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愧疚在心里油然而生,他对自己的情谊很多年前她就已经心知肚明,可成年那年她却喜欢上了一个人,接着又是心如止水的六年,再到遇到生命中再也离不开的那个人,而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她心里却不曾为他留过一丝的位置。
可是,感情不能勉强,她如何能够接受。
当程心语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的时候,一句话再次让她的表情僵住了。
“我可以给你。”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我都可以答应。”程心语下意识地回答,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就那么在乎他吗?”胡济心冷冷一笑,继而又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以此威胁你离开他?你知道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
程心语沉默了下来,毫不怀疑他有这么做的理由。
“你会这样做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取决于我的意愿,但我也都知道这是一个很愚蠢的条件,人心难测,正常人不会在约束或者说要挟解除过后还会履行违心的承诺,即便立据为证也不过是一纸荒唐。”
程心语看着他,直到现在她才真正认识这个一直以来都以温文尔雅示人的胡济心,以往对他的忽视是那么的可笑,如果给他一个理由,他可以做出任何事。
“那……那你说,条件是什么?”
沉默少许,胡济心缓缓说道:“冰肌玉露和唤康片的专利权。”
程心语脸上并无太过吃惊的表情,只是紧了紧袖中的拳头,随即又松了开来,语气平淡地道:“可以。”
那么干脆地答应并没有出乎胡济心的预料,也足以证明霍棱在她心中的地位,可以用她的所有去交换,然而正是这样的干脆却让他心中一痛。
一直没有参与两人交谈的胡瀚从愕然中回过神来,顿时大吃一惊,这般下作无耻的行径对于百草居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急忙沉声低斥道:“济心住口,怎可如此行事?那根本不属于百草居的东西,你你你……不可胡来!”
胡济心并无动容,只有紧咬的牙关证明着他此时并不算平静的心境,也只有这样才能坚定他的决心。
“父亲,这事你别管,玉骨露本就是爷爷最先制作出来的,只是恰好那天霍棱来访学了去而已,如今做出的那个‘冰肌玉露’本来就是咱们百草居的东西,我只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吗?”
胡济心的话再次让程心语心中一惊,回想起得到玉骨露的那几天霍棱确实来过一趟百草居,至于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再联想到那本突然寄来的《胡氏药典》,也不是没有可能是胡老的一并馈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有欺世盗名之嫌?难道霍棱真的隐瞒了什么吗?还有唤康片的配方是不是也是胡老先生的心血?
程心语下意识中已经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但是想到前几天自己才因为对霍棱的信任有过动摇后产生的恶果,又急忙将这些念头通通挥散,霍棱没有理由对自己隐瞒这些,加之他的医术同样高深莫测,这一点连胡老先生都曾大家赞许的。
然而胡济心那坚定无比的态度她又不得不忽视这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将是一个无法承受之重的打击,无论是道义上还是法律上,她都会落入十分尴尬的境地。
“可我怎么不知道老爷子跟我提起过?”胡瀚尤自将信将疑,如果老爷子掌握这两种神奇的配方,没有理由不将之造福于民,那不是他的性子。
“没有提起是因为爷爷以前尚未完全研究成熟,直到临终前才告知于我,何况父亲你在医道上并不出众,爷爷才没有把这些告诉你。”
胡济心最后一句虽不点破,但含蓄的说法还是让身为亲爹的胡瀚老脸一红,讪笑着不敢再多说什么,按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能,老爷子早把希望寄托在济心身上,他一个不成器的儿子顶什么用。
“不管事实与否,这个条件我答应你,现在就可以让人准备转让书。”程心语不愿再听这些似是而非的证明,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想着:要坚信霍棱的为人。至于其他都是无关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