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愤恨的瞪着她,无法接受尹玉棠的理由。
自从父亲被杀,混沌蛮荒塌陷,女孩本要刺杀奄奄一息的尹玉棠为她的父亲报仇,可没想到,尹庄竟然进到了蛮荒之中,将尹玉棠带走了。女孩也随着他们一同离开了那里,并且,来到了村子里,她想要找到机会下手报仇。但是,尹庄带着尹玉棠,他们突然失去了踪迹。
那个时候,其实尹庄为了救尹玉棠,带着昏迷不醒的她去求助于泰山神。
泰山神不愿插手管这件事,倒是也暗示了程子陵做了个人情,带着尹庄去见了白季川。白季川需要罗刹女的帮助,以便他让白夫人少受些苦难,可以聚起散落的气息,重入轮回。所以白季川帮助尹庄和尹玉棠隐藏起了气息,连青坞城的人都难以追查到,更何况是这个想要报仇的小女孩了。
她离不开这里,就只能死守在这里,日日复日日的等待,期盼有一天尹玉棠会再回到这里。可是,她本就未成形,人间的浊气对她的影响更大,她每日消耗的元气太多,撑不了多久的。她想了个办法,也是她父亲曾经无意间说漏的一个办法,就是吞食厉鬼妖秽,将它们的戾气和修为变成她的元气,在一开始,这个办法的确有用,她在村子附近游荡,吞了不少的妖秽鬼祟。只是,日子一长,这附近的妖秽鬼祟听说有这么个家伙在,谁也不敢冒然出头了,纷纷躲着。没有厉鬼妖秽为食,她又渐渐开始衰弱。
而后,便是袭击大壮,引起注意了。
“你杀不了我的。”尹玉棠直接告诉了她结果,不管她努力个几辈子,都没有那个本事能够伤得到自己。与其白费力气,在报仇这件事上纠结不清,还不如趁早放弃,趁着年纪小,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的不同。
“你才是怪物。”女孩大喊,“你是怪物!怪物!!!”
在她看来,尹玉棠闯入了他们的世界,引发了一场浩劫,杀了她父亲。本以为这个怪物死了,可是她还活着……
而尹玉棠听了她的话,却只是淡淡一笑。“我原想着,与你父亲的一战既是宿命,便也与你无关,若你纠缠不休害人害己,我也不可能留你。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
万物之声,如有止时。
在这黑压压的深夜里,她的语气不曾高亢激昂,却是那么低沉得威严十足,无法令人拒绝。经历过炼狱,即使不是恶鬼,也与恶鬼一般了。
那时,她双手染血,大开杀戒。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再也不可能保有像从前一样的简单善良。这个世上,多的是不幸和苦难。短短两个月,浮世的沧桑便已经在她的宿命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你今日不杀我,总有一日,我定会亲手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那姑娘也是一个倔脾气,清楚这十年八年的,她一定不是尹玉棠的对手,便定下了这样的约定,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玉棠。”激动的狄望春抢在郑钰前面开了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是你,真的是你?!玉棠,你真的回来了?”
她转过身,看了看他们。
“玉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你为何会变成这样?”禹桀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尹玉棠的元神会离开肉身,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姐姐!”桃子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腰身,躲在她身后。
“你们认识?”狄望春很惊讶。
“先回去再说吧,你们这么多问题,让她如何回答。”白季川走到她面前,“尹伯受伤了,那个姑娘假借你的身份骗取了尹伯的信任,她伤了尹伯。”
这还真是,不容拒绝的邀请。
狄望春从地上捡起那小姑娘落下的乾坤珠。她逃去的匆忙,竟然连这宝贝都给弄丢了。
尹玉棠站在肉身前,一拂手,轻而易举将肉身收起,跟着他们回到了客店。
小二打着哈欠来开门,这一晚上也不知道他们在折腾什么,他好不容易才睡下,这又被叫起来开门。眼看白季川、禹桀、狄望春先后走了进门,尹玉棠侧目看了看郑钰。
“姐姐,我们进去吧。”桃子拉着尹玉棠走进了大门。
郑钰眼底的情绪转瞬间变化万千,犹如一汪潭水,深不可测,藏匿了一切。
姐姐?!小二看傻了眼……那不是位公子吗?怎么又变成姐姐了?他拼命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那分明就是一个姑娘,而且与他们先前带来的那位公子一模一样。
“小二,你去弄些热水来。”白季川支开了小二,带着尹玉棠上了楼。
推开房门,尹庄斜靠在床边,脸上写满了痛苦。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见了他们,“小姐……”
“先别说话。”看尹庄的脸色,便知他伤到了心脉,尹玉棠示意过他之后,便出手以内力为他疗伤。好在刚才那个姑娘只是急着推开尹庄,修为也并不精深,尹庄的心脉受损,却也不是特别严重的。
半晌的功夫,尹玉棠收了手。
尹庄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小姐,您没事了?”尹庄回过神儿拉住尹玉棠,仍怕她再挣脱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本来就没什么。”尹玉棠说。
“尹伯,方才伤你之人,并非玉棠。而是一个假借尹玉棠皮囊的小姑娘,为了找她报仇来的。”白季川解释说,握着尹庄的手腕确认了一下,“气息平稳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尹庄忙问,“是什么人冒充了小姐?这不可能啊,小姐是我亲自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有谁冒充了她。”
“这不关你的事,你从混沌之地带出来的人确实是玉棠不假,但是那姑娘原本就在混沌之地,跟着你们一起溜出来了而已。玉棠在混沌之地被迫与她的父亲交手,杀了她父亲,她找玉棠报仇,被我们追得没办法,才顺势躲进了玉棠的肉身之中。”狄望春说着,拿出了乾坤珠。“就是这东西,它能够帮助妖怪隐藏气息。”
“这……这就是乾坤珠?”尹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接过乾坤珠仔细查看后,叹道,“想不到这世上,竟真的有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