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荐。
三年前,胡老板与几个朋友合伙承包了玉齐村的3000亩退耕还林地,用来种植庄稼、甜瓜、西瓜等经济作物。
几个人把傅韬拉到无人的墙角跟前,跟傅韬窃窃私语,商量着他们几个承包大户干脆合起伙来,以种植庄稼为主,至于地上的树木吗,让它自生自灭吧。
傅韬一听,赶紧制止胡老板的想法,“老胡,咱们包的就是退耕还林地,把树旱死了来种地,那是违反合同的呀,咱们要是先违约,村里到时候收回地,那咱们也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违约的事千万不要干,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胡老板一看,拉傅韬入伙合起伙来违约,看来是不可能的了,看着坚持原则的傅韬,他们几人悻悻不乐得离开。
傅韬跟在他们身后也朝外走去,突然被乡政府财务室的会计喊住了。
原来董副乡长春节前帮着出售的2吨树上干杏的钱已经到位了,会计喊住傅韬让他提供身份证,给他开张转账支票。
办完事情,拿着转账支票,傅韬感觉到有点尿意,一声不吭来到男厕所方便。
只听见厕所门紧闭的蹲位处传来老胡的声音,他与合伙人正在背后议论着自己。
“我说,老胡,我咋觉得人家老傅说的有道理呢,咱们先违约,到时候玉齐村村委会收地,咱们站不住脚呀。”
“别听老傅瞎咧咧,他说的话有道理,他那是放屁,有道理的话,别人能叫他铁头(贴头)吗?”
“啥铁头?去年就听人说过,布拉克村的什么铁头,啥意思吗?”
“嘿,你不知道,老傅跟他的合伙人,他们四个人包那块地都没挣上啥钱。其他几个人还好点,老傅这几年是年年种地年年赔账,人家管他们四个人叫四铁头,谐音就是四贴头,就是贴钱的贴,老傅是四铁头里的老大。”
“哈哈---弄半天这个笑话,是这个意思呀,哈哈---四铁头,这谁给他们起的绰号呀?”
“你别说,老傅这人真是傻,都把家产贴完了,还在这里干,要是别人早跑了。不过,有一点你不佩服他不行,他赔钱赔得那可怜样,赔的连裤子都穿不起了,工人的工钱倒是一分不拖、一分不赖。琼塔木乡的老百姓,不管是汉族、回族、维吾尔族、还是哈萨克族,人家都喜欢到他那里打工,他为人真是实诚,没一点孬心眼。”
“咋,现在这社会还有这么傻的人?不会吧?”
……
……
听着里面的人对自己肆无忌惮地的嘲讽和讥笑,傅韬拉好裤子拉链,眼睛有些酸涩,一声不吭离去,充耳不闻得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
没想到自己现已成为别人嘴中的笑柄、茶余饭后的调味品。
他再次品尝到,你若成功,放个屁都有道理,你若失败,说得再有道理都是放屁。
如今,他在创业的路上还没有成功,所以,即使他刚才的话说得再有道理,也等于是放屁,别人不仅嗤之以鼻,而且会嫌你的话扰了他们的心情。
这段时间,他一直寻找前些年玉米低产的原因,前些年的创业之路应该算是失败的。
一个人的失败有很多种,往往失败在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身上,而傅韬恰恰就是这句话的印证,只是目前,他还没有寻找到问题的症结。
不知道是他不愿想,还是不敢想,每次揣测是否在浇水环节上出了问题,他赶紧自欺欺人告诫自己,不会的,傅方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看着她每天也在忙碌,虽然每天出工时间不长,可是到玉米地换管子也都是一两个小时才回来。
不过,可能是熟能生巧吧,这些年,张忠明找到滴灌浇水的窍门了,好像125管子没有出现爆管的现象。
他万万没想到,张忠明为了让125水管不爆管,自己图省事,一股水同时开了三道管子,这是滴灌浇水的大忌。
他更没想到的是,前些年,张忠明是一股水同时开四道管子。要不,怎么他家的玉米产量,年年在布拉克村排在末尾,年年垫底呢。
从乡政府出来,他没有沿着西边的道路原路返回果园,而是绕行到以前的老路从东边回去,他顺便看看玉米的长势。
这几个月外出时,图路途近,图方便,都是从工程队修筑的新路进进出出的。
这一个多月,自己光忙着苹果和树上干杏了,也不知玉米长成是啥样了。
东边的老路边上就是自家玉米地,从路上就能看到玉米长势。
前几天看到挨着苹果地西边的那块玉米地,长的还凑凑合合,不知咋回事,自家的玉米地,咋一到了八月份,玉米就成片成片的旱死呢。
看看傅方两口子,还是老样子,浇水期间,张忠明早上七点半起床到玉米地换水,八点半回来吃早饭,然后睡个囫囵觉。到了上午十二点又到玉米地去,吃完午饭后再睡个午觉。下午六点,太阳不太毒辣了,又到玉米地忙乎,到了八点回来吃晚饭。
张忠明夫妇依旧跟往常一样,雷打不动的生活、劳作规律,傅韬给他说几次了,不要一天到晚干得不到5个小时的活。
傅韬一说,他们两口子就开始说,傅韬把他们当毛驴子用,不把他们当人看待了,还是老样子,不愿更改。
当他把车停到玉米地东北角时,只见曾阳雇佣的三个农工,坐在自家防护林阴凉处拿着扑克牌玩着斗地主,草地上散落着一堆一元的现金,悠闲自在。
傅韬知道这些农工都是曾阳雇来干果园农活的,是给他们按月发工资的。
看着他们竟然在农忙时跑到自家地里躲清闲,放任着曾阳家果树下近一米高的杂草而不顾,连割草用的便捷式割草机都被他们扔在太阳底下。
傅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忍心这些农工这样不负责任对待给他们发工资的曾阳。
话语不多的他,走到跟前忍不住斥责起来,“哎,小王,曾老板花钱请你们来,可不是在树荫底下斗地主的。这样子,偷奸耍滑,不太好吧。”
被称为小王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河北男子,他听了傅韬的话,赶紧收起手中的扑克牌,见其他两人置若罔闻,赶紧用脚尖踢踢那沉浸在游戏之中的一老一少。
小王挠着头皮不住点着头,不好意思解释道:“傅老板,我们也就是刚刚休息一小会,太阳实在是太毒了。”
依旧坐在草地上不动的20出头的小伙子,正是赢钱、手气最好的时刻,眼看自己赢钱的好事被多管闲事的傅韬搅黄了。
年轻小伙仰着脸斜睨一下傅韬,不悦的低声嘟囔着:“管好你自己的人啥,你家老张比我们还会偷奸耍滑呢,我们这招都是跟他学的呢,他可是我们的师傅。”
傅韬一听来了火气,“小小屁孩子,胡说八道啥呢?碍着老张啥事了?”他最容不下别人在他面前挑拨离间。
“我是小屁孩,可比你看得清楚,你瞅瞅老张把你的玉米都浇成啥样了?他干活还不如我们对曾老板用心呢。”年轻小伙血气方刚,如实反驳着。
小王见傅韬的脸色越发难堪,赶紧用脚踢了下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小伙,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把扑克牌收进口袋中,小伙子收起地上散落的一元钱,拿着割草机离开。
小王朝前走了几步,停顿了一下,他与傅韬相处时,每逢遇到难事会找他帮忙,傅韬从来都是热情相助。
这几年他一直想把看在眼里、藏在心里的话如实告诉傅韬,但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既然今天这个窗户纸被捅破了,他还是善意得提醒一下蒙在鼓里的傅老板吧。
他又返回来,走到傅韬跟前,看着又黑又瘦的傅韬,同情得提醒道:“傅老哥,今天这话既然说开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您刚才数落我们很对。不过,我有句大实话告诉你,信不信随你,你姐夫人品不行,为人不地道,你以后得多个心眼提防,明年你最好不要让他给你干了,否则……好了,我不多说了,该去干活了。这话说完就撂在这里了,你可别给老张说,这话是我告诉你的。”
听着小王推心置腹的话,望着他们三人仓皇离去的背影,傅韬站在原地许久,品味着年轻小伙子和小王刚才的话语,很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来,不是没人提醒过他,记得开发这片土地的第一年,曾阳就在他面前多次说过,张忠明这个人人品差。但是曾阳说这话时,正是曾阳与张忠明因防护林地界之事发生口角后说的。
当时傅韬想,曾阳带着个人情绪来评价张忠明的,不可偏信,也没放在心里。
前年,杨骏也曾在他面前对张忠明的评价,话里有话,欲言又止的,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在傅韬心里,打虎要靠亲兄弟,就算张忠明人品再差,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自己毕竟是他的小舅子。
再说了,还有自己的亲姐姐在呢,应该不会对张忠明做得糊涂事放任不管吧。
再往见外的话来说,张忠明俩口子这些年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就是傅韬一直照拂着他们得来的吗?
他傅韬不亏欠他俩,掏心掏肺对待他俩,尤其是对自己的亲姐姐可是言听计从的,他们不会做丧良心的事的,不会以怨报恩的,不会的。
可是,曾阳家的农工小王虽说在干活时有些偷奸耍滑,可是为人还是比较耿直的,不是那种说话不负责任的人。
当傅韬走到地块东西角,看到那块自家土质最好的60亩地上的玉米,怒火一下冲到脑门,气的他头昏目眩。
只见眼前的玉米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长势,参差不齐的玉米因为缺水已经焦黄,成片成片的玉米都是东倒西歪的,今天好像在给这块地浇水吗,怎么地面是干得。
看着缺水干旱造成的玉米成片焊丝,傅韬纳闷,自己花钱买的宁河大渠的水、机井抽的水都流到哪里去了?不会飞到天上去了吧。
傅韬沿着防护林朝玉米深处走去,来找寻原因,等朝里大概走了二十多步时,看到眼前的一幕,有种欲哭无泪、想骂张忠明娘、暴打张忠明一顿的冲动。
自家的125管子的末端在6月份浇水前,是自己亲自用铁丝绑的,当初绑的结结实实、密不透水。
如今,不知何时被何人解开了,125管子末端下面的庄稼地,被自家玉米地下游的农民用铁锹挖了一道长长的小渠,上面铺了层白色塑料布,一直把125管子里流出的水引到哑姑家的玉米地头。
搞了半天,自己家的玉米被旱死了,水和肥料全都到哑姑家的地头了。
被怒火中烧的傅韬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晕头转向了,忘记了用身上的手机拍照取证,上报村委会或派出所这件最起码的事情了,气呼呼开着车回到院落。
院中的张忠明坐在沙枣树下正逗弄着外孙女玩呢,沙枣树下的小茶几上摆着一牙牙切好的红壤西瓜,他跟没事人一样,在农忙时怡然自得享受着含饴弄孙的生活。
下了车,一看六点钟了,张忠明还在院子里悠闲自在得休息,他究竟是来果园养老来了,还是打工来了?
傅韬更恼火了,也不管张忠明的两个女儿莲莲和姗姗在院子中间的小桌上吃着西瓜。
第一次,当着外甥女的面没有给张忠明留一点情面,劈头盖脸问道:“你浇水时干啥吃的?哑姑把水偷完了,你都不知道?你咋样浇水的?咋样检查滴灌带的?你究竟检查滴灌带了没有?是不是每次都在应付差事?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糊弄我呢?”
一连串的发问,一下戳到了张忠明的短处,他赶紧放下外孙,起身骑上摩托车准备过去看看情况。
本来在机井边忙着拔鸡毛、准备晚上给两个女儿做大盘鸡的傅方一听,连鸡毛都顾不上拔了,心虚得扔下盘子里的三只鸡,湿漉漉的手往裤子上擦擦,坐上摩托车,俩人急慌慌朝与哑姑相邻的地头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