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在任宜潇右手腕上一把,没过多久便皱起了眉头。南曦语看见他的样子,柳眉微蹙,不禁问道:“怎么了?”
唐振一改之前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抹抹头上的汗水,含糊道:“这个……他体内的真气……似乎有些紊乱……还有……”南曦语道:“这我们都知道。”
唐振强笑道:“依小生之见,任大哥体内的刚柔真气好像……好像相互冲撞猛烈,阳气过盛,并且……貌似还有几道不太一样的真气……这个嘛就……”
任宜潇抽回右手,问道:“那不知唐大夫可否为在下医治啊?”唐振暗暗叫苦,他本就缺乏经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症状,真是不知所措,听见任宜潇特意称呼的“唐大夫”三字,顿觉刺耳,略感气恼,这下子,他的心中生出一股傲气来。
“看我的吧!”唐振脱口道,即刻转身钻进了隔壁的房间。
没过多久,唐振拿着一盆药材出来,道:“这里面有生地、丹皮等滋阴药材,还有木香等理气,就先按我这样煮起来吃吃看吧!”说起话来像个学究似的。
南曦语怀疑道:“真可以吗?”
唐振不悦,但一看到那张绝美的脸庞之时,心情又立刻舒畅起来,道:“南姑娘,放心吧!”
任宜潇想道:“不知道可不可以,但是这几天发作越来越频繁了,林大夫也没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便道:“好吧!我试试看。”
南曦语从唐振手里拿过盆子,道:“那我去煮吧!在哪里?”唐振面色通红,一把抢过,道:“这……这怎么能麻烦姑娘你呢!交给小生吧!”立刻转身马不停蹄地跑向另一间房。
两人在回春谷待了两天,期间任宜潇没少吃唐振给他开的药,感觉倒也好了不少,正当他以为唐振确有几分本事时,他的腹痛又发作起来,范围还迅速扩大,猛烈程度胜于之前。
唐振看着任宜潇这样子,一时也是慌张不已,手忙脚乱。一对上南曦语透露着怒意的目光,唐振更是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叫苦不迭。这两天,他一见任宜潇略有好转,基本上也把心思放在了寻找机会与南曦语交谈上了,尽管对方并不怎么理他。
唐振看着一脸挣扎的任宜潇,汗如雨下,百口莫辩,只能一抹额头,道:“我……我再去开点药来吧!”方欲转身,一只白皙的纤细小手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哎哟!南姑娘……这太……疼疼……”唐振被抓得直喊疼。南曦语轻“哼”一声,道:“开药开药!还开什么破药!我看你就是招摇撞骗吧!”也许这是两天下来他听南曦语一下吐字最多的一次了,但偏偏是这种时候。
唐振挣脱不开南曦语,道:“轻点轻点,南姑娘,等……等我师父回来……他……他一定有办法的!”南曦语紧抓他不放,冷冷道:“等你师父?等到猴年马月吗?”
唐振无言以对,心底不由得抱怨起自己的师父来,什么时候不出去,偏偏这几天就出谷了,害得自己一个人蹚进这趟浑水里。
任宜潇紧捂腹部,看见南曦语素手紧抓唐振手臂,指甲似要嵌进其皮肉之中,虽然他对唐振有一点反感,但是此时也心生不忍,毕竟他相对两人来说也只算个弟弟,便道:“南……南姑娘,你放开他吧!”
南曦语见任宜潇艰难地说出此话,不禁分神,手指一松,唐振登时挣脱,撒腿就跑,他可不知道这个美貌的少女接下来会做出些什么。
南曦语见他逃走,又惊又怒,立刻飞身出门。
唐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谷口,脚步一停,背后风起,一回头,一道绿影已然追上。
唐振吓得跌倒在地,赶忙摆手道:“南姑娘,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南曦语那张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庞上,流露着令人胆寒的怒意。
眼看她一步一步接近,唐振愈发胆颤,仿佛是一个绝美的女鬼前来向他索命。
“阿振!咦?你是谁啊?”不远处传来喊声。唐振听见,兴奋不已,大声喊道:“师父,快来救我啊!”
南曦语螓首一抬,望见一个背着医箱、手拿虎撑的老者。老者投来诧异的目光,唐振赶紧起身跑到了老者背后。
南曦语自然猜到了此人就是“回春圣手”林杏春了,脸上怒气收敛了不少,方欲上前。唐振赶紧一拉林杏春的衣角,急道:“师父,她……她想杀我!”
林杏春闻言一震,定睛一瞧眼前的女子,只见南曦语莲步停下,拱手道:“想必前辈就是林大夫了吧?”林杏春颔首道:“正是老夫。”
林杏春不禁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我这徒儿如何得罪了你,惹得你竟要杀他?”南曦语不悦地瞥了唐振一眼,道:“我并没想杀他,只是我的朋友被他医得愈发不佳,他竟然不顾我等逃走,我便只能来追赶了!”
林杏春目露诧色,道:“竟有此事?”转头望向唐振,唐振脸皮发烫,摸摸脑袋,道:“这……徒儿学艺不精——哎哟!”
林杏春直接在他头上一敲,怒道:“你这小子,岂能将人命当作儿戏?没本事就别乱医!”唐振急忙低头道:“徒儿知错!徒儿知错!”
林杏春对着南曦语抱拳赔礼,道:“姑娘,念在我这徒儿年幼识浅的份上,就原谅他一次吧!不知你那朋友怎样了,让老夫过去看看吧!”南曦语道:“也罢!林大夫,快过去吧!”
林杏春马上与南曦语赶往自家的屋子,唐振松了一口气后,拍拍尘土,也立刻跟上。
进屋后,南曦语只见任宜潇已经晕倒地上,连忙上前扶起轻摇,问道:“喂!你怎样了?醒醒啊!”
林杏春上前为任宜潇一把脉,一脸严肃,道:“他难道进行过‘八脉石化’?”南曦语默然颔首。
林杏春道:“如今他的‘八脉石化’已去七成,体内真气相互攻击,愈发猛烈,其中以一道刚猛之气以及柔和之气最为强烈——”说到这儿,他不禁眼睛一亮,问道:“莫非他所练内功乃是苍穹派的‘涵虚太清功’?”
南曦语道:“确实如此。”林杏春点点头,陷入思考之中。
唐振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里,抹抹头上的汗水,紧盯着师父。林杏春见他进来,便问道:“阿振,你开的药配方如何?”唐振如实相告。
听着听着,林杏春涨红了脸,狠狠一敲唐振的脑袋,道:“笨蛋!这位公子本就是阴气不足,你加这么多辛温香燥的理气药,不是给他耗气伤阴吗?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唐振眼角已经挤出了泪水,哽咽道:“师父,我错了!”林杏春怒“哼”一声,继续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思索着方法。南曦语目含忧色,握紧了任宜潇的右手。
林杏春额头已经挤出了一个大大的“川”字,道:“只能先用那个办法试试看了!”南曦语闻言,螓首一抬,急问道:“什么办法?”
林杏春瞄向唐振,道:“还不把这位公子抬进里屋?”唐振赶忙上前,与林杏春一起将任宜潇抬到里屋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