其中有不少茶叶一直浮于水面,一片两片也就算了,数量实繁,为师自然不会轻易喝下!”
岳万仞转向董千越,目光如箭,让他好不心安。岳万仞叹了一口气,道:“董师弟,你这是为何?”董千越一咬牙,装出一脸委屈,道:“掌门师兄,我是冤枉的啊!茶里有毒,那也不一定是我下的啊!一定是沈师侄搞错了!”
沈裕通忍无可忍,怒道:“董千越,你还狡辩!当年你害我爹,今天又想害掌门!真是不仁不义,猪狗不如!”此言一出,岱宗派众人大惊失色,萧桐影俏脸发白,颤抖着望向董千越,于酒一下子感到清醒了很多,睁大眼睛瞪着董千越。
沈裕通已经泪水难忍,哽咽道:“各位英雄,在下今日就要揭穿这厮的真面目。当年他嫉恨我爹,便偷偷给他下了气崩散——”陶笑之惊道:“气崩散?难怪我们查不出来,只当沈师弟是失足坠崖离去,还有,两处‘太阳穴’都是血肉模糊!”
沈裕通继续道:“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董千越站起身来,青筋暴露,面色通红,大声道:“我没有!我没有!你根本没有证据!”又转向面色雪白的萧桐影,急道:“萧师妹,裕通他疯了!你别信他的!”
“谁说没证据!”一个布衣少年手里高举一封信,跑过来,特意绕开九霄宫众人,到了沈裕通身旁,道:“在下任宜潇,这封信就是今早九霄宫的闻四海传来给他的,里面交待了下毒的注意。”董千越见到他,瘫软在座。九霄宫一行人闻言同样一震。
岳万仞接过信,任宜潇朝他眨了眨左眼,岳万仞奇怪,打开信封拿出一看,顿时领悟,正色道:“董千越,你可知罪?”
董千越早已崩溃,他奇怪为何闻四海会给他送信,但是任宜潇已经说出了闻四海的名字,恐怕自己也瞒不下去了,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悚然。许久,才面向众人,用一种似哭似笑的表情和语气,道:“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要当掌门,我要登上巅峰!”
简简单单的理由不禁让岳万仞等人摇头叹息,岳万仞道:“董师弟,你终是认了!你终是成魔了!”手上蓄劲,将信纸往董千越手里一送,信纸过去,全然没有轻飘飘的感觉。
董千越接过,看见信纸上的字,一怔,最后撕碎信纸,再度大笑,信纸上只有六个大字——“董千越杀千刀”。萧桐影愤怒地跨到董千越面前,提起他的衣襟,悲愤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沈师兄?”她已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温婉模样,令岳万仞等人也是一愣。
董千越狞笑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吗?当然也为了寒光流的流主位子!”萧桐影怒道:“畜生!”玉手直接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脸上,董千越摔倒在地,不以为意地站起,笑道:“既然岱宗派不留我,我自有去处!”
岳万仞道:“董千越,你残害同门,还以为只是逐出师门这般简单吗?”董千越心中惧怕,但还是狂笑道:“你还想怎样?”岳万仞一个字一个字道:“清理门户!”
“交给我!”于酒竟然已经一跃站起,直冲董千越,这也难怪,他五年来一直把沈成扬的去世归咎于自己,也使得自己消沉了五年,这些痛苦,他要让董千越来偿还!
董千越拔剑出鞘,施展“隐锐剑法”。于酒毕竟醉意犹存,难以突破剑影。许多江湖人士听见后也厌恶董千越的为人,但是这毕竟是岱宗派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插手,只盼于酒早点解决了这厮。
于酒突然往自己腹部一拍,默运玄功,口中竟然喷出白雾。这些白雾乃是于酒利用内功,将喝下的酒水汽化,出口后再凝结而成的,此乃他同样嗜酒如命的师父所创的绝技——“云海玉盘功”,后来成为罡风流武功之一,但是现在只有好酒的于酒真正会使。
白雾袭来,董千越视线的模糊倒不是问题,关键是白雾中隐藏着刚猛的真气,自己或是剑气被削弱,或是被真气冲撞剑招出偏。穿过白雾,一只大拳朝自己的胸口击来,董千越立刻横剑一挡,还是不禁身体一震,连退几步,颤声道:“给我等着——”
眼看于酒继续挥拳朝自己打来,董千越立刻挥出一阵剑风,只盼减慢于酒的速度,自己趁机逃向九霄宫众人处,喊道:“你们快救我啊!”
于酒正要追赶,沈裕通也是拔剑准备冲上前。刹那间,一道黑影飞来,直击董千越胸口,董千越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翻滚。
董千越已是奄奄一息,只能不甘地望向前方,看见一个老者慢悠悠地走来。在场的其他人也被这一击一惊,也纷纷看向老者。
只见那老者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左脚上穿着一只破鞋,右脚却光着。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左袖随风飘动,里面似乎空荡荡的,失声喊道:“你是夏擒龙!”
一时,不少人握紧拳头或者兵刃,严阵以待。原来这夏擒龙乃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一大魔头,二十多年前被常太息斩断左臂,但仍不思悔改,苦练武功以继续作恶,江湖人称“独臂擒龙”。有人私底下将他与九霄宫主“黑天难量”尹衡冲以及前锦衣卫指挥使“幻刀炼狱”纪纲称作三大魔头。
董千越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登时一命呜呼,沈裕通见仇人已死,却不是自己亲手报仇,顿感心中有些空荡荡的。岳万仞等人也是不停叹息。
看着夏擒龙笑嘻嘻地走过来,岳万仞上前两步,抱拳道:“不知道夏先生来此有何贵干?”夏擒龙嘿嘿一笑,道:“岳掌门,今日乃是‘皇顶论武’,小老儿岂能不来?”
杨钦贤骂道:“人家岱宗派的家务事,你管个屁!”夏擒龙漫不经心一瞥杨钦贤,道:“这位火气这么大,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岭派杨掌门吧!”他特意重读了“大名鼎鼎”四个字,杨钦贤已然涨红了脸,说不出一个字。
夏擒龙又朝向九霄宫一边,道:“不知尹宫主可好?”胡烨抱拳道:“多谢夏先生关心,宫主正在闭关之中,不日即将出关。”
夏擒龙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刹那间,目光如炬,已经一把来到了胡烨的面前,右掌拍向胡烨。胡烨大吃一惊,立刻镇静下来,双手发力,炙热如火,硬是接下了夏擒龙的一掌,但也不禁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