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钢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烤鸭还有北京特产“京八件”。

　　建生抱着强强在门口等着他，“正宗的北京烤鸭，这下我爸可以一饱口福了。”

　　进到屋里司红艳刚把围裙解掉，她一边从小钢手中接过烤鸭一边说：“在北京时你二叔要是一个礼拜不吃烤鸭，那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小钢把“京八件”等礼品放在沙发旁，又蜇回身去拎着两个白色的塑料袋进来。他从其中的一个塑料袋里取出黑色的皮草，然后递到司红艳的手上。“二婶，这是我给您老卖的皮草，您先穿上试试。”

　　司红艳高兴地接过来，她先看了看款式然后就脱去外套穿上。

　　秦山靖过来前后打量了一番，“不错，还是小钢有眼光。”

　　司红艳走到卧室对着穿衣镜瞧了瞧，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她从卧室出来，强强就说：“奶奶真漂亮，奶奶真漂亮。”

　　“这是我让战友从海宁带过来的，还有凤云嫂子的。”小钢说着把另一个塑料袋递给建生。

　　强强跑过来抱着小钢的腿问：“叔，我的呢？”

　　小钢把他抱了起来，“叔给你的礼物跟她们的不一样。”他说着走到沙发旁从袋子里取出一只精美的盒子来。

　　小钢把强强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打开了盒子，原来是只金锁。他将金锁挂在了强强的脖子上，“真好看，我们强强酷极了。”

　　强强也学着奶奶的样子跑到穿衣镜前照了照，建生走过来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好不好看？”

　　强强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去谢谢叔叔。”

　　强强便一蹦一跳地来到小钢面前，“叔，谢谢你！”

　　小钢把他抱了起来，“我们强强真的是很懂事，下次叔还给你买好玩的。”

　　强强认真起来，“叔，说话算数。”

　　小钢说：“一定算数。”

　　他伸出小拇指，“拉钩。”

　　小钢也伸出小拇指和他拉了钩。司红艳把强强抱了过去，“小钢快去坐吧，大哥和你二叔在等着你呢。”

　　强强坐在了秦山靖和司红艳中间，秦山根坐在主位。建生打开一瓶茅台分别给秦山根和秦山靖倒上，然后是他和小钢两人的大杯子。

　　秦山靖端起酒杯，“今天咱们没有外人，来，先给远道而来的小钢接风洗尘。”

　　小钢不好意思地端起酒杯，“二叔，您老是长辈，我得先敬您一杯才是。”

　　秦山靖显得很兴奋，“就以咱们淮海的规矩，先喝三杯再敬酒。”

　　建生笑着向他说：“爸，你说的规矩是以前定的。那时都用的是小杯子，你看我和小钢手里的杯子足有四两酒，要是喝完了这三杯还怎么向您们二老敬酒？”

　　秦山靖忙改口说：“那喝三口也行，来，先喝第一口。”

　　强强也端着倒有牛奶的杯子和他们一起碰了下。

　　司红艳指着桌子上满是火红辣椒的一道菜说：“小钢，这是二婶最近学做的蒜香鱼，外焦里嫩非常好吃，你尝尝。”

　　小钢放下杯子拨开上面的辣椒，然后夹了一块鱼肉在嘴中嚼了嚼。“嗯，好吃，真的是很好吃。爸，二叔你们也尝尝。”

　　酒喝完后，他们就开始吃饭。清炖羊肉汤加上张妈刚买来的祁县马蹄烧饼，直吃的小钢满头大汗。

　　“还是我们家做的羊肉汤有味，尤其是这马蹄烧饼真的是能让人食欲大增。好久没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菜了，真过瘾。”

　　望着小钢狼吞虎咽的样子，司红艳非常高兴地说：“明天中午二婶给你做羊肉滑脊吃，还有凤云她哥给送的大闸蟹。”

　　小钢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二婶，不能这么吃，不然我就不想回去了。”

　　司红艳又往他的碗里盛了两勺羊肉汤，“不走正好，就在二婶这住下。”

　　建生说：“妈，他在这住下那北京的一大摊子怎么办？”

　　司红艳爽朗地说：“都搬来。”

　　强强也跟着掺和说：“对，叔叔不走了，搬过来陪强强玩。”

　　小钢在他的头上爱抚地摸了摸，“行，叔叔就搬过来陪你玩。”

　　吃好饭他们又到客厅坐着说话，凤云也从医院回来了。

　　“凤云，你去试试小钢给你买的皮草。”

　　凤云放下饭盒就从建生手中接过麦绿色的皮草，她的身材好穿上以后人也显得俊俏靓丽了许多。

　　“小钢，谢谢你。我正想买一件呢，嫌贵没舍得。”凤云说着坐在了建生的身边。

　　强强跑过来趴在她的腿上，“妈妈，你真漂亮。”

　　凤云在他的脸上扭了一下，“你这屁孩才多大就会奉承人。”

　　秦山靖和秦山根他们相觑笑了起来。

　　建生把小钢和秦山根送到了步云楼大酒店，和总台的服务员交代了几句就和他们一起上了九楼。

　　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小钢又把他送到楼下。来到车前，小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两条软中华递到他的手上。“来得急，没给你带什么。”

　　建生接过烟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比什么都好，我就不客气了。”

　　回到房间秦山根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小钢过去坐在了他的身旁。

　　“爸，我和娟子说好了，她从上海回来接你到北京过年。”

　　“行，娟子说你买了一套别墅很漂亮，我正想去看看。”

　　“那套别墅我都买两年了，娟子去年放暑假的时候在里面住了一阵子。”小钢说到这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爸，我还给你带了一样好东西，你保准喜欢。”他说着起身打开旅行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红绸袋子，他重又坐到床上慢慢地打开。

　　“好玉，看样子是新疆和田产的。”秦山根两眼放光地从小钢手中把挂件接了过来。

　　“我专门到琉璃厂给您老买的，而且是去了好几次才选中的。这是块上等和田玉双色红沁白玉籽玉挂件，‘财福双至’。”

　　秦山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定值不少钱吧？”

　　小钢躺在了床上，“不贵，才六万八。”

　　秦山根睁大了眼睛，“六万八，在城里都能买一套房子了。”他说着又把挂件举在头顶仔细地端详一会，“是块好料，小子你的眼光不错。”

　　“爸，我有一位朋友是搞古玩玉器收藏的。他给我长的眼，还说这是件极品。”

　　秦山根拳回手将挂件重又放进红绸袋子里，小钢见状忙问：“爸，你怎么不戴上。”

　　秦山根笑了笑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戴在身上，万一丢了咋办？”

　　小钢从他手中拿过红绸袋子打开，取出玉给他拴在裤鼻子上。“不得丢，就是丢了我再给你买。”

　　秦山根没有阻止儿子，还开玩笑地说：“乖乖，我这裤腰都跟火烤的一样烫。”

　　“爸，您老还是跟我到北京过吧！”

　　秦山根沉默了一会，“我觉得还是在家里好，老少爷们经常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很开心。再说，老年大学那我也离不开。”他说到这转过脸望着小钢问，“孩子，这几年你一定也吃了不少的苦。告诉爸，是不是？”

　　小钢坐起身，“是的，是吃了不少的苦。”说到这他搂住了秦山根的肩膀，“开始为了能在北京呆下去，我给人家清洗过大楼还在一家仓库做了装卸工。好在我以前在部队锻炼了五年，对于这点活根本就没当回事。爸，你还记得在我临走的时候你给我说过的话吗？‘孩子，未来的人生之路就全靠你自己去闯了。但你一定要记住，爸和小妹永远都是你的坚强后盾。’每当我想起这句话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

　　秦山根激动地站了起来，用慈祥而自豪的目光望着小钢。“孩子，你让我感到很骄傲。还有娟子，你们都很棒。”

　　他们爷俩一直聊到很晚才入睡，早晨小钢起来锻炼时秦山根还没醒。他就沿着门口的汴河路往东跑去，来到沱河闸在岸边的一片杨树林里他停下了脚步。此时天才刚麻麻亮，树林里还是黑乎乎的。他在林间练了一会拳脚，然后就对准粗壮的树干用拳头猛地击打起来。随着树干的激烈震动，一群麻雀惊的叽喳乱叫着飞走了。

　　从沱河闸回来，他已经是大汗淋漓了。秦山根正在外间的桌子上写字，见他这般模样就心痛地说：“看你，大冬天的都出这么多汗，快去洗洗。”

　　小钢朝桌子上望了望，“爸，还临帖呢？”

　　“活到老，学到老。名家的帖子是我们取之不尽的源泉，只有很好的吸收才能不断地创作出精美的作品。”

　　“开春我在北京给您老办个书法展。”

　　“这个不用你操心，书法展是要办的但不是现在。”

　　“那到时你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安排人给你操办。”

　　秦山根提起笔，“再说吧，到时书协会出面安排的。”

　　小钢拿着换洗的衣服

　　走进了卫生间。洗好澡还不到七点，他们便出去到三楼餐厅去吃早餐。

　　“爸，你在住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礼拜了，你建生哥说这个房间就留给我住了，还特意让服务员给我搬来桌子。”

　　“长城大酒店那边怎么样？”

　　“不错，去年他又收购了多满楼，经营着三家大酒店。现在他在淮海同行业中是个龙头老大，建生这孩子有股冲劲。”

　　走到电梯口娟子的电话就打来了，“哥，到淮海了吗？”

　　“到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爸说的呗！”

　　“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我看在银行上班也不错。”

　　“是吗？”

　　“是的，哥，我觉得上海挺好的。”

　　“你翅膀硬了，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吧。”

　　“哥，到时我先在家过两天，然后再和爸一起去你那。”

　　“行，就这么说。拜拜！”

　　餐厅的人不是很多，小钢和父亲每人拿着一个大盘子找着喜欢吃的菜和各种精美的糕点。坐到椅子上，小钢才发现父亲的盘子里除了白煮鸡蛋和两根油条外就是雪菜和酱豆。

　　“爸，蛋挞和面包你怎么不吃？”

　　“这就是我的最爱。”他说着指了指油条，“每天早上我都是这个吃法，再配上这碗米粥那真是特别的爽。”

　　小钢喝了口牛奶，“爸，这些东西其实也是很不错的，营养成分也很高。”

　　秦山根咬了一口油条，然后俯下身喝米粥。“习惯了。”他说。

　　望着父亲津津有味地吃着，小钢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有时他也曾这样想过，人为什么要这样不顾一切的追求金钱和名利呢？其实，只要开心就是粗茶淡饭也能得到极大的满足。有的人把快乐看做是成功后的地位和财福；有的人把快乐看做是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更还有的人把快乐看做是无畏的奋斗和无私的奉献！

　　“那我的快乐又是什么呢……”小钢想到这把牛奶杯放到了桌子上。

　　秦山根见他愣着出神就说：“小子，吃完，别浪费了。”

　　他们来到医院时秦山靖正和六爷说着话。

　　“山靖，你去上班吧，我和小钢在这看着就行了。”秦山根说着走到六爷的病床前。

　　“山根，你和山靖都走吧，让小钢在这陪我就行了。”六爷说。

　　秦山靖站起身，“那好吧，小钢来一次不容易。爸，中午想吃什么让红艳给你做？”

　　六爷望了望小钢，“听说你带了许多烤鸭，我想吃点。”

　　秦山靖说：“肯定是建生昨晚看您的时候说的。爹，烤鸭太油腻，吃了对你的气管不好。”

　　这时建生正好推门进来，“爸，我说什么了？”

　　六爷向他摆了摆手，“你来的正好，中午给我弄块烤鸭吃。”

　　秦山靖和秦山根互相望了望，“爹，既然您老想吃那就给你送些来。”

　　秦山根说：“烤鸭虽然油大，但还是很有营养的。”

　　建生走到爷爷的床头，“爷爷，那中午就给您老用烤鸭汤下点面条怎么样？”

　　六爷点了点头，“行，住几天院怎么嘴就馋了。”

　　秦山根笑了，“六叔，这说明您的病已经好了。想吃什么，您老尽管说。”

　　“说的也是，我也觉得胳膊腿都有劲了。”

　　秦山靖向秦山根说：“那我们走吧，让他弟俩在这看着。”

　　医生查过房后就开始给病人挂吊水，六爷向建生说：“把书拿出来，让小钢接着昨天的念给我听。”

　　建生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书一边说：“爷爷，我念不是一样吗？”

　　“你回去上班吧，中午给我送饭，别老是让小云送。”

　　“爷爷，小云这两天没事，送个饭怕什么？”

　　“你妈不是说她血糖有点低吗？让她也好好休息休息。”

　　建生笑了笑，“好吧，爷爷，我中午过来送饭。”他又转向小钢，“中午朱小霞和陈武他们要和你见个面，我们就不在家吃了。”

　　小钢望了望正在输液的六爷，“那六爷怎么办？”

　　“输完液就就没事了，我爸会过来的。”

　　“那好，你去忙吧，我在这陪六爷。”

　　“就这么说了，我先去酒店看看。”建生说着向六爷示意了一下就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