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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告白

商人妇 潇烟漠漠 4947 2024-11-19 06:59

  顾凝没想到他真个自己去了没管她,待要再去又怕他笑话,要是不去,又觉得礼节上过不去,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回来了。

  他见她坐在窗下发呆,便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团扇给她扇了两下,“我跟夫人说你有点不舒服,天热头疼,她让你好好休息。”

  顾凝顿觉自己有些不懂事,自从跟他在一起,越发沉不住气,胸口像捂着一团点燃的棉花,看不见火头,却闷得要死。

  他见她脸色不好,伸手试了试,关切道,“真的不舒服吗?要叫郎中来吗?”说着将脸贴过去,觉得她脸颊细腻凉爽,没什么不对劲。

  顾凝低下头,淡淡道:“是你让她来跟我解释的?”

  楚元祯诧异,“谁?”

  顾凝哼了一声,他立刻意识道,笑了笑,“董小姐不是来探望二哥的吗?”

  顾凝望定他,想起她说什么不希望自己误会三郎之类的话,三郎三郎,她莫名烦躁起来。楚元祯见她模样略有不对劲,索性抱了她滚到床上去,咬着她的唇问:“想什么?”

  顾凝没动,白了他一眼。

  他又去啃她,“不许想别人!”不待她说话,便铺天盖地地吻她,吻得她透不过气,理智全失,在盛夏的夜里燃烧成一团火,任由他沉沉地压下来,让她从里到外煎熬如火烤。

  他的热情从来不减,平素锻炼养成的强健体魄,加之从前苦行僧式禁欲让他一旦得到解脱,激情便如乘风破浪,让她每每都招架不住,只能随他纵情狂欢,再无什么克制□□爱惜身体的念头了。

  等她回过神来,声音绵软沙哑,身体也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懒懒地靠在他的胸前,细细地喘气。

  楚元祯摸着她细腻光滑布满汗水的脊背,柔声道:“备水了吗?”

  顾凝几乎睁不开眼,点了点头便被他抱下床。她有一种不敢深想的惧怕,稍微触及,便让她极其不舒服,但是又无法遏制地去想。他这般年轻血气方刚,最好的时光是和她分离的那几年,他这般索取着她,不如说男人对女人的需要。她无法控制地去想,曾有个女人或者无数个女人,被他那样需要着,毕竟他是个优秀又充满魅力的男人,只要他愿意稍微流露出一点信息,别说青楼女子为了钱财,就算是良家女子,也未必抵挡得住那种诱惑。

  沐浴的时候,她缩在他的胸口,环住他精瘦的腰肢,似是开玩笑一样问:“三郎,你会让清梅去给人做妾吗?”

  楚元祯蹙眉,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感觉她的手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在他脊柱上来来回回地摩挲,慢慢地在他腰下部位游走,他不禁吸了口气,暗哑的声音道:“夫人,你确定这是谈正事的时候?”

  顾凝轻轻地咬着他的胸口,她不是不知道楚元祯对自己的心意,所以便越发困惑。既然她和楚元祯不会分开,那董璧君能图什么呢?只是为了钱?从京城到惠州,一个富家小姐来跟他开什么香楼?可是若说别的,楚元祯又不会休妻也不可能纳妾,再说难道董璧君会傻到甘心为妾?她家人也不可能同意。

  这……

  她又有点安心,觉得自己太紧张多心了。

  “啊……”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下的楚元祯腰身一挺,沉沉地送了进去,让她猝不及防叫出声来。楚元祯勾她在胸前,垂首咬她耳垂,低沉道:“夫人不觉得这个时候胡思乱想也不该吗?”

  顾凝本就累极,想推开他,却被他缠得更紧,不由得□□出声。

  水漾的眸子半开半合,如花柔嫩的唇瓣吐出绵软沙哑的声音,比之从前生怕发出声音而死死咬住牙关的她,在楚元祯眼里简直是带着让人无法抵挡的诱惑力的妖精。

  “夫人这是琴瑟和谐呢,还是狐媚惑夫?”他不由得戏谑起来,声音低沉魅惑,顾凝只得死死地贴在他的胸口,紧紧地搂着他的身体,一动不肯动。

  本来还在跟楚元祯闹别扭,可一旦自己想通了,她又暗暗笑话自己,幸亏没有问他什么或者说出什么无礼的话,否则真是叫人羞愧难当。

  也许董璧君真的只当楚元祯做朋友,一个人一生中毕竟能够交心的人并不多,虽然依然会觉得不舒服,可她相信楚元祯和董璧君没什么私情,而且两人也不可能如何。况且很多事情,本来没有的事情,被人闹来闹去,就容易弄假成真。所以她克制自己,尽量不去吃什么干醋,毕竟说起董璧君楚元祯都是坦坦荡荡的,她不想因为自己再生生折腾出点事情来。

  十天上,王允修实在住不下去,几次跟六爷和杨姨太太告辞,都被老太太驳回。

  老太太说:“不管如何,身体为重。若是落下什么病根,那可如何是好!”然后又觉得王允修不习惯人来人往,便让大家不要随便去打扰他静养。

  王夫人听了郎中的话也生怕儿子会因为骨头的伤处,到时候留下什么病根,例如驼背,高低肩等,那自是不好的,便也让王允修放宽了心,既然老太太不嫌弃就多住些日子。

  楚元祯得空会去探望他,告诉他香楼的进展,木匠坊做的风扇有了进展,但是还有几个细节需要修缮,香楼的位置也找好了,是大家都同意的地方,南边临水,后面带着花园,虽然所费不菲,但也确实值得。

  王允修已经能稍微坐起来,楚元祯怕他无聊,也会拿图稿给他看。虽然经商他未必适合,可是琴棋书画,在惠州这里确实无人能及,对于园林布局,香楼装饰,有别人不及的独到见解,楚元祯全听他的。

  有了这些事情费脑子,王允修才又住下,也不再觉得难堪之类。

  楚长卿见他好起来自然最是开心,去家庙罚跪的事情也只坚持了三天,有王允修亲自求情,老太太也准了,只是规定除非王允修完全康复,让他不许随便出门。楚长卿心底有愧,自然不敢辩驳,一一遵从。

  顾冲照顾王允修也是体贴入微,时不时地就让顾凝亲自做菜给他吃,楚元祯在的时候,便是顾凝下厨做几个清淡小菜,给王允修特意煲汤,楚元祯和楚长卿对饮,陪王允修下下棋,弹弹琴之类。

  王允修善抚琴,而楚长卿得母亲熏陶却极擅吹箫,声音空灵而不悲凝,甚至有别人不及的清越之音,让精通音律的王允修大为惊异,私下里说他未经历过伤心,所以不懂悲音。

  楚长卿笑着反问:“二公子伤心太多,所以常做悲音?”他闲得无聊,求着王允修跟他合奏了一曲,能像王允修那样将玉笛奏出悲音的也真不多见。

  王允修知道他的打趣,一笑了之,不愿深谈。

  楚元祯偶尔会应六叔之情抚琴一曲,他向来对这些并不特别上心,只是为了应酬需要也会学一些,好在聪慧绝伦,就算不用功却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他的琴声霸气十足,毫不掩饰自己的本心,强势浑厚,一点不像他平日的为人处世,充满了极强的迫力。

  王允修听得连连点头,楚元祯也不忸怩,亦不求人点评,只说自己这些是极不擅长的,博君一笑罢了。

  王允修看着他,很是诚恳地道:“三郎,人不能玩物丧志,可实际物也能陶冶心性情操。三郎聪慧绝伦,经商更是随心所欲,几无敌手。可自古,商不离官,若想做大,坐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他这番话楚元祯倒是懂,而且也时常考虑,行商的艰险众所周知,小的时候可能被同行吞掉,大的时候又要提防上头官府的压力,若是富可敌国就是罪过,不定什么时候,便可获罪满门。

  楚长卿见他们说得沉重,会打着哈哈让三郎去看看自己媳妇怎么还没弄好小菜,酒瘾又犯了。

  深夜清隽,月影沉沉,下半夜的夜空墨蓝浓稠,清风徐行,穿过窗口荡漾着床纱。顾凝倦极一觉醒来发现楚元祯坐在一侧,屈膝支肘,托着腮似是睡着了,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脊背上发梢轻轻飘拂。

  她怕他深思中自己突然出声会吓到他,便假意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楚元祯果然注意到她,俯身过去看她。

  顾凝抬手摸他的脸,“怎么不睡?都什么时辰了?明日不要忙吗?”

  他笑了笑,亲吻她的唇,“我小人,一心只往坏处想了!”

  顾凝不明白他说什么,舒展手臂揽着他的颈,让他趴在自己颈窝处,笑道:“你现在君子了不成?”

  他笑着轻吮她的肌肤,“在夫人面前,我可不想做君子!”

  顾凝嗔了一声,拍了他一巴掌,“睡吧!”

  转眼七月七乞巧节,王允修觉得自己身体虽然没痊愈,可也好得差不多,能回家休养了。老太太觉得再强留也不好,只让他过了七夕节再走,大家一处也热闹热闹。

  七夕节除了乞巧之外,惠州还有人专门布置了赏花会,男男女女可以提着花灯去花园里赏花吃水果,无非就是为了年轻男女们提供机会,如果有人相中哪个,就可以记下对方花灯上的姓氏,再去相关人那里打听,回头就可去提亲。也有胆大的,会托人送个香囊扇子之类,如果对方有意,回了礼物,再互换姓名,改日提亲去。

  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儿也会偷偷溜出去,至少楚吟秋去过几次,只是今年她中意的人在家里,所以哪里也不去,而是打扮得乖巧精美,和姐妹们一起乞巧。

  董璧君因为来自京城,这里除了楚家和王家罗家也没有多少朋友,跟其他几个年轻人一起受邀前来,大家一起热闹。

  王允修已经好了很多,能抚琴作画,方才碍于面子,只得和楚长卿合奏了一曲《风入松》。弦月优美,俊雅的男子白衫如雪,琴声如泣如诉,拨动无数少女梦幻一样凄美的心。

  他垂眉敛眸,将眼底的黯淡深深地掩藏起来,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般拂过琴弦,那般年少时候的心思依然遮也遮不住,随着琴声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来。

  他暗自喟叹,先前还提醒楚元祯,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曲由心生,就算是悠扬清越的风入松,也能成为他心伤的宣泄,痴缠荡漾,至死方休。

  等他一曲终了,才发现楚楚在一旁悄悄地擦泪,董璧君笑吟吟地看着他,神情却是高深莫测,他陡然一惊,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顾凝和楚元祯呆在一旁,两人不知道说什么,正低低地笑。

  顾凝捧着自己的盒子近前,笑道:“二哥,我抓了只能懂韵律的蜘蛛,随着你的曲子,倒是织了张网,可全了我巧手的名声!”

  董璧君盈盈浅笑,幽幽道:“良辰美景,三郎和少奶奶恩爱无双,倒是让人羡慕至极!”

  顾凝只得跟她寒暄。

  待夜沉下来,楚元祯便说让二哥休息,让大家尽管散去,董璧君早就答应留下和楚吟秋住一起,听楚元祯如此说,大家便散了。楚元祯又陪着王允修说了会话,拉着顾凝离去。

  王允修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如同星光,被拉到极致的长度。旁边紫薇树后一人闪出来,在昏沉的灯光里有一种惊人的执拗。

  她收敛了那些傲气和嚣张,目光哀怨地盯着他,颤声道:“你明明是个心软的人,可为什么独独对我那般心狠。就算是楚楚,你也可以温言相对。”

  王允修叹了口气,随手甩出一串琴音,淡淡道:“四小姐,夜深了,你不该独自来!”如今为了方便,他和六爷住在一个院子里,虽然这里的人谨慎本分,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确实不便。

  楚吟秋死死地盯着他,因为心事她喝了几杯酒,如今热血沸腾,脑子里纷扬着唯一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喜欢他,也狂热地想他回应她。

  她眼里的欲望让王允修心头一震,下意识弹了一首清心的曲子,楚吟秋上前一步手按住了琴弦,“叮”的一声,断了一根,抽在王允修的手背上,划出一道红印子。

  他想着这里伺候的丫头是疏柳,那丫头明朗活泼,也很是乖巧,楚长卿虽然是长辈,可没一点架子,想来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急忙起身,不小心带翻了琴桌,那把焦尾琴便摔在地上,“砰”的一声。不等他举步,温软的身子带着酒气纵体入怀,脸颊死死地贴在他的胸口,头上的发簪猝不及防的在他颈上狠狠划了一下。

  王允修被她抱得紧,他却张着手臂不知道如何是好,除了少年时候因情而几欲痛疯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抱哪个女子,就算那个时候,以为用女人的体温能沉溺自己的时候,他也及时地止住,他做不到用别的女人来麻醉自己,更无法用别的女人来取代从小养成的那种习惯,酿出的那汪情殇。

  他不是那种放浪的人,就算一个人孤独至死,伤心忧郁到死,也无法找一个人来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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