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棠确实很奇怪,如果说是在经历那一场大战之后,经过妖化,元神受损,导致她的部分残魂外泄,因而性情大变……可这变化也未免太大了,竟然完全看不出从前的样子。
就算再怎么变化,也不应该是这样吧。
“会不会和血月有关。”狄望春大胆猜测了一下。
可就是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猜测,一出口便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和血月有关?”白季川重复道。
“小春,你什么意思?”禹桀都没能明白他这突然的一句话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狄望春刚要解释。
“你的意思,难道是玉棠现在仍然受到不时重合的血月影响?”郑钰这一次倒是反应得快,他所说的,正是狄望春想要说的。
“不时重合的血月啊……”
尹玉棠的状态,实在不是一般的古怪。
至少,从前的尹玉棠绝不会流露出像是她现在一样的无辜、弱小。
“可是,玉棠毕竟经历了太多,在很小的时候便选择承担玉麟的身份,代替玉麟活下去,也许她为了扮演好玉麟,隐藏了她本身的性格呢。”禹桀不敢苟同,即使疑惑现如今尹玉棠的性格变化之大,也觉得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任何状况都是有可能的。
可能是受到那一场大战的影响,玉棠藏在心里的那个弱小的自己就暴露出来了。
这不能成为否定眼前的她就是尹玉棠的理由。
“我同意,不管怎么说,玉棠还是玉棠,不管她到底是变化了,还是没变化,或者像禹桀说的那样,现在的她才是最原本的她,我们都得接受这就是她。”狄望春说,“她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但如果,她已经不是尹玉棠了,怎么办。”
白季川冷不丁的抛出来一个问题。
尹玉棠毕竟经历了混沌蛮荒的那一场恶战,她妖化了,她也真的让罗刹之力发挥了最强大的效果,她重伤了,而这一次醒来更是有着太多离奇和不可思议。或许,尹玉棠已经不是她了,她可能是尹玉棠,也可能是罗刹女,善恶都只在一念之间,他们毕竟不是完全了解究竟发生过什么的,所以也不知道尹玉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而这些人,他们所了解的不过是从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尹家公子,并不是在经历彻底的堕落以后,妖化的罗刹女。如果,尹玉棠变了,她回不到从前了,更不能像他们期待中的那样,他们还会如何?
一片默然。
他们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始终没有答案罢了。
“小姐,回去再休息一下吧。”尹庄把尹玉棠送入房内。
“关于村子里,不断发生的血月,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白季川不想在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上继续耗下去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还没有头绪。”禹桀说着,抬起头来,“听闻,尹伯从混沌蛮荒将玉棠带走之后,一直是你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那么关于混沌蛮荒,你知道些什么?”
他用的保护,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是白季川将尹庄和尹玉棠的气息隐藏了起来。
“我知道的,未必比你们多。只是听尹伯提起过,他在血月结束的时候,潜入到了那个鬼地方,把玉棠带了出来,而后,那个地方就消失了。”白季川所说的这些,也都是不久前才听尹庄说起的,对于混沌蛮荒这个地方,他并不是特别了解的。“因为尹玉棠一直昏迷着,全凭着那块暖玉吊着她的气息,我便怀疑,可能是她在那一场大战之中受到了罗刹之力的反噬,所以想要寻找她的残魂,希望借由将她的残魂投入暖玉来唤醒她。尹伯便将他如何将尹玉棠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的经过告诉了我,他从混沌蛮荒里逃出来的时候,便是落在了村子外,那应该便是第一次混沌与现实之间的重合,因为蛮荒之地的塌陷,假的变成了真的,真的也变成了假的,尹玉棠的佩剑落在了村子里,那满地死尸的惨状也和现实重叠……”
“这到底是什么引起的?”禹桀问,他们认为肯定不是毫无缘由的,血月发生,虽然一时之间还没有找到规律,但未必不是毫无联系的。“我们之前经历了一次血月的重合,亲眼见证了村子从平静到尸地的惨状,可前后并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要说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们在追逐一个速度极快的家伙,它可能是吸食了村子里无辜百姓元气的妖怪鬼祟,郑钰刚抓到它,然后血月发生了,遍地死尸,那个家伙也溜掉了。”
“你认为,和你们抓到的那个家伙有关?”
白季川从他的语气之中不难听出,禹桀在怀疑,血月的变化,是受到了某种特有的召唤。那个奇怪的家伙就是利用血月的变化而逃走的。
“你们在城里,可有留意到什么?”郑钰一直盯着白季川。
那一晚上血月发生的时候,他们没有留意到其他,但是在血月结束以后,郑钰在村口附近找到了一些白季川留下的浅淡的气息,即便白季川已经掩饰过了,可还是没能瞒得过他。
那天晚上白季川在村子外出现过,郑钰很确定。
“你想说什么。”白季川也回头注视着他。
“你当时也在。”郑钰说。
白季川迟疑了下,点了头。“没错。”
“是不是你做的?”郑钰又问,能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那怪物弄走的,除了当时血月尸地的变化以外,唯一出现的,就是白季川了。
“不是。”白季川否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恰好去医馆拿药,遇上了一个来找大夫的妇人,才听闻发生在村子的事情。知道你们已经找到了村子,我也是为了确认一下情况才去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也始终想不明白。”
“真的?”
白季川点头,不管郑钰信或者不信,这就是真相。
“你当时也在?”狄望春竟然没有察觉,“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狄望春不相信,竟然有妖怪能够从郑钰眼前跑掉的。
“不知道,我当时也是第一次看到血月的怪相,只是走了片刻的神儿,反应过来,便发现它已经不见了。”白季川说,“可有一点很奇怪,因为玉棠是在那之后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