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公主背脊一凉，“兄长的意思是？”
“青坞城的这些人，无欲无求，太重情义，所以往往让外人很难突破他们之间的默契，得到不利于他们彼此的答案。”对此，瑞阳王也一点办法都没有，“罗刹女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在派人查找一切线索，发生在尹玉棠身上的事绝不可能那么简单。”瑞阳王说，“离开京城之前，宋大人倒是与我提起了一些，虽未明说，但是字里行间我能听出来他对尹玉棠如今这罗刹女的身份尤其忌惮，希望我能够多留意一些，好像......罗刹女是因为得到罗刹之力，异于常人。”
“异于常人？”尹玉棠在觉醒罗刹之力，成为罗刹女之后，和先前确实有许多不同，况且她本身便具有降妖除魔的能力，这句异于常人着实让胡林公主难以掌握分寸，“究竟是如何异于常人，就像我们当日在殿上所见她只手拧断了江太尉的脖子？可尹家也是修行的人，尹玉棠更是个中翘楚，要说她的灵力强一些，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可那日她分明不一样，地宫里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影响一定很大，宋家大人分明是担心她会成为祸患威胁京城，才会特意留下那些话。陈大人离开京城，却让自己的儿子陈子游还有郑钰、禹策留了下来，据我所知，他们三个在青坞城也都是了得的后生，说是要善后，恐怕......”瑞阳王忧心忡忡。
胡林公主细想，“兄长以为，陈大人将这三人留下，实则是在监督尹玉棠？”
“有这可能。”瑞阳王长叹，他很想弄清楚那日的地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整个王宫都因为地宫的动静而受到影响，地宫里的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像陈老二向他说的那么简单。“尹玉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冷淡了那么多，她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好端端的性情大变......”
“兄长。”胡林公主听出瑞阳王的担忧，停下了脚步，“兄长，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瑞阳王也随之停了下来。
“兄长对玉棠，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以何种态度在关心她？”胡林公主已经不止一次对此怀疑了，如果说是因为瑄瑄的孩子，那么瑞阳王如此上心似乎......
“你想要说什么。”瑞阳王的脸色沉了下来。
“兄长到底是将尹玉棠当做是知己好友，还是......瑄瑄的孩子。”胡林公主到底了留了些分寸，没有直说。“从前他是尹玉麟，兄长若是将她当做好友，尚且可以理解，但是现在......”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尹玉麟。”瑞阳王说。
“什么......”倒是胡林公主一惊。“兄长，你......”
“起初，确实是因为她是瑄瑄留在这世上的孩子，免不了多好奇了一些，但是早在青龙寺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她不是尹玉麟，她是假扮尹玉麟的尹玉棠。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她很压抑自己，后来多了些了解的时候，也的确不再是仅仅因为她是瑄瑄的女儿。尹玉棠这个孩子，你多接触自然也会欣赏她，生为女子身，却有着男子都无法达到的胸怀和境界，超脱平常，豁达坦荡，对于事物的看法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她假扮成她兄长，背负着责任长大，是为智者的隐忍。这样的人，不管她生作男儿身还是女儿身，都是值得深交的好友。”
“好友？”胡林公主认可瑞阳王的话，但还是很意外，瑞阳王对于尹玉棠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诚然真的是真的坦坦荡荡将她当做了挚友一般。“兄长对于她，当真没有半点私心？”
“私心？”私心......“任何私心在她面前，都会显得自惭形秽，尹玉棠背负痛苦，却给人的感觉浑然天成，脱离了对瑄瑄的关照之外，这样的女子怕是千万年来头一个，不会让人起私心，只是......”
“只是什么？”
瑞阳王含笑，倒是想起了他那时暗示禹策的时候，禹策对他的回答。“望尘莫及。”
望尘莫及？胡林公主想了一会儿，不免苦笑，“是啊，比起瑄瑄，这个孩子给人的感觉更加的清冷孤傲，她就像是澄澈的一汪湖水，能够让人在她面前分明看出自己的样子。越是简单，越是深不可测......故而，我才有了这样的担忧，兄长是不是因为她的母亲喜欢上了她。现在看来，可以放心了，兄长如此坦荡，一如从前，将对玉棠的感觉如实相告，这种欣赏反倒是让腹诽的我有些难为情了。”
瑞阳王淡然一笑，这事并不怪胡林公主，只是他们生在京城之中，自小便见惯了攻于心计，而这样坦然的欣赏反而引人怀疑了。
“兄长，那陛下和玉棠之事......”胡林公主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刚才所关心的事情上来，难道他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少帝迎娶尹玉棠？
“如今还未见到玉棠，既然陛下提出来了，你也就先顺势将玉棠接到你府里去吧，趁着这些时候，好好与她聊聊，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瑞阳王觉得尹玉棠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她之所以答应少帝所提出的这件事，一定还有别的缘由。“不过，先别让她和郑钰见到，郑钰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莽撞了。如果不小心起了争执，玉棠又正好钻牛角尖，反而可能逼得玉棠即便原本无意，也要执意而为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胡林公主叹了口气，尹玉棠明明是喜欢郑钰的，而今却几次不愿意见郑钰，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眼看走到了宫门前，胡林公主和瑞阳王告辞，“兄长，那我就先回去了。”
瑞阳王轻点头，目送胡林公主上车离去。始终想不明白，少帝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
“买个灯笼吧。”
一个年迈的婆婆提着两盏灯笼在街市上四处询问，想要找到愿意买下灯笼的人。可是被旁人一撞，脚下不稳，就摔在了路中间，正好挡住了胡林公主回府的马车。
车夫赶着勒住了马。
马车里的胡林公主身形一晃，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