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终于到了,海因斯那小子真是让我好等。”康斯坦丁舒心地叹口气,这样杨希恩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就算是达成了,剩下的便是配合海因斯打败或者至少牵制西凉舰队不让他们拿下新长安。
“援军……就是杨侯爷承诺给我们的那支援军?”幸福来得太突然司马朗一时还有点接受不来,区区二十几天就穿越跨度极大的西方航道在战术思路保守的他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啊,老将军您不必疑虑,侯爷派来的人确实有能耐把舰队带到这儿来,防守能力他可能不如我,要讲进攻和突击战术整个帝国可能都没有几员将领能跟他抗衡,侯爷就是相信他的本事才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而不是亲自上阵。”跟海因斯面对面的时候两个人话不多,但在司马朗面前康斯坦丁毫不吝啬对海因斯的赞赏。
“所以西凉军搞出这个什么等离子封闭是不想让我们跟援军合兵一处,想拖住我们再来个各个击破。”见康斯坦丁言之凿凿,再加上近些日子康斯坦丁表现出来的真本事和定远府最近鹊起的威名,司马朗心里面已经信了七分。
“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封闭新长安往外的出路啊?难道是要给自己的进攻部队摆个背水阵不成。”康斯坦丁耸耸肩膀。
“唔,说的也是,西凉兵再疯总不至于采用如此激进的战术。”司马朗点点头,“如此说来我们就应该出击策应贵府的援军了,不知康斯坦丁提督可有打破这个等离子封闭的办法?”
“有,而且很简单。”康斯坦丁举起一根手指,“老将军,跃迁鱼雷的库存还剩多少?”
“啊,对呀!”司马朗一拍脑门,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因为使用冷门阵势又大,等离子封闭是一种相当唬人的战术,然而只要面对的不是公会堡垒那种可以连续不断发射等离子风暴的死星级火力,想破解这种封锁其实很简单——用重力鱼雷在等离子封闭层上爆破,重力自然会把均匀覆盖在斥力净空区外的等离子体凝聚成一团,后续战舰只要选择好进入星门的位置躲避开这团烈焰就完全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当年新巴黎人民舰队就尝试过用跃迁鱼雷去对付等离子封闭。
“但是我方过去之后肯定会被伏击的吧。”然而康斯坦丁马上又给司马朗泼了一盆凉水,“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董麟应该不会大意到认为弄了一层等离子团覆盖在星门出口就就可以让我们老老实实待在新长安。如果我们早早就突破封锁跟在董麟的后面,十有八九是要吃一记回马枪的,毕竟在援军真正到达之前我方都不是西凉军的对手,战场的主动权还是要由他们来说了算。”
“这……”司马朗心里一凉,康斯坦丁指出的情况十分有可能,然而放着援军不管继续固守新长安同样不是个办法,因为新长安的库存弹药可能只够羽林军舰队再打一次大型战役,万一援军被阻羽林军照样守不了多久。
“所以我有另外一个提议,不如由我方主动进攻新洛阳如何?”康斯坦丁微微一笑,向司马朗提出了一条釜底抽薪之计。
“新洛阳,直接对赵洪武和襄王动手么。”司马朗眉头紧锁,“如果他们还在新洛阳还好,可现在新洛阳已经落入敌手,为了有跟陛下在政治上抗衡的资本董麟还会让他们留在新洛阳上吗?”
“老将军此言差矣。”康斯坦丁摇摇头,“正因为这两人太重要了,董麟才必须把他们留在新洛阳上,您想想我定远的援军是直接顺着董麟的地盘过来的,董麟根本没有时间也不敢冒险将这二人送到自己的地盘上。若是留在战舰上呢,战场上枪炮无眼襄王又是个孩子难保不会发生什么闪失,还不如让他们自己老老实实地在新洛阳上待着受大气层和地面叛军的保护,反正有人进攻新洛阳他肯定来得及在完全陷落之前回师救援。”
“我得跟另外一位朝臣商量一下,可以吗?”康斯坦丁的分析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心里拿不住准绳的司马朗决定跟另外一个自己信得过而且比自己脑子更加活络的人商量。
“当然,最终做决定的人还是您,我只是个提供建议的客将。”康斯坦丁对司马朗的犹豫表示了充分的尊敬。
司马朗要商量的人自不必说,就是作为当前大汉帝国文武二柱之一的谯越了。
“攻敌必救,是个好计策,不过有一件事康斯坦丁提督不知道考虑过没有?”首先谯越肯定了康斯坦丁的想法,随后他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谯中丞想问的是我们这边进攻新洛阳之后新长安谁来守吧。”康斯坦丁早就胸有成竹,“正好这件事也该跟谯中丞说说,希望您能够直接禀明陛下。”
“哦?”谯越意味深长地看了康斯坦丁一眼。
“我的想法是干脆我们就弃守新长安,由陛下直接御驾亲征新洛阳讨伐叛逆,您觉得如何呢?”眼中精光一闪,康斯坦丁说道。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以!”还没等谯越说话司马朗先急了,“陛下是九五之尊怎么能以身犯险,而且天子就该坐镇皇城保持尊荣,容我说一句僭越的话,自先君武帝之后历代先帝里哪一位御驾亲征讨到好处了?”
“司马将军,这该是陛下考虑的问题不是你我来决定,你我联合外藩挺身对抗逆贼不是为了日后再当赵洪武那样的人。”结果司马朗的拳拳忠心却遭到了谯越冰冷的警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马朗忠心可嘉但是最确实笨了点,被谯越突然扣上这顶大帽子一时间辩解不得。
“老将军,您对陛下的忠诚人人皆知,但是我提出请陛下御驾亲征正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还望谯中丞能向陛下进言参考,毕竟留给我们反应的时间不多了。”倒是康斯坦丁如此安慰了司马朗一句。
“明白了,我会马上禀明陛下,裁断由陛下来决定。”谯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挂断通信向皇帝寝宫走去。
“是樵爱卿啊,前方战况如何?”杨萧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看起来都不太好,身为皇帝却被困在宫城里面半步都走不出去,连自己的领地防务情况都不太清楚,可想而知他的精神负担有多大。
“首先通报陛下一件喜事,先前定远府承诺给陛下的援军已经抵达,可能一天之内就会和西凉贼兵正面交火。”谯越这次倒是颇为体谅杨萧,先给了他一个好消息让他定定神。
“是嘛,太好了!”果不其然杨萧精神头来了,“定远杨家到底是我长安杨家的旁支,果然忠勇可嘉啊。”
“不过陛下,请容臣多说一句。”谯越马上又接了第二句话,“据臣所知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西南一路上京勤王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想必援军的兵力不可能与西凉贼兵正面相抗,若是羽林军不出动配合策应援军轻则受挫重则全灭,到时候短期之内我方大概是无法指望有第二支入京勤王的大部队了。”
“那就让羽林军去……啊。”杨萧刚想顺嘴说让羽林军去帮忙忽然想起羽林军还负担着保护自己的重任,话顿时咽回了肚子里。
“陛下,您若是有心快速剿灭叛党,臣倒是有个两全之计。”冷冷地看着皇帝懦弱的反应,谯越道。
“爱卿有何妙计?快讲!”长期以来谯越都是杨萧唯一的智囊,他对谯越的依赖甚至打过豁出性命去保卫他的司马朗和羽林军。
“陛下,羽林军之所以被困在新长安出不去,说句实话完全是因为陛下您还留在新长安,若陛下肯御驾亲征随羽林军共同行动则羽林军再也没有后顾之忧,这场仗的胜算会高上很多。”说了半天,看来谯越从一开始就打算说服杨萧御驾亲征。
“可是……”往常杨萧都是对谯越言听计从,唯独这次有点犹豫,天生体弱多病的他连皇宫都没出去过几次,突然就让他御驾亲征他一点自信都没有。
“陛下,臣现在说这句话可能还早了点,不过您就没有考虑过反贼平息之后的世局会变成什么样吗?若是陛下的羽林军在这场战争中毫无作为,日后那立下救驾大功的定远府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尊崇陛下……臣实在不想见到第二个西凉侯啊。”谯越没有明确指出定远府可能会居功自傲另生二心,他知道只要在杨萧面前说到这个地步就足够了。
杨萧登时一愣,脸色发白随即又变得潮红,他那两只无力的拳头渐渐攥紧了起来,懦弱和自卑渐渐在双眸中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盲目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