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相容(互斥)事件之和的概率,等于两个事件概率之和。当一个事件出现时,另一个事件就被排除,这样的事件称为“互斥事件或交互事件”,这种互斥事件的出现的概率是他们各自概率之和。”引用概率学中这样一段“加法定律”来解释姜二的布局有点牵强,但是他们基本的意思大概一样。说直白一点,当一件事就准备就绪,那接下来的事情肯定是有结果的,当一个人认定某件事是不会发生的,那往往就会围绕着这个事件运作。在二宅的学问里,有风水布局和运营布局之说。风水布局是给雇主布局,开着气象运势,为雇主转运,借运或者是助运。而运营布局就是为二宅自己布局,借用外部的力量布局,从而使自己快速提高声望。
姜二的局其实很简单,每件事情有惯性思维的时候,把惯性思维打断,就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判断。通往井口的山路,早被来往的车辆压出了深深的轱辘折子印,姜二只需要在直线的路上,左边的轮胎印记上刨个浅浅的坑,再用浮土盖上,或者在右边的印记上放块小石子,也用浮土盖住,车子行驶在路上自然而然的颠簸了,当惯性思维被打断,司机小刘的心理情绪也就变得别扭了起来,心情也就急躁起来,急躁的人思维最容易判断错误,当姜二与周权海的车子擦身而过,撞在山壁上的时候,姜二是不敢回头的,他怕看见了不敢想象的祸事呢,沿路把放置的小石子踢走,浅浅的坑用脚底板跺实了,隐约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急冲冲往山下赶,姜二才沿着小路回家。
姜二忙碌了一下午,回到了大林小黑屋的时候时候,已经是傍晚,大林兄弟哥俩都没在家,就自己拧开了一瓶老白干,就着昨晚吃剩下的吃食,小口闷了起来,这是一口压惊酒,不能让人陪,只能自己慢慢的消化,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随着酒劲挥散了,消化了。
天黑了,大林才回来,还带回来了他的老板娘嫂子,大林进院就说到:“二岗在吗?二岗有事咧!”
姜二在屋里应了一声:“在咧。”接着大林二林和老板娘嫂子就进来了,这个老板娘姜二在街上也划过人影,面熟的很,只是叫不上名字,老板娘见姜二自己喝上了,也就赶忙说到:“小先生别喝咧,到讷馆子喝去,都预备好咧!”
姜二颇感意外,眼神询问着怎么回事?
老板娘央求着说到:“小先生别误会,找你有事呢,咱们去讷的饭馆儿说话。”
姜二也就下了炕,老板娘在前边带路,边走边说:“小先生,讷求你办事咧,本来准备让大林请你过去,又怕您觉得讷不诚恳,也怕大林说不清楚,就自个来了,这饭点儿了,怕你吃过饭,所以早早的让您先来饭店吃饭,您吃完先缓缓,讷忙完了咱再唠。”
姜二点头应道:“好咧好咧!”
进了饭馆,里边已经有七七八八的吃客了,老板娘带着来到,一个挂了布帘的小卡间,进了去,已经摆了四个菜,过油肉,砂锅羊杂,酸菜土豆条,大烩菜,老板娘也不问吃啥主食,就把素糕还有馒头和米饭端了上来,大林也没坐,说看看后厨能帮啥忙,也就出去了,留下了兄弟二林吃饭,看似傻乎乎二林很少进饭馆,刚坐了下来,竟然还拘束了起来,姜二看了说:“二林吃吧!”那二林才开始手抓了馒头吃起来,过了一会见卡间外边没人进来呵斥他,二林也就放开手脚,大块朵颐起来。
姜二觉得少了点什么,发现竟然一座上好的吃食却没有酒,感觉吃的寡淡无味了,不抽烟的姜二只对酒有感情,即使没钱的时候,自己也要吱上一口一块钱一袋的袋袋酒,也别管他是真是假,有酒味,能润嗓子就好咧。
姜二让二林先吃,自己撩布帘子出了卡间,这个点正是饭店的高峰期,到饭馆吃饭的多是下了班,工友聚餐的,矿山的汉子,膀子圆,嗓门高,酒令一吼能炸串了屋顶,自然是热闹的很。
姜二来到了结账的柜台,问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给讷来瓶酒呗?”那姑娘看了看姜二:“你是小先生咧,花儿姐说了,她一会敬你酒咧,你先吃饭吧。”边一群汉子有听见姑娘话音的人,有回头看姜二的,大嗓门就喊起来了:“啥啥啥?花儿姐敬酒?谁咧?麻纸糊驴头,好大的脸面。”说道周围一座子人哄哄大笑了起来,窑黑子,整日憋在地下,见不着日头,满肚子的气寻地方出呢,红火一阵算一阵,才不管你是王老五还是阎锡山,矿长书记也经常会被窑黑子怼的喘不了气,姜二自然也是知道的,看着拿不到酒,也没回应窑黑子的哄笑,自个返回了卡间。
没酒也就没了食欲,姜二看着二林狼吞虎咽,自己只能用筷子在砂锅羊杂里,一根一根的扒拉着粉条,又等了十来分钟,帘子一挑,大林进来了,大林说老板娘嫂子让他来陪姜二吃饭,姜二说咋没酒呢,大林呵呵一笑:“二岗啊,这官家窑都知道的咧,进了讷嫂子的饭店,喝了讷嫂子敬的酒,只有一个后果,爬着出去!讷嫂子海量的很,一会陪你喝咧,你先吃点充充饥。”说着自己拿起了筷子夹了块素糕,扒拉点大烩菜吃了起来。
就这么一直坐了一个小时,又上了两个热菜,姜二也坐的心烦,按耐住了出去的要酒的冲动,只能听外边窑黑子喊酒令解馋了,期间隐约的听着有人谈论着,周权海撞车住院的事情,直到外边食客少了,老板娘才领着两瓶杏花村,吧台的小姑娘端了一条鱼,进来了。
“小先生是不是心里埋怨讷咋没准备酒呢?”
“没没没!”姜二连忙辩解道
“大林早和讷说了,说小先生是海量!”老板娘说着扭开杏花村,给姜二倒了一樽,自己也满了上,举起了酒樽说:“先给小先生赔不是了!”接着也就一口干了。
杏花村是好酒,清香的酒味还没喝,就直钻鼻子,姜二也站了起来,一口周了。
俩人都清了,老板娘又一人满了一樽,说道:“这第二杯,是请小先生来办事,结果讷又怠慢了小先生,再赔不是了。”说着又清了。姜二跟着也清了。
老板娘也不坐,接着倒酒:“这第三杯,是讷请小先生办事,但是又不知道小先生的本事,讨小先生个说头,小先生能算的出来讷找小先生来干嘛吗?先赔罪咧!”接着又一口清了。
姜二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了起来,也就没喝这杯酒,坐了下来,盯着老板娘,眼前的老板娘,年近四十,打扮的精干,大披肩的波浪卷,显得挺年轻,无名指的镏子晃的很,看似妖艳,但是透着骨子里透着倔强,用当下新名词讲,这是女强人咧。姜二思谋了片刻,没说话,用筷子蘸着酒,在桌子上先写了个夫,又写了个子字,等老板娘看清了两个字,姜二接着用筷子把两个字左右划拉着,直到看不成个字型。
老板娘也是心头一震,接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姜二,姜二也注视着老板娘的神情,接着说:“寻不见了!”只是这四个字,老板娘眼圈就泛了红,嘴里念叨着:“小先生神咧,神咧。”又给自己满了酒,自己清了,接着把请姜二来的前因后果说了起来。
下午的临近傍晚的时候,官家窑传遍了,说周矿长的车子撞山了,每个人都讹传着,说被撞的血淋溅糊的,就如他们亲眼看见的那般,党委楼内更传出了,说有个大仙爷提前已经算出了周矿长有难,劝解过了,很多人联系起早晨广场清理的事件,也就越传越神,不到天黑,已经把一个小先生传成了一个莫须有的大仙爷了。
二林每天会在饭店门口等大林回家,今天也不例外,还没上客的饭馆没事,所以老板娘在饭店门口聊逗着二林,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不知怎么的聊到周权海身上了。二林听了说周大爷有血光之灾是二岗算的咧,接着二林把姜二教自己说的话,又重复了一边,老板娘开始当玩笑的听,可是听着听着认真了起来,越听越神,也就想到自己的难处了,于是就有了先前的事,指望着姜二给自己寻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