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秦鸳掘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湛和白春庭同时一惊,
刹那间乔湛的心头闪过很多念头:秦鸳掘是不是在诈他?或者是他露出了什么破绽?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但这样的想法刚起,便被脑海中的一股抵抗意志给浇灭了。
“鸳掘,”片刻的思虑后,乔湛便稳住了心神,“潜入军部这种事,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是啊,秦小姐慎言。”白春庭帮腔道:“傅先生身为帝国贵族紫绶,可以说帝国的利益就是傅先生的利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置他于险地的话来呢?”
他们二人极尽所能地游说着秦鸳掘,但实则交换一个眼神后早已暗中达成了默契:只要秦鸳掘表现出任何不信任或者不相信的意思,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制住这个女子,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你或许忘记了,在红枫市军区南面的湖里救你的人是谁。”秦鸳掘沉默片刻,踱到了乔湛身侧,右手覆上了他腰上的伤处:“我还记得,你中枪的地方好像是这里。”
当秦鸳掘这句话出口的时候,白春庭禁不住变了脸色。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秦鸳掘就在他们身边?甚至随他们一同潜入了军部?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然而当事人乔湛内心的惊骇比白春庭更甚,他自然知道那间不容发的一枪有多么潦草仓促,然而秦鸳掘按住的位置竟和他腰上的墙上分毫不差。如此精准的记忆力和判断力让乔湛心里一阵后怕,幸好他们没有贸然对秦鸳掘出手,否则谁制住谁还说不准呢!
世家之人的可怕之处可见一斑。
“我承认,我和白春庭确实潜入了军部。”乔湛扯了扯衬衫的领结,绑得过紧的领结让他感觉有些窒息:“这件事我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乔湛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对秦鸳掘说道:“鸳掘,我失忆了。”
乔湛心想秦鸳掘既然肯以身犯险地救他们,说不定事情还没有坏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所以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字斟句酌,以便刺探秦鸳的虚实。
乔湛这句话出口,秦鸳掘冰冷的面色终于稍有动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矿山遇袭,被恐怖分子袭击到了大脑,醒来之后就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乔湛面不改色地胡编瞎造,眼底竟然还流淌着从容与坦诚:“我不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不记得身边的人,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白医生告知我,如果我失忆的事情暴露出去,将会为我招来天大的灾祸,所以我打算让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那你也不记得我了?”秦鸳掘紧紧地盯着乔湛的眼睛追问道。
“不记得了。”乔湛似乎无法与秦鸳掘对视似的,愧疚地错开了视线:“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并不是在这病房里,而是在医院的天台上。那天我在高处遥遥地看了你一眼,便觉得大脑像针扎似的疼,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后来再见就是这里。”
说着,乔湛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我虽然不记得你了,但这里好像记得。它每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快得我几乎要怀疑它出了故障。看来我们之前真的很相爱,以至于这颗心为你跳动都成了本能。”情话说到这种不要脸的程度,乔湛都快被自己说吐了。但这种关键时刻不能露怯,他只能一本正经地把脸绷着:“由于失去了记忆,我对你的爱可能还达不到以前的程度。但是我相信,只要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会把以前的一切都想起来的。”
秦鸳掘眉头紧皱地听着,似乎在辨别乔湛话中的真假。这段话乍一听很鬼扯,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怪不得她和傅无羁相处的时候总觉得很陌生,怪不得他记不得琉璃是条斑斓蟒。
“那你为什么要潜入军部?”秦鸳掘并没有忘记这个大破绽:“就算失去了记忆,你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你还记得那个吕琮吧?就是奉命围困医院的青狼军团少校。”乔湛愈发从容不迫起来,把屎盆子统统扣到吕琮头上:“以他一个小小的少校,断然不敢置我于死地,我怀疑他背后有傅氏家族或是军部的人作祟。但我现在失忆了,无法分辨谁可靠谁不可靠都,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和白中校一起去查查他的底细。”
谎话说到这里,乔湛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秦鸳掘一路尾随着他们的话,炸军火库的举动是无论如何也编不出合理的解释来的,所以他只能假设秦鸳掘没看到这一幕,豁出去赌一把。
然而事实证明,乔湛赌对了。
秦鸳掘是军火库爆炸了之后才潜入军部的,之前的情景她完全没看到,只看到了乔湛逃生的一幕。
“真是太胡来了!”秦鸳掘喃喃地说着:“万一你被子弹射中要害怎么办?万一我没能及时救你怎么办?万一你被军队的人捉拿住了又要怎么解释?”秦鸳掘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这些危险的事我都可以替你做的,你不告诉我,是不是连我都不信任?”
白春庭见乔湛已经稳住了秦鸳掘,便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病房。
“傻瓜,你想什么呢。”乔湛见秦鸳掘一脸焦虑,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乔湛也不知道的胡话怎能诌这样信手拈来,情感之饱满,语气之到位,甚至和帝国的那位名叫花酿的影帝有得一拼。
他自然也不会想到,为了今日这逢场作戏的一句,日后竟需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守护。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九成九都是作伪的话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真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