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都让人盗空了,就算有什么阴阳扣,也早就让人盗走了。”尹玉麟轻叹,继而想到这澶王墓里被盗的阴阳扣或许......是不是和那个少年手里的阴阳扣是同一个呢?
尹玉麟接着往下看。
郑大伯的手记里,可不只是记载了这么一桩澶王墓被盗的事。因为澶王墓被盗,姚县县令吓疯了,求到郑大伯跟前让郑大伯帮忙,免得澶王鬼魂作祟,再找上了他的麻烦。郑大伯根据盗洞判断出盗墓者的派系,毕竟能从澶王墓里活着出来的人他可能是头一个,而且还将澶王墓里所有的陪葬都带走了。
很快,郑大伯就锁定了一个叫屠九的盗墓人。只是还未等他找上门去,屠九就自己找来了。
屠九像郑大伯承认,是他盗了澶王墓。
这个屠九呢,有一个毛病,就是好赌。那天路过姚县,一口气输光了所有的钱,因此对城外澶王墓动了歹心。他做了四十多年,对于各种古墓还是有些了解的,凭着这四十多年经验,他独自一个人从数里之外开了盗洞,钻进了澶王墓中......
可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才是他盗墓四十多年来真正最恐怖的一次经历。墓中机关重重尚好破解,只是越往前走阴气越重,屠九进了墓穴后,很快就迷了方向,这是近二十年来从未发生的状况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
可渐渐的,他开始觉得不对劲,恶心......一股味道好像一直都在跟着他。那股腥臭腐败的味道越来越强烈......可是这味道,既不是从前面来的,也不是从两侧来的,而是跟在他身后......
屠九吞了口吐沫,越来越害怕,可他很清楚,要想活着出去,这个时候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墓穴里阴风阵阵......但是,屠九却觉得总有一阵阴风吹在自己的脖子里......是与那腥臭腐败的味道一起的。
他不能停,即使迷了方向也不能停。
那东西就跟在他背后,只要他一回头就在他眼前了。
屠九应着头皮走啊走,即使墓穴里冷得要命,但他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汗珠......
沿途的长明灯昏昏暗暗,他几乎看不清脚下,但也能够感觉到,他到底是踩着了碎石,还是踩着了枯骨。
就这么一直走,直到前面出现了一些更加明亮的幻影。
居然让他真的找到了澶王墓里存放着大量珍贵陪葬品的墓室......金银珠宝无穷尽,四处尽是霞光熠熠,连同澶王生前征战沙场的宝刀长枪,还有那稀有的家具器物。
但,转过身,他就愣住了。
那是一方铜镜。
他在铜镜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一路上一直跟着自己的东西......屠九扑通就跪在地上,魂儿都丢了。
他责骂自己不该贪心,不该对澶王墓起这歹心,他诉说着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请墓里的“大人”发发慈悲放他一条生路,他立下誓言,今日只是贪心之举,若能活命从此金盆洗手,他说,自己实在是因为输光了家当,这天寒地冻地只为一家老小能活命才会做这样的事。
但,那在墓中沉睡了四百年的澶王,生前可是位杀伐果断的人啊,哪里会听他这些狡辩,在他说话间,那只皮肉烂尽的手已经伸向了他。
如果您能让我活着出去,我愿意将家中小女嫁给您,一生一世为奴为婢伺候您......屠九在最后许下了这样一个承诺。
然后,没了动静。
他缓缓抬起头来,那令人恐惧的澶王尸身已经不见了。
四周围哪儿还有些什么金银珠宝珍稀之物,屠九顾不得这些,拔腿就跑,拼了命拼了命地跑,一口气从澶王墓里跑了出去。回到家里,惊魂未定大病一场。可是,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被婆娘叫了起来,院子里摆满了金银玉器......屠九认得出,那是澶王墓里的东西。
之后,每一天夜里他都梦见澶王来找他,要他兑现承诺,将小女儿送到澶王墓里去。屠九不得已,和婆娘女儿把这事说了,婆娘和女儿就天天抱在一起哭,婆娘埋怨他不该好赌,惹了不该惹的东西,这要是把好端端的小女儿送到墓里去,嫁给一个死去四百多年的王爷,这......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没办法,屠九大病未愈,听说姚县县令找了郑家老大来查这件事。郑家老大可是正经在茅山学过本事的,他主动来找郑老大说明这件事,希望郑老大能够帮他......
“谁!!”尹玉麟正看到紧张处,突然发觉窗外闪过一个影子。
“唔......我,我......”窗外传来郑钰的声音。
尹玉麟可是差点被他吓死了。“郑钰?”
“嗯,嗯......”郑钰答应一声。
“你找我有事吗?”尹玉麟问,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在房里翻看手记,只是穿着一身很平常的睡衣,只是,隐约有些不同......
“那个,妇人。”郑钰躲在窗外说道,“我......好像见过。”
“妇人?你是说,之前在尹家闹出事的那个妇人?”尹玉麟反应过来,立刻走到一旁穿好了外衣,细细整理了一下,就打开了门。“进来说吧,你说你好像见过她?在哪里?什么时候......”
“不知道。”郑钰也想不起来了,“她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同。但应该......是她。”
“她的样子有些不同?”尹玉麟一时没能想明白郑钰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好像见过她,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样子?有些不同?想着想着,他偏过身目光正巧落在书案上翻开的郑大伯手记上.......等等,二十几年前,修官道。尹玉麟记得,青坞城外修官道的那一年,应该是郑钰刚出生的那一年,难道......“你......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应该才刚出生,难不成当时就有记忆了?”
“刚......”刚出生?郑钰不太明白尹玉麟在说什么,“不,不是。我......我好像,是......”
他解释不清楚,自己也着急,伸出手大概比了一个到尹玉麟膝盖上面的位置,“我,这么大。”
“这么大?”尹玉麟只能凭靠自己对郑钰的一些浅淡回忆来判断,郑钰到她现在膝盖上面一点的身高时,应该是郑钰四五岁的那年吧。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大概这么高的时候,可能见过那个妇人的?!”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