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摩罗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自然轻而易举地潜入了沈子钰府中而不曾惊动任何人。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沈子钰的书房摸去,自负如沈子钰,想必未曾料想到有人能轻而易举地潜入他的府上而他却毫无察觉,因此那书房也不是全封闭式的密室,只是附近人来人往有些密集。
秦摩罗如融入幽冥的灵猫般悄悄潜进竹林,她敏捷地在夜色中穿行着而未曾带起一丝响动,当她轻轻地从竹林中嫩草上踩过时,轻得仿佛夜风掠过竹林带起沙沙的轻响。藏身在浓密的竹林后,秦摩罗屏息凝神地看向沈子钰书房的方向,将自己的气息降到最低点。
“不行,不到最后关头,傅无羁这个人绝对动不得!”沈子钰断然拒绝道:“为了利用傅无羁,我在他身边埋下了诸多伏笔。若是他被你杀了,那之前的心血岂不是都付诸东流了?”
那道黯哑的声音轻轻一笑,微嘲道:“沈子钰,你未免太自负了,傅无羁作为傅家未来的掌权人,又岂是你能轻易掌控的?你且说说准备如何利用他?”
听了那人毫不客气地质疑,沈子钰倒也不恼,侃侃而谈道:“远的不说,单说那傅无羁的妹妹傅无暇,便是一颗极好的棋子。她一直以为杀害她亲哥哥的人是秦鸳掘,而秦鸳掘此举是出自于傅无羁的授意,有这层隔横亘其中,傅无暇又怎会让傅无羁好过呢?”
秦摩罗一直在竹林内向书房张望着,想看清那嗓音沙哑之人的长相,但他恰好站在书房内的背光处,她就算伸长了脖子也无法听清。正在她焦灼之际,却意外地听到了沈子钰谈起这桩隐秘,此事虽然和她无关,但秦鸳掘和她共用一个身体,栽赃秦鸳掘便是栽赃给她,这让秦摩罗觉得恼火地异常。
“他们只知道秦氏族人可以驭虫杀人,致敌死命于无形之中,又怎知潜伏在海陵的秦氏族人不止秦鸳掘一个呢?这都怪傅无羁行事太过高调张扬,最终给自己招来了祸患。”沈子钰用凉凉的语气淡淡地说道:“傅无忧死得不明不白,秦鸳掘始终是最有嫌疑之人。”
在竹林外偷听的秦摩罗瞳孔蓦地一缩,原来她猜测得没错,这个熟悉的声音果然就是秦氏族人。按理说这个人逃离秦族世居之地,族内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但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又如何能安然无恙呢?
就在她暗自思索之际,秦摩罗有了片刻的分神,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竹林里飞进来一只青绿色的虫子。那虫子先悄无声息地在竹林里回旋了一圈,接着合拢两对肉翅停在了秦摩罗不远处一片翠绿色的竹叶上,它八目对着秦摩罗盯了几秒,突然口器一张大声尖啸起来。
“什么人!”
神秘的秦氏族人最先反应过来,他将凶戾的视线猛地投向窗外,朝着虫子的发声腾身而去。秦摩罗意识到行踪暴露,没有片刻犹豫掉头就走,临走之前右手一挥,不留情面地碾死了这只虫子。追踪而来的神秘人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蓦地顿下脚步,在竹林里喷出了一口深红色的鲜血,看向秦摩罗离去的方向眸色深沉。
“怎么回事?”沈子钰察觉到不对劲,赶紧从书房内追了出来。
那神秘人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面色冷冽地道:“我们刚才说的话被秦鸳掘听去了,我能力在她之下,留不住她。”
“傅无羁果然已经怀疑到了我的头上。”沈子钰声音由淡转冷,眼神中的温度也一下子坠到了冰点:“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要正面宣战了!”
秦摩罗带着从沈子钰那里窃听来的惊天秘密回到了他们的临时据点,眼见着李韶光和周粥他们还没走,秦摩罗用力扯住二人的手腕把他们往外带:“赶紧快走!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李韶光见秦摩罗神色紧张,心知这位祖宗多半是捅了马蜂窝,他虽然好奇秦摩罗到底做了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叙话的时候,他将停在院子里的液氢车发动起来,载着秦摩罗和周粥二人冲出了院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他们所在的院落就被沈家的保镖团团围住,重型武器将那栋脆弱的墙体彻底炸成了马蜂窝。
周粥被秦摩罗强行塞上车时还有些摸不清情况,当她看到身后的建筑被炸成一团废墟后,这才一头冷汗地向秦摩罗问道:“怎么回事儿啊?你在沈宅里干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跟发疯了似的?”
“你们不是有窃听器吗,难道没听到?”秦摩罗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没有啊,后来窃听器里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我猜可能是沈宅里开启了反窃听设备,沈子钰之后说的话我们都没听见。”周粥一脸古怪地道:“你是不是发现沈子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秦摩罗凝重地点了点头:“快联系傅无羁,我有要紧的事告诉他。”
李韶光操纵着液氢车开得一头冷汗,在这入夜就万籁俱寂的金尘市里,竟然邪门地冒出来许多液氢车,围着他们这辆车形成了围追堵截之势,一些甚至不要命地往他们车上撞。李韶光顶着压力咬牙把油门踩到了底,在市内一阵狂飙后,终于支撑不住向身后两位姑娘求救道:“两位姑奶奶,现在不是联系少爷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先把后面的尾巴解决了,否则我们能不能着见到少爷还很难说。”
秦摩罗瞧着那些疯狂追赶的液氢车,最后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简单,这些交给我来。”话音刚落,整座金尘市似乎隐隐骚动了一下,随后城内便有飞蛾铺天盖地地腾空而起,仿佛在金尘市里刮过了一场黑色的飓风。这些飞蛾歪歪扭扭地扑向中途的每一处光源,如黑夜里裁下的一块黑色幕布般,让所过之处全部失去了光明。
最后在李韶光无比惊恐的目光中,那黑色的飓风降低后铺天盖地地朝他扑来,却只是蜻蜓点水地低空掠过,随后便像贴膜一样贴在了身后几辆追赶着他们的液氢车的车窗上。只听得身后“轰轰”几声,被遮挡住车窗的液氢车如无头苍蝇一头猛栽在障碍物上,报废掉的液氢汽车发动机冒着青烟,达成目标的飞蛾群扑棱着翅翼再度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