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大喜道:“小子,知道厉害了吗?”本以为薛傲会就此服输,不料他未加理睬,挥着断剑继续出招,不由得大骂起来,他一骂,一群人跟着骂起,其中不乏污言秽语,听得尹琼玖、任芸儿等人面红耳赤。
薛傲置若罔闻,眸中一动,似有幽光放出,剑势忽猛,惊得唐赛儿后退一步,其若林中苍狼,此时猛然跃出。
长剑虽短了三寸,但薛傲灌注内劲,剑气纵横。剑风吹拂,唐赛儿急退之下,面庞依旧微辣,暗暗惊道:“此人年岁与我差不多,但竟已能练出如此剑气,不对,他还未使出全力。”玉齿一咬,神剑横扫,又在身前一云,卸去薛傲部分剑气。
薛傲轻轻“咦”了一声,目中微微流露讶色,只见唐赛儿剑扫风生,神剑又猛地变势一刺,出其不意,薛傲一闪,却依旧被她削落一小片衣角。
“啊!”尹琼玖不由得捂口惊叫一声。
剑如猛焰,却与“泰山五行剑”中的火之剑剑意不同,其中还带着几分奇险。
场上形势眨眼间又变回薛傲主守,身处在了唐赛儿神剑森冷银光的包围中。
刘信看得目瞪口呆,暗道:“佛母这般剑法,我们以前好像没见过啊?莫非不是咱们白莲教的功夫?”
唐赛儿香汗淋漓,但见薛傲脸色微沉,只道他已有所畏惧,心下一喜,加快出剑,欲尽快将其剑挑落或是再断一截。
倏忽间,薛傲迈前,两剑剑锋一碰,自己的断剑又断三寸,许多人喝彩望见喝彩,然而他身子一转,脚尖用力,身子腾起追上断落剑身,挥起断剑一打,那一截直射唐赛儿。
唐赛儿大惊,神剑急扫,方将其格开,薛傲已至身前,出剑如电,削向自己手指,剑势难收,她不自觉松开剑柄,收手躲避。
薛傲用断剑一挑,神剑已落到自己左手上。唐赛儿后退数步,脸色煞白。
“佛母!小兔崽子,兄弟们,夺回神剑!”刘信勃然大怒。
唐赛儿忽然伸手阻拦,叹道:“不得放肆,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败在了他的剑下。你若是想要这柄神剑,尽管拿去。”但是目放寒光,冷冷道:“不过我定会将其夺回。”薛傲闻言,对上她的双眸,心头也不禁微震。
薛傲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神剑,望见剑脊靠近剑格之处有个淡淡的楷体小字,念道:“参?”念的是参悟之参。唐赛儿一怔,道:“你是说剑上那字吗?”
“什么意思?”薛傲淡淡问道。
唐赛儿摇头苦笑道:“我也不明白。”薛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伸手一摸剑脊,道:“确实是难得好剑。”却将神剑反手一扔,还给了唐赛儿。
唐赛儿一接,茫然道:“你……这是干嘛?”薛傲轻“哼”一声,冷冷道:“剑再锋利,没有使剑之人,还不是破铜烂铁?你持着此剑,最后还不是被我夺过?剑法登峰造极的话,何必再求助于什么宝剑利剑?别人稀罕这劳什子,在我薛傲眼里,它跟我这柄断剑无甚两样。”
刘信破口大骂:“你懂什么——”唐赛儿再度阻止,默然不语,似在深思薛傲方才那番话。
薛傲注视着她,淡淡道:“方才与你交手,你的剑法很杂,一开始使的,我曾在几个所谓白莲教高手手里见识过,是白莲教的剑法吧?”唐赛儿颔首道:“正是,可惜‘白莲剑法’实在繁杂,恐怕当世没人会使完整的剑法,我这剑法也是从许多人那儿一招招学来的。”
“那你后面的呢?”薛傲目中泛着寒光,“后面的剑法,碰巧我也见过。”
唐赛儿闻言一怔,其他人亦是竖起耳朵,只听他冷冷道:“两年多前,我去过一趟塞外,与一个蒙古剑客交过手,他自称师出漠北派,使的一套‘焚云剑法’,与你方才所用颇像,可惜他使得糊里糊涂,还是你有几分样子。”
“蒙古?漠北派?”唐赛儿柳眉微蹙,摇摇头,道,“我从未与蒙古人打过交道,怎么会他们的剑法?这是我拜一位前辈为师学的。”
“噢?是谁?”薛傲冷不丁问道。唐赛儿抱拳道:“请恕赛儿无法相告,赛儿答应过师父,不可轻易透露关于他的事情,今日提到,已是不该。”
刘信对着薛傲嚷嚷道:“佛母的事,你管得着吗?”薛傲冷“哼”一声。
唐赛儿上前道:“几位,不知还是否有意前往必寨小憩?”
这时,任芸儿礼道:“这位……寨主,有位商夷商姑娘不知在何处?可否带我等几人前往看望?”
唐赛儿怔然,卫颀回过神来,解释道:“唐姐姐,这位是任公子的堂姐,给商姑娘带来了灵药医治。”
唐赛儿一喜,道:“原来如此,那事不宜迟,这样,就由赛儿带几位前往商家妹子的住处吧!”回头道:“刘信,这边就交由你了。”刘信一点头,不过轻声道:“佛母,你跟他们几个去,会不会——”
唐赛儿淡淡一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还有,回去后叫兄弟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要去办一件大事。”刘信应了一声后,唐赛儿便带着薛傲、卫颀等人前往商夷住处。
来到商夷等人所住山脚时,东方露出一丝曙光。
唐赛儿带着大家上山,半路上望见一个少女提着一桶水从另一条山路走来,卫颀见到微惊,问道:“景……景姑娘,这么早,你怎么——”
景卉看见这么多人来到,一时也有些惊讶,扫视一阵,见到薛傲也在其中,更是一怔,道:“哦,山上的水没了,我下来打点水,毕竟,商师妹晨间还得服药,需要水来煎。”
卫颀不悦道:“怎么要你来?唐振呢?还有那两个女子呢?”原来,唐振起初也是每日赶过去照顾商夷,傍晚赶回卸石棚寨,只是后来听商夷诉苦,说萝珊与宋月瑶两人由于叶裳华的缘故,总是捉弄着她,夜里、清晨不肯帮她按时煎药等等,唐振一听,这对商夷来讲可不是小事,自己去与萝珊、宋月瑶交谈,可这两人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无奈之下,他只能搬了过来,在柴房放了床铺住下。
唐振一方面得照顾商夷,一方面又不得不帮她应付萝珊、宋月瑶,尤其是在商夷与二女斗嘴之时,只能由自己站出做个和事佬,苦口婆心劝说两边,有时候真觉得是有苦说不出。
后来,景卉也到此住下,与商夷一间屋,这对师姐妹相互照应,倒也让唐振轻松了不少,并且景卉为人勤快心细,比起唐振更会照顾商夷。
景卉淡淡一笑,道:“唐大夫昨夜煎药,看了许久,现下还在睡觉呢!早上就由我来照顾商师妹了。”
唐赛儿笑道:“景妹妹,现下商夷妹子需要的赤金芝也到了,她马上就能恢复了。”景卉喜道:“真的?”
任芸儿小心翼翼拿出赤金芝,道:“正是此物。”景卉见到这深红灵芝散着一股淡淡金光,自是深信不疑,连忙与大家一同上山,转身之际,卫颀已到她身边,抢过水桶。
“卫少侠?”景卉怔然道。
卫颀脸庞涨红,一时不知如何说道,只好吐出两字:“走吧!”径自加快脚步先上山了。唐赛儿看看景卉,又望望卫颀的背影,微微一笑。
来到山上,还未进小院,便听见一阵吵闹声。
屋内传出宋月瑶嚷嚷的声音:“你这些日子说我叶师姐这么多坏话,都快把口水给喊干了吧?当我们看不出吗?分明就是嫉恨她呗!”
“呸呸呸!”商夷生气的声音响起,“谁嫉恨了?就事论事而已,我嫉恨她干嘛?”语气急切,紧接着是一阵咳嗽。
“我们叶师姐,长得比你美,武功比你高,人又比你温柔体贴,哪点你不嫉妒?”
商夷冷笑道:“对,她比我漂亮,我姑且认了,武功嘛,不见得比我高,温柔体贴,做做样子当然简单。咳咳!”
“你——哼!”
众人立见宋月瑶气冲冲地从商夷的房间走出,嘴角噘起,一脸怫然,嘀咕道:“要不是叶师姐嘱咐我们别欺负你,我早就啪啪给你两个耳光了。”抬头一看,一群人到了院门口,不由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