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目光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流转了一下之后,宁安便是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个人并不是此刻应该在凉城云家小院休生养息的夏笙。
与夏笙眸子里的那一缕倔强截然相反的是,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中所透露的是一种高傲,是一种蔑视,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疑惑。
她是在疑惑什么?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认识夏笙?
依着先前她那种仿佛是叶落的御灵手段来看,这个人的修为境界就绝对不低,所以宁安丝毫不怀疑自己先前所说的话已经被她完全的给听了去。
“宁安,你认识夏修士吗?”
倒是没等宁安说话,这院子的主人是施胭脂,这院内的客人自然也是她所邀请来的,她开口也是理所当然的。
“夏修士?”
口中这样念了一句,看着眼前这张与夏笙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加上这个同样的姓,以至于宁安几乎是在瞬间察觉到情况的不对。
“你认识夏笙?”
面前女子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清冷,甚至是一种近乎是居高临下的语气,这般的与宁安问道。
“夏笙?”
摇头,宁安否认:“不认识。”
“胡说,”女子清秀的面容泛起些许不悦:“你先前分明是错将我当作了夏笙,如今怎说不认识?”
“你也说了,是错认。”
宁安狡辩:“我若当真认识她,又怎会错认?”
自是不会被这种显而易见的推脱之语所糊弄,女子蹙眉:“你这人怎这般狡猾,分明就是认识,为何要这般推三阻四的否认?”
摊手,宁安是不想再与她说什么了,索性是转身去与施胭脂说:“看来你这儿也有一些麻烦,还是快些告诉我如何离开吧,我独自过去就好了。”
“你不能走!”
一听宁安这种言语,女子当即拒绝,她见宁安不愿意回答自己的话,便转头看向施胭脂,问道:“胭脂师姐,他是何人,怎会被你带到此处?”
“他……”
“休要与她说这许多,”
不等施胭脂接话,宁安打断:“我们快些离开,说这些无用的作甚。”
这下反而是施胭脂为难了,一头是新入门,天赋异禀的小师妹,并且她身后的势力也是非同小可;一边是宁安这个她在外界唯一的朋友,而且此刻他与万兽窟的关系已然产生了些许的僵化,如果自己在这个时间再对他不管不顾,并且还将他不想说的东西告诉他人,这会不会使得他对自己产生些许的意见?
在已经对万兽窟有了先入为主的敌意之时,自己这种在往日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的行为,反而是十分有可能让宁安的观念更加的偏激。
短暂的犹豫之后,施胭脂还是决定先看一下宁安对这件事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态度,若是他十分反感亦或者厌恶的话,那便罢了,否则还是尽量取一个平衡点要来的好一些。
“这是受邀从武山千里迢迢来到此处的夏岚,夏修士,宁安,你与她是熟识吗?”
久识人心,加之施胭脂这种没有什么太多不着调言词掩饰的话语,宁安很容易的就从这其中明白了此刻施胭脂的为难。
虽是没有什么太过深的交情,可终究还是一起过了命,算不得知己,也算得上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不能帮忙也就算了,怎么也是不好再让她夹在中间为难的,大过天去,也不过是再多一个麻烦,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心中是这样想的,不过宁安终究是对这种麻烦产生了一点抵触的情绪,加之先前施胭脂说的“武山”两个字让他对自己当初的想法更加是增添上了几分肯定,于是他打着哈哈摆摆手:“熟识?怎么可能!”
“你没看她现在这个模样吗?先前那种言语,是朋友之间会用的言语吗?”
“可你先前分明是说了夏修士的名字啊!”
施胭脂不解,她有些奇怪如今的宁安怎会这般奇怪,按照先前他在陆师兄与耿师兄面前的言词,早就把这事情推开了,现在反而是用这种仿佛是试探的言语?况且在先说了人家的名字之后再用自己没有说过这种话来搪塞,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是吗?”
脸上浮现一点尴尬的神色,宁安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疑惑问道:“我有说你的名字吗?”
“你先前说的是“夏笙”。”
女子看向宁安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厌恶,若在往日,遇见这种人她会直接选择离开,不予理会,可是此刻为了得到一直在寻找的消息,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这般说道:“你并没有说我的名字。”
“那不就好了!”
宁安一拍手:“你听错了,你也听错了,这就是一个误会,哪里有什么认识不认识的,”
“像我这种小修士,又怎么入得了似你这般大修士的眼?”
说着话,宁安拍了拍施胭脂的胳膊:“走了走了,一场误会,哪有那么多道理。”
“可……”
施胭脂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口中言语还未曾说完,便是被宁安拉着朝外头走了两步。
“早些带我去我该去的地方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浪费时间?”
才出了这大门,宁安便是这样说道:“你看,现在又给我惹出来了个大麻烦。”
紧跟着他就停下了步子,望着那婷婷而立,如那仙女下凡般出现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告诉我,你是在哪儿与夏笙相识的。”
看着宁安抓在施胭脂胳膊上的手,女子微微蹙眉,她便是女子,自然是清楚一般女子是不会让男子这般拉扯的,可此刻的施胭脂并没有拒绝,这让她对宁安与施胭脂之间的关系有些犯难。
就像施胭脂不愿意因为宁安而与武山的自己产生矛盾一样,她也不愿意因为一个宁安而与万兽窟内数一数二的莲煞府闹冲突。
自己是武山年轻一辈的拔尖,同样,面前的施胭脂在万兽窟年轻一辈的弟子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甚至她还是要强过自己一些的,在这种情况下与她闹冲突,定然是不明智的。
大家都背着身后势力的希望,承担着需要承担的责任,早就不是儿时能够肆意发泄自己脾性的自己了。
可是一想到夏笙对自己的重要性,她便是忍不住在上前走了一步,与宁安四目相对,咄咄逼人道:“快些说,说完,我便让你离开!”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识她,你为什么非要这般相逼?”
连着被一个可能是一个巨大麻烦的女人逼问,宁安有些不喜:“我不想说,自然有我不说的理由,你非要逼问,看在施胭脂的面子上,我便给了你一个答案,你不知足,反而还特地追出来与我问这个事情,难不成你是认为我比较好说话不成?”
这般说着,宁安开口,冲着面前的女人笑了一下,露出两排在阳光下有些渗人的洁白牙齿:“当然,问不问是你的权力,说不说是我的心意,我与你素不相识,你问,我说,那是人情;你问,我不说,是理所当然,你又凭什么这样来质问我?”
“还用这种“不说,不让我离开”的言语来恐吓我……”
话到这里,宁安冷笑,轻哼一声:“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
女子原本有些不悦的面容此刻更是宛如有一团火焰燃烧,原本只是肤色泛冷,如今更是开始泛白:“你说谁莫名其妙!”
瞥了她一眼,宁安也不理睬,可偏偏就是那一眼中所包含的那种“说谁你自己清楚”彻底的点燃了女子的怒火。
“夏修士,你不要在意,宁安他平日里说话就是这样,我师兄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还请你多多包涵。”
口中这样说着,施胭脂忙是扯了一下宁安的袖袍,眼神示意让宁安克制一下,言语有些分寸。
深深吸了口气,女子也是知道如今这种局面是不太好直接发火的,如今身处的是万兽窟,也不是武山,终究还是客人,需要给予这里的主人家一些颜面,否则事情做的太过分,会产生一些不可预见的结果,对谁都不好。
“我是夏岚,夏笙是我胞妹,她已经离家一月有余,家中长辈一直惦记着她,苦苦寻找不得,如果你当真与她相识,不,或者是曾经在何处见过她一面,还请你一定要告知于我,帮我们将她寻到,如此,方才也算是了却了族中长辈的心愿。”
眼见宁安是不愿意说,女子换了个态度,言语当中多了几分柔和,这般与宁安说着。
“哦~”
长长的哦了一声,宁安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只是冲她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日后我若遇见了,定然会帮你多留意一下的。”
说完话,他也不顾夏岚那隐隐有着阴霾的面容,迈开步子就直接离开了,行出了数步之后,方才与一旁那一直回头与夏岚露出歉意表情是施胭脂抱怨:
“早些这样不就好了?一来整那种态度,做什么?我又不欠她什么东西,简直就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