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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树倒猢狲尽散/墙倒自有人推

玉蟾劫 半步禅机 5524 2024-11-19 07:26

  却说黎歌受青虹剑的影响,体内真气散而不聚,失去控制,眼看青虹剑呼啸而来,竟不能做出丝毫闪避的动作。

  苏雪儿顾不得危险,将他一把拽住,向后仰面摔倒,方才堪堪避过。

  刘彦宗胸前背后鲜血长流,脸色渐转灰败,大喝一声,跳入人群之中,一把青虹剑舞得水泼不进,不论自家弟子还是朋友宾客,逢人便砍,见人就杀,一时状若疯魔,声势骇人。

  众人呼喝着四散而逃,也有奋起反抗者,但全无一合之敌,但凡躲避不及者纷纷陨命。

  甄五臣见刘彦宗失了神志,冷笑一声,犹如鬼魅一般,轻飘飘落在刘彦宗身后,举起干枯的手掌,朝他头顶落下。

  眼看一代奸雄即将殒命,众人心中均是一叹,也不知是喜是悲。

  忽见青虹剑自刘彦宗腋下穿过,“噗嗤”一声,刺入甄五臣腹中。

  这一下来的突然,数千人为之一愣,闹混混的广场上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刘彦宗缓缓转过身来,眼里尽复清明,哪里还有半点癫狂之色。

  “甄五臣,你又上当了。”

  甄五臣的手臂僵在半空之中,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好奴才,为了算计老子,竟连自己的门人弟子也杀。”

  刘彦宗冷笑道:“不碍事的,只要你死了,我可以再招十倍百倍的弟子。”

  甄五臣笑道:“那被你杀死的各路英雄怎么说?罗清寒怎么说?”

  刘彦宗斜倪蠢蠢欲动的罗清寒一眼,再在群雄中扫视一眼,缓缓道:“今日在场之人,除甄五臣之外,其他人与我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绝不计较,包括清寒师弟在内,若有被我刘彦宗错杀者,刘某必加倍偿还,若违此诺,天打雷劈。”

  罗清寒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中实无把握一击将刘彦宗拿下,忽然长叹一声,抱拳道:“刘彦宗,今日之是非对错终有因缘,若你真能一笔勾销,罗清寒掉头离去,从此与阴山教没有半分瓜葛。”

  刘彦宗颔首道:“你若信得过我,便还是我的好师弟,阴山教本是你父亲手上传下来的,自然要在你我兄弟手上发扬光大。你若信不过我,也可离去,刘彦宗说话算话,若到时候找你麻烦,天人共戮。”

  罗清寒哈哈一笑,纵身朝门外跃去,竟不愿再停留片刻。

  众人见罗清寒尚且服软,哪里还有人再出头,自然尽皆沉默。

  刘彦宗冷笑道:“甄五臣你还要挑拨离间,拖延时间吗?”

  甄五臣几次提聚内力,均被青虹剑上的怪异之力逼散,当下苦笑摇头道:“罗清寒竖子不足与谋,但老夫尚有后手未出,你且看好了。”

  说罢怒目圆睁,喝道:“臭小子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黎歌虽不喜欢甄五臣的为人,但却更讨厌刘彦宗的阴狠狡诈,闻言抢过苏雪儿手中长剑,拔地而起。

  “刘彦宗,还识得我郭药师否?”

  他从甄五臣身上学得变声术,将个郭药师的声音模仿的一模一样。

  郭药师的功夫虽差刘彦宗一些,但也相去不远,刘彦宗情急之下,哪里有时间辨别真假,但闻脑后风响,不及回头,就地一滚,将青虹剑舞做一团。

  青虹剑离身,甄五臣内力顿时恢复,在伤处连点两指,将血止住。

  黎歌仗剑立在他身侧,皱眉道:“老妖怪太也没用,竟然着了人家的道。”

  甄五臣并未与他说话,身形一闪,悠忽便到了人师老道士身边,将手闪电般搭在他头顶。

  那老道不及反抗,但见转眼间便被吸成干巴巴的一团。

  甄五臣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将人师弃了,又朝人群纵去。

  群雄何时见过这等妖术,惊呼一声,四散而逃。

  黎歌仗剑将甄五臣拦下,怒道:“你若再用邪功害人,我便和刘彦宗一起来对付你。”

  甄五臣略一犹豫,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刘彦宗怒道:“你不是郭药师,却在这里装神弄鬼。”

  黎歌呵呵一笑道:“刘彦宗,我自然不是郭药师。”

  刘彦宗哈哈一笑道:“甄五臣你有帮手,老子便没有了吗?”

  说罢也如甄五臣一般喝道:“高庆裔,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但见台阶下先前身穿官府的中年汉子也是拔地而起,落在刘彦宗的身边。

  “高庆裔见过甄老先生,在下常听宗翰将军与国师提起老先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甄五臣观他气度,不由眉头一皱。

  “我知道国师一直惦记着老夫,待得了空,定然去找他叙叙旧,但不知高将军在金国任何职位?”

  刘彦宗冷笑道:“莫要攀亲戚,贤弟,你只需帮我将这个该死的小贼挡住即可,老妖怪自有我来对付。”

  “这有何难,将军且看属下的本事。”

  高庆裔哈哈一笑,一掌拍在刘彦宗的胸口上,提步一跃,已然落在两丈之外。

  刘彦宗猛退三步,以剑拄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神情顿时萎靡,满脸不可置信道:“高庆裔,我对你照顾有加,你也要叛我吗?”

  高庆裔神情不见喜怒,缓缓说道:“将军与我有提拔之恩,高庆裔铭感五内,不敢或忘,但奈何上边有人看你不顺眼,我也没有办法?”

  刘彦宗愕然道:“你竟然叛了宗翰将军吗?”

  高庆裔摇头道:“我忠于大金,也忠于宗翰将军,想要杀你的人却不是你想象的那位。”

  刘彦宗苦思半晌,忽然仰天叹道:“我明白了,想我刘彦宗聪明一世,到头来竟然做了别人的替死鬼,完颜宗翰,你好狠的心呐。”

  说罢兀自站立,却是没了声音。

  众人均担心他故技重施,好半晌竟然无人敢靠近。

  忽见人群中闪出一个翠绿色的身影,急掠到刘彦宗身前,一把夺过他手中青虹剑,又急掠而去,眨眼消失不见。

  刘彦宗的身体轰然倒地,犹自保持着抓剑的动作,却是早已陨落多时。

  一代奸雄自此而亡。

  忽闻人群中有人喝道:“阴山教恶贯满盈,罄竹难书,早该在武林中除名了,大家且并肩子上,将阴山教的余孽尽皆铲除。”

  “对,大家伙并肩子上,一起灭了阴山教。”

  “让阴山教的余孽也尝尝为奴为婢的滋味。”

  一时群雄激愤,人人拔刀,朝阴山教弟子冲来,眨眼间便有几十个弟子殒命。

  一个领头的老者呼喝道:“阴山教果然奸诈,看着各个神采奕奕,却都是纸糊的老虎,大家杀个痛快。”

  众弟子顿时面无人色,转头望向凌云子和绿莺儿二人。

  谁知二人比他们更加不堪,面皮早已吓得煞白。

  凌云子哆嗦着朝黎歌望来:“凌风子师兄,如何是好?”

  黎歌无奈之下,移步跃到众弟子身前,猛然暴喝一声:“住手……”

  黎歌方才也参与了灭杀刘彦宗的过程,众人被他气势所夺,加之甄五臣在侧,闻言缓缓止了攻势。

  黎歌抱拳道:“各位英雄,阴山教藏污纳垢,确实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但首恶已诛,余者何辜,他们也不过是些被刘彦宗奴役的可伶人罢了,大家何必要赶尽杀绝?”

  领头的老者越众而出,沉声道:“难道少侠不是阴山教弟子吗?”

  黎歌挥手将脸上的伪装除去,让人知道自己并非阴山教弟子,但脸上依然滋泥密布,也让人看不出他本来面目。

  “在下葛离,并非阴山教的弟子,只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还请各位前辈三思。”

  老者眉头一皱,又复转向甄五臣,抱拳道:“不知老先生有何见教?”

  甄五臣调息已毕,提步缓缓向真武大殿走去。

  “阴山教活与不活关我何事,大家还请自便。”

  黎歌知道群雄都惧怕甄五臣,若他出面,定可说和,不料他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下怒道:“老妖怪好不讲义气。”

  甄五臣没有理他,呵呵冷笑一声,消失在真武大殿之中。

  老者又将目光投到高庆裔的身上。

  “不知高将军可有说辞?”

  高庆裔颇有些心灰意懒,摇头道:“本将军有要事在身,却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

  说罢提起刘彦宗的尸体,自顾下山去了。

  诺大的广场上,只留两方泾渭分明的队伍。

  老者抱拳道:“葛少侠,你能挺身而出,为武林除害,我等尽皆佩服,还请少侠作壁上观,看我等如何铲奸除恶。”

  黎歌摇头道:“葛某人既然站出来了,便要将此事一管到底,绝不会袖手旁观,但不知阴山教到底犯了何等罪行,各位如何才肯收手?”

  人群中挤出一个胖子,摇头晃脑道:“阴山教贪得无厌,搜刮民脂民膏,不知道勒索了大家多少钱财,才建得如此富丽堂皇。”

  黎歌摇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何至于刀兵相见,阴山教但有大家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尽管搬去便是。”

  又听一少年道:“阴山教弟子傲慢无礼,羞辱我等如同家常便饭,纵使端茶倒水的小厮,对我等或打或骂随心所欲,欺人太甚,不杀不足解恨。”

  黎歌抱拳道:“狗仗人势固然可恨,何至于死罪也,但有羞辱之处,叫他们赔个不是,大家一笑泯恩仇,方为美谈。”

  又一人道:“阴山教何止欺人太甚,但有忤逆便杀人男丁,抓人妻女,或贬为奴,或卖为娼,若不叫他们也尝尝为奴为娼的滋味,实不显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黎歌并非擅长言辞,闻言不知如何对答,只好苦笑道:“杀人越货,逼良为娼确是死罪,但想来并非这些个普通弟子愿意为之,现在首恶已除,若妄开杀戒,与刘彦宗之流何异?”

  但听先前那胖子怒道:“臭小子狡言多辩,但不知手底下的功夫如何,凭什么护着这个淫窝贼窟。”

  说罢上前一步,矮身卯足力气,一拳朝黎歌当胸打来。

  黎歌虽然与刘彦宗两次交手,但大家均未见识到他本领如何。

  黎歌有心立威,气运右臂,毫无花哨的一拳平平挥出。

  但听一声闷响,两拳交击。

  那胖子惨哼一声,连退十余步,一屁股坐到在地,整条右臂如同麻花一般扭曲,软绵绵耷拉在地上。

  黎歌似毫无不妥之处,抱拳道:“这位英雄,实在对不住。”

  众人不料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一时均被震慑。

  那老者眼珠一转,笑道:“生死有命,须怪不得葛少侠,既然已经动了手,我看不如干脆比武定夺好了。”

  黎歌奇道:“不知老先生有何说道?”

  那老者哈哈一笑,仿似成竹在胸。

  “你我两边各出三人比试武艺,若你方赢了,我等便听少侠忠告,掉头离去,若我方赢了,少侠便不可再插手此事,由得我们和阴山教自行处理如何?”

  黎歌摇头道:“上千人之生死岂可如此儿戏?老先生之言大大不妥。”

  老者淡然道:“若大伙儿一拥而上,少侠能挡得了几人?”

  黎歌正踌躇间,却见凌云子和绿莺儿越众而出,来到黎歌身前。

  凌云子抱拳一礼道:“葛大侠义薄云天,我等感激不尽,便依铁帮主之言吧,多少还有些活命的机会。”

  老者冷笑道:“连阴山教大师兄都答应了,葛少侠还要阻拦吗?”

  黎歌见对面并无甚高手,只这姓铁的老头太阳穴高高鼓起,想来内家功夫不弱,但也远非自己对手,便暗叹一声,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老者心中暗喜,不动声色道:“却不知这第二场你方何人出场?”

  黎歌奇道:“尚未比过,如何就成了第二场?”

  老者笑道:“第一场葛少侠对林堡主,葛少侠已然胜了。”

  黎歌冷笑道:“刚才尚未开始,如何做得了数,前辈这田忌赛马的招数使得并不高明。”

  老者摇头道:“你方先胜一场,已然是占尽便宜,却来说老夫的不是,少侠此言好没道理。”

  绿莺儿不识厉害,高兴道:“那便开始第二场吧。”

  黎歌恼道:“你莫要多嘴,你们均不是铁帮主的对手,与他对上有败无胜。”

  绿莺儿讪讪闭口,不敢再说话。

  那铁帮主笑道:“葛少侠太看得起老朽了,纵然第一场不作数,你也与老夫碰不到一起。”

  黎歌颇不服气道:“若不试过,如何知道?”

  那铁帮主哈哈一笑道:“老夫便与你比足三场,让你心服口服。”

  黎歌冷哼一声道:“晚辈拭目以待。”

  铁帮主问道:“敢问你方第一场谁人出战?”

  黎歌笑着摇头道道:“还请铁帮主先定夺人选。”

  铁帮主一指身后的另一个老头道:“便让我师弟出手罢。”

  黎歌未料到他尽如此大方,略一思忖,面色大变,无奈道:“便请绿莺儿姑娘出手。”

  绿莺儿武艺比凌云子稍高一些,闻言挺身而出。

  铁帮主的师弟笑道:“刘彦宗真不是东西,将手下女弟子的名字尽起成一些莺莺燕燕的东西,让人听了浑身发软。”

  群雄哄然大笑。

  绿莺儿俏脸微拉,复又展颜一笑,挥剑朝他攻去。

  “老东西太过没用,见了本姑娘竟然浑身发软。”

  那老者侧身让过,竟然伸手朝绿莺儿酥胸上抓来。

  “老夫是软是硬,今日定让你晓得。”

  绿莺儿不闪不避,直待他手掌及身,猛然挥剑横扫。

  老者猛然抽手而退,但见血珠飞溅,左手五指已然少了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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