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到谭逸鸣办公室门前。门口站着守卫,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
乔高阳淡定地掏出证件,递给守卫看:“来找谭先生的。”
“哦,那么失礼,请别动。”
说着,守卫脱下了手套,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乔高阳的脖子。
“?!”乔高阳身体的微微有些僵硬,跟在后面的于子石他们也是一脸震惊。但是守卫倒不是去掐他的脖子,似乎只是用力地捏了几下脖子附近的皮肤,并没有扼住乔高阳的喉咙。
“嗯,可以了。后面几位也要进去的话,也要被检查。”
“好吧。”于子石无奈地点点头。
于是几个人挨个儿被捏了脖子,这种感觉颇为古怪,脖子是人体非常脆弱的地方,被人触碰的时候,总感觉身体本能的会感受到危险而有些反应。
一番折腾后,几人终于走进了谭逸鸣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藏得很深,就连乔高阳也没有来过这里,是位于会议室后方的一个平时没有人出入的隐蔽大门里,有电子门禁和人员把守。房间很大,陈设不多,有种老干部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谭逸鸣在桌子后正襟危坐地看着什么资料,见他们敲门进来,抬了抬眼睛,点点头:“请坐吧,有什么事的话,请直说,我现在有点忙。”
“谢谢。”乔高阳点点头,“我们来告知一个遗憾的消息,白宏胜被人掳走了。”
“……被那个会空间传送的东西吗?”谭逸鸣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厌恶的表情。
“是,根据白宏胜和她的对话,那个‘人’叫伊莎。”乔高阳双手支在膝盖上,手指下意识地轻轻叩击着自己的膝盖,“对方就像我上次遇到的生物一样,可以空间传送,被拖入后就消失了。”
“并且他们关系看上去挺不一般的。”萧光插了一句。
“哦,伊莎。”谭逸鸣点点头,“我知道,他和我交代了一些关键的情报。那是,邪教徒的一个祭司之类的人吧,你们能理解就行,估计是被发现了吧。亏得你们能无事脱身。”
“还好那人似乎是个瞎子。”于子石摇摇头,回想起伊莎,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和你说过什么?实不相瞒,我们来这里也是希望大家能合作的,如果白宏胜他把一些情报已经交给了你,我们希望能共享。”乔高阳说道。
“我如何信任你们?”谭逸鸣淡漠地抬起眼,嘴角稍稍抬了抬,老谋深算的眼睛里写满了本能的不信任,“你们刚才在门口通过的,只是白宏胜告诉我的第一道验证方法,邪教徒会通过类似于全息投影的方式伪装成一般人混入人群里,但他们的脖子上会装有器械,如果用手捏不起皮肤或感觉不到温度,就可以辨别出来,这是种超出我们目前科技水平可以认知的东西,但好歹可以明确判别。但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没有问题,我还不能知道。”
“你怀疑我们没有什么意义,我们也有情报想和你交换,这样彼此斗争对谁也没有好处。”边泽宇尖锐地说道,“说到底,为什么军方会在这艘船上,你们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这里有问题?”
“说话注意点,年轻人,不要胡乱揣测信口开河。”谭逸鸣眉头一蹙,但随即又舒缓了开来,“罢了,你提到的情报也许我有兴趣,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们有些什么,倒是说来看看。”
“一定要我们先说吗?”边泽宇有些不满。
“那么你也可以选择离开。”谭逸鸣几不可查地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好大的架子啊……于子石心道。
乔高阳倒是不推脱,他们把事情一五一十娓娓道来,从唐怡到谢天韵电脑里的内容,从萧光拍到的影像到白宏胜刚才告诉他们的内容,全部告诉了谭逸鸣。
这些事情还挺长,谭逸鸣的表情认真了起来,眼睛锁在乔高阳身上,饶有兴致的样子。似乎这些情报还挺有价值的。半晌,他点点头。
“嗯,你们确实查出了不少东西,至少,符合白宏胜告诉我的内容。虽然对我来说,新的实际证据并不算很多,不过也算得上是个佐证之类的吧。”
“那么,现在可以说白宏胜告诉你的内容了吧?他似乎本来就打算告诉我们的,没想到说到一半就被抓走了。”于子石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句,他心急如焚。
“好,可以。”谭逸鸣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顺手点上了,还对着乔高阳伸了伸手,“来一根?”
乔高阳站起身,走近了默不作声地接了一根烟,其他人都没有接,默默地站着。谭逸鸣站起身,走到了客座的沙发这里,一众人坐下了,乔高阳借着谭逸鸣的火点燃了手中的烟,无言地抽着,眼睛盯着谭逸鸣,两人相对而坐。
“我之所以相信白宏胜说的内容,是因为他说中了我遇到的事情。”
谭逸鸣猛吸了一大口烟,又吐出,脸庞埋在了缭绕的烟雾里。
“他告诉我,我千万不能回答梦里的人诱导我想说的话。我们正在面对的是一个神秘的邪教组织,他们所处的位置我不能确定,但是我们确定我们正在他们的影响范围内,并且已经被困住了。他说对了,那是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的事情。我前几天的梦境中,有个人出现在了梦境里,说可以回答困扰我的问题,提供一切问题的最终答案。”
他微微笑了笑,叼着烟露出了讥讽的表情:“很可笑是不是,说句老实话,我根本没有把梦里的事情当回事,我就直接那么理所当然地问了,问他知不知道杀死谢天韵的凶手是谁?他回答她自己。”
“她自己?”乔高阳皱了皱眉头,吸了口气,欲言又止,“可是……”
“不,你想想,确实有可能是这么回事啊。”谭逸鸣拿手指比了两个圈,“这个传送门的位置,很大可能是完全随机的,你和萧光不是都掉在了不同的地方吗?谢天韵是运气不好,跳进了那个机器的中间的地方,而且上半身还刚好被你拉住了,活活腰斩成两截被绞成了肉泥。”
“……”乔高阳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并且于子石察觉到,乔高阳的眼睛里露出些许的不安,“那也不能说是自杀。”
“好了,这不是重点。”谭逸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只是想说,他说的事情,可能是对的。”
“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萧光补了一句。
“白头发,白袍子,你们也明白的,我就不细说了,你也遇见过他们。”谭逸鸣简略地描述道,“你要我说那具体是谁,那我也不认识。”
“好吧,那么重点是什么?”乔高阳把话题又掰了回来。
“哦,嗯。重点是,我第二天也在睡梦中遇到了这个人,他再次问我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他的全能之主会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纳闷了,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人在做梦的时候,其实也意识不太到自己在做梦。这次我问了个复杂一些的问题,他依然回答了。”
“……”乔高阳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是被烟呛到了还是怎么样。
“然后,所幸,第三天,也就是昨天晚上,我没有睡觉,因为白先生突然造访了我的房间,警告了我,不能再问第三个问题了。”
“此话怎讲?”乔高阳捏着烟的手指绷紧着,指关节微微发白。
“……”谭逸鸣停住了话头,眯起眼睛看着乔高阳。
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放下了烟:“乔先生,你脸色很差啊,你不会,遇到了一样的事情吧?”
房间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来,一齐转头看着乔高阳。
乔高阳沉默了几秒钟,咬着烟,缓缓地点了点头。
“呵”谭逸鸣露出笑容,倒也丝毫不紧张,翘起一条腿,“那么您问了几个问题?”
“两个。”乔高阳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有古怪,但是,我需要问这些事情,就算会为此付出代价,我也……”
“你知道问了三个问题后会发生什么吗?”谭逸鸣挑眉,音量提高了一截,“清醒一点,世界上没有无偿的情报的,一旦你问了第三个问题,他们的人就该来接你去‘那一边’了,你的神志也将不再受你控制,乔、教、授。下一个问题,千万不能再问了,那是恶魔的低语。”
谭逸鸣的声音骤然变得沙哑而压迫,带着郑重的警告意味。
“你认为我不知道这一点吗。”乔高阳哼了一声,并不被吓到,只是露出苦笑,“你不也问了两个,至少我们现在还在这里,还维持着理智,不是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至少,交换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乔先生,我是为你好。”谭逸鸣摇摇头,“这太危险,你可千万要守住最后的意志底线,不能再用非常规的手段去调查这件事了,否则我们之间的信任和盟友关系,我觉得就还得再三思一下,说句不好听的,我不想被拖下水。”
“我明白一切的风险,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乔高阳把一只手搭在沙发椅背上,眼睛半垂着,眼神死寂,“从我来这里开始,我其实就知道,我可能无法离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于子石忍不住心里的疑问,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你没有考虑过我们也会跟着你陪葬吗?你这算什么意思啊。”
“这是我欠唐怡的。”乔高阳转过头,看着于子石和萧光,哑声道。
萧光露出震惊的表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什么意思?”
乔高阳停顿了几秒钟,从怀里拿出了那本于子石在他桌子里翻出过的影印本,放在了桌上。
“如果不是这本书,可能一切也不会发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