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五湖道:“我用不着你对我刮目相看,因为帮你恢复完功力之后,我们就应该再也不会再见了。”
他将药瓶递给季长醉,又道:“一定要把药都喝完,不然你的功力便不能全部恢复,以后也会落下病根。”
季长醉端起药瓶,像喝酒一样将药瓶里的药一饮而尽,苦笑道:“你这药的味道可不大好啊,我感觉我方才好像喝下去了一大杯捣碎了的蛇胆。”
霍五湖道:“少废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难道还不懂吗?”
他一手按住季长醉的脊背,往季长醉的体内注入他自己的内力,又道:“静心运功,用你体内的残余内力托着这股药力,运行七七四十九个周天,直到药力被完全吸收干净为止。”
季长醉不敢怠慢,尽心运功,每用内力托着那股药力运行一个周天,就感觉体内的内力又深厚了一分,心下不禁大喜,专心致志地运功,完全不管外界的变化了。
就在季长醉专心运功恢复功力的时候,小屋外的吕渡衣和方涵瑞正在小声说着些什么。
吕渡衣首先道:“方大人,季长醉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了,你说殿下为什么还一定要我们帮他恢复全部的功力?这不是多此一举,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隐患吗?”
方涵瑞道:“也许是在殿下眼里,季长醉还有着一些可以利用的价值吧,毕竟殿下的眼界,远不是你我二人可以与之相较的。而且吕门主莫要忘了,我们现在虽说是占据了应天城,但是皇帝还远在承天,虽然这也是殿下的意思,但是皇帝在承天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毕竟全国的数百万兵马,现在还都是会只听他一个人的号令行事。”
吕渡衣道:“也是我不解的一个地方,殿下为什么要放皇帝回承天去,这不是在放虎归山吗?”
方涵瑞笑道:“我倒是猜出了一些殿下的用意来了。”
吕渡衣问道:“哦?殿下有什么用意?”
方涵瑞道:“殿下所想要得到的,一直都是整个天下。但是大朝的天下何其大也?五陆三都二十一州,还有六万万子民,这么大的地界,这么多的子民,想要赢得这整个天下,实在是难比登天!殿下知道他即使杀了皇帝,天下人也大多不会对他心悦诚服,到时候必会出现群雄割据,纷争不断的局面。所以殿下便故意放皇帝出了应天,然后自己占据应天,与皇帝去堂堂正正地争夺天下!因为只有堂堂正正地夺取了天下,这皇宫里的皇位才能够坐的安稳。殿下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放李熙尧出了应天。”
吕渡衣叹道:“还是方大人有高见啊,方大人如此了解殿下的心思,看来以后殿下是少不得要重用方大人了。方大人以后位列三公了,还请多多关照啊。”
方涵瑞道:“吕门主可千万别这么说,在殿下面前可是要知道得越少越好,要知道殿下决不会留着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在他的身边,要是知道得太多了,一定会被殿下给抹杀掉的。”
吕渡衣惊道:“这是为何?难道殿下不希望自己的手下能够聪明一些,反倒希望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的都蠢笨如猪不成?”
方涵瑞叹了口气,道:“殿下长**王心术,最看重制衡之道。所以殿下既不想自己的手下太聪明,也不想自己的手下太蠢笨,因为太聪明的手下用起来不能放心,太蠢笨的手下用起来又不能省心。所以我们最好在殿下面前要当一个既不太聪明,也不太蠢的人,这样才能够在殿下跟前待得长久。”
吕渡衣深吸了一口气,对方涵瑞拱手道:“渡衣受教了,多谢方大人出言提醒,否则我只怕早晚都会死于殿下之手的。”
方涵瑞仰天长叹道:“唉,伴君如伴虎,为人臣子,只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才能得以保全,岂不难乎!”
方涵瑞刚刚发完自己的感叹,屋子的木门便开了,季长醉推开木门,站在了屋外。
季长醉现在已经将药力全部都吸收干净了,他体内所有断裂掉的经脉都已经在药力的滋养下,全部都重新接续了起来,现在他不仅感觉一身的功力都已经回来了,还隐隐感觉他身上现在的功力,已经超越了他的鼎盛时期。
“季兄弟,一身的功力失而复得,感觉怎么样?”
吕渡衣笑着看着季长醉,见季长醉此时意气风发,知道他的功力已经都完全恢复过来了。
季长醉对吕渡衣和方涵瑞拱手道:“我能得以恢复功力,还要多谢二位了。”
他又转向屋内,道:“还要多谢一谢你,要不是有你的药和你用内力相助,我是无论如何都恢复不了功力的。”
霍五湖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听人吩咐行事而已。况且你的一身功力都是被我大哥给废掉的,我现在帮你恢复了功力,就当是我为大哥还清了欠你的债吧。”
吕渡衣道:“霍兄弟的气度之大,心胸之广,当真是令人敬佩,渡衣是自愧不如啊!”
方涵瑞望了望已经变得暗淡了的天空,对吕渡衣小声道:“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既然季长醉的功力已经全都恢复了,殿下吩咐下来的事,我们也就全都做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为了安抚住应天城中的一众江湖人士,我们应该办一场庆功宴才是。”
吕渡衣觉得方涵瑞说的很有道理,便对季长醉和霍五湖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渡衣备下了庆功宴,还请季兄弟和霍兄弟赏脸赴宴。”
季长醉此时虽然很不想去这个庆功宴,但他刚刚毕竟是因吕渡衣才得以恢复功力,不好推辞,便道:“吕门主设宴,我安敢不至啊!”
霍五湖却并不买吕渡衣的帐,在屋内道:“庆功宴上的菜向来都不太好吃,我就不去了,晚饭我随意对付一些便是,不劳吕门主操心了。”
吕渡衣心道:“武林中人都知道霍四海早已经死了,这霍五湖与霍四海长得一模一样,不去参加庆功宴也好,免得引起意外,就让他待在这里吧。”
他想到这里,便对霍五湖道:“既然霍兄弟不喜欢参加庆功宴,那渡衣也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告辞。”
吕渡衣说完就走了,方涵瑞和季长醉跟在了他的身后,霍五湖在屋子里道:“慢走,不送。”
庆功宴设在应天城中最大最好的酒楼天外楼。
天外楼本来今日因为知晓了山海门发生的事变之后,一直闭楼歇业,但是吕渡衣带人一去,天外楼便已经开门营业了。
所以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天外楼的产业再大,也是只能委曲求全的。
季长醉和章子丘走进天外楼,找了张空桌,随意地坐了下来。
桌上的菜还没有上齐,只上了五道,分别是:烤羊腿、清炸鹌鹑、龙衔海棠、侉炖羊肉、檀扇鸭掌。
这五道菜都是出自大厨之手,色香味都已经达到了菜品中的顶峰,章子丘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时见了这五道菜诱人的鲜艳色泽,闻到了这五道菜勾魂夺魄的香气,忍不住就抓起了筷子,朝那道“侉炖羊肉”夹去。
眼看章子丘就要夹到一片色泽金黄,外焦里嫩,烧得恰到好处,香得流油的羊肉了,季长醉却拿着两根筷子,打在了章的手背上,道:“菜还没有上齐,你小子就动筷子了,敢情你小子是饿死鬼投胎来的不成?”
章子丘被季长醉打了这一筷子,疼得缩回了手,嘟囔道:“不让吃就不让吃,你打我做什么?”
季长醉道:“打你这一下是为了让你长一点记性,你也不往周围看看,看看坐在我们两个周围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你在这里这么不懂规矩,不是在存心给我丢脸吗?”
章子丘往周围看去,只见华松桥、玄武子和谢神机就坐在他们旁边,心道:“完了,坐在这几个人旁边,还能好好吃饭吗?”
“师父,要不我们换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坐着吧,这地方坐得可是一点都不舒坦。”
章子丘看着眼前的令他垂涎三尺的五道菜肴,想找个人少的地方,马上大快朵颐,狂嚼猛咽一番才好。
季长醉知道章子丘心里在想些什么,打消了他的念头,道:“你想都不要想,现在人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我们两个在这里面走来走去,像个什么样子?你就安心地给我坐在这里,别再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给我丢脸了。”
章子丘道:“我可不想丢你的脸,我只是肚子饿了,要吃饭而已。”
季长醉道:“肚子饿了也要忍住,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我季长醉的徒弟。”
章子丘道:“我是你的徒弟又怎么了?难道做的你的徒弟,连饭都不可以吃了不成?那我还不趁早死了算了,免得活在这世上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