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禹策想不通,扈家嫂子的经历虽然遭人同情,但也不至于像这老文书说的那样,那么惨吧。
“五十年前,第一个发现老李尸体的人,就是老李的女儿,如今惨遭杀害的扈夫人。”老文书解释说,“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杀了,后来跟着生母改嫁到了城里,听说她继父家里有些关系,所以才把那件事压了下来。谁知道,三十年后她竟碰上一个和她父亲一样不像话的男人,这个男人竟也在外面胡搞乱搞的,跟......跟那江二嫂子也扯得不清不楚的。”
老文书所说的事,他们已经从店小二的嘴里了解了一些。
禹策说不出话来。
“......不过后来,倒是不知道那江二嫂子是怎么和扈老大的朋友好上的,还让江二哥撞见了,二话不说,把那对奸夫**都给宰了......这事啊,当时闹得也是满城风雨的。跟五十年前那件事一样,都是丈夫回家,宰了偷情的两个人,不过江二哥和江二嫂子在出事之前没有孩子,出事之后,仵作验尸的时候发现,其实江二嫂子已经怀有身孕了......只是......”老文书说不下去了,那么丢人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出来的。
“只是,孩子并不是江二哥的,是吗?”禹策问。
老文书先是一愣,随后的态度倒也证实了,“唉......要不说,这娶妻娶贤,江二嫂子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给江二哥惹来了大麻烦。江二哥啊,一怒之下把江二嫂子分了尸,两条腿一个丢在城中一个丢在城西,那得是多大的怨气啊,他曾经对江二嫂子也是好得没话说的......突然就搞成这样......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那么江二哥杀了奸夫**之后,也失踪了吗?”禹策向他确定,从店小二处得来的消息,根据店小二的说法是......
“没,哪儿能啊。”老文书感叹说,“这江二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杀了江二嫂子和那奸夫之后,就在自家上吊自杀了,知道县衙的人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他的尸体挂在梁上......唉......后来仵作验尸,说了江二嫂子有身孕的事,这城里谁不在骂江二嫂子啊,你说江二哥那么好的人,又有本事,只是暂时穷一点儿嘛,她不懂得珍惜,闹成这样!对了,我记得当年仵作说过......江二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个男孩......”
“男孩?!”禹策顿时大惊,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现在还没办法确认就是了。
“是,说是男孩......后来还找了道士来超度,把那孩子和拼凑起来的江二嫂子的尸体一并下葬之后,咱们这高莲县二十年来倒也没出过什么事儿......”
“那从当年长山杀害了自己妻子之后,到江二哥把江二嫂子和奸夫杀死,中间这三十年里,高莲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样的怪事呢?”禹策开始琢磨。
“怪事?”老文书还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或许是他实在想不到什么了,苦笑着问道,“那要看,您说的怪事是什么了......”
“关于高莲县曾经有一个传说,说是当年长山杀死了奸夫**之后,闷死在柜子里的孩子变成了厉鬼,穿着一身红衣裳,总是会出现在大半夜的街上......有没有这样的事?”
禹策提醒他说。
“要是问这件事的话......唉......反正都这么说,但是见过的人确实没几个。当年长山在这县衙里做事打更,我还认识他呢......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冲动之下杀了他的婆娘......不过出事之后,长山就失去踪迹了,本来也是,他无亲无故的,也没有谁知道他还能去哪儿,只是知道,他把儿子的尸体带走了......可是后来,就有人说在大街上见了那鬼娃娃......”老文书说。
“鬼娃娃?”
“是......咱们这儿都这么叫。”老文书的笑容苦涩,“说那丫头死的时候啊,穿着件红色的袄,还抱着她的弟弟一起,是被活活闷死在柜子里的。所以死了之后呢,怨气不散就成了恶鬼,总是穿着一身红衣裳出现在街头,去找害死她的人......就是那些夜半不归的人。这说来奇怪,你说她被害死,完全是因为她娘亲不守妇道,和人通奸把他们姐弟俩关在柜子里惹出来嘛,她不愿怪她娘亲,反而怨恨她爹......这叫什么事。”
禹策想了想,“您为什么认为,她不怨恨她娘亲,反而怨恨她爹呢?”
“这不是明摆着呢么,如果她要是怨恨她娘亲,这要是报复,也该去报复那些不守妇道,背着男人偷汉子的妇人,怎么会......怎么会专门害那些晚归的男人呢?这不是因为她爹是个打更的,每天晚上不在家嘛,如果那晚上不是她爹突然回去了,她娘亲和奸夫的事情就不会揭穿,她和她弟弟也不会闷死在柜子里了。说到底,她应该是憎恨她吧,才让那些像她爹一样晚归的人,没办法回家......”老文书的说法,倒不是毫无道理的。
“或许如此吧。”禹策无奈一笑,“既然您和长山曾经也算是认识,那您认为,长山当年带着自己儿子的尸体走了以后......能去哪里呢。”
“这......这不就是,失踪了嘛,要是知道他们去哪儿了,那还能叫失踪嘛。”老文书的说法,似乎和刚刚对得上,可态度总是......有些闪烁。
“那长山有没有跟您提过,他还有没有什么能够投奔的亲人。”禹策起初并未多想,只是以为这老文书可能真的不知道。
“没有吧,长山本来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他要是有能投靠的人,当年村子里在他爹娘死了以后,就会把长山交给他那亲戚了......”老文书急着说,“他之所以带着孩子离开,肯定就是不愿意再待在这伤心地了,哪里会告诉其他人,他要去哪儿啊。”
“是这样吗?”禹策渐渐发现,老文书似乎急着想要撇清和长山之间的关系。“可他当时......是在衙门里做事的,如果在村子里杀了人出了事之后,难道,他在高莲县城里没有认识的人吗?或许,他会不会来投靠他认识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