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向阳多年以来为数不多的比姑姑来掀被窝前起的最早的一次,秋风瑟瑟,六点的天还泛着白雾。
“我他妈,又冷又痛的!”向阳看着软垫上躺成大字的江直,气打一处来,怎么说自己也是大发慈悲收留他,可如今却占巢为家。
而自己一起来就发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而且很重要的是,他的腰十分疼!
“妈的,下午还有球赛呢。”
篮球算是向阳唯一与外界接触的媒介了,大概也是篮球让他从“死肥仔”变成了“死宅”。
正好他们亚克斯学校要举办一场球赛,按照道理这种贵族学校,对于这些课外的活动几乎是不闻不问的。
如果向阳没猜错又是某个出手阔绰的大老板,为博膝下某子/女一笑,才开办了这个所谓上的篮球赛。
向阳甚至脑补出画面,满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抽着看似高贵实则只是某种国内烟草植物卷成的雪茄,常用的那只手一定要戴上五花八门的戒指,大拇指处是一枚如指甲盖般大小的翡翠,某件掉毛的皮貂一定会挂在脖间,虽然很像向阳在网上看到的东北土味视频。
操着一口不太流利标准的普通话也是关键,这类人往往都是暴发户,比如拆迁,征地,中彩票等等。他们不像真正家底雄厚的贵族人家一样,他们是人生的关键发生了转折,前半生的贫穷与后半生的富贵形成了太过强烈的对比。
他们要摆脱贫困这个前半生,就要豪,在别人面前表现的越有钱,他们以为自己的地位就会越高,这时他们就挤入上层社会中,成为真正的富贵人家。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往往越富的人越不会表现出来,因为这些人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没有体会过贫穷,在这些人眼中一切都是perfect。
这些人的目光绝对不会看到,比自己矮的人,只有真正的势均力敌才有机会和他们平起平坐。
穿好衣服后向阳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这才算是看清江直整个头是个怎么样的,黑色的帽子下是方寸的头发,在一只耳朵上有着一条大概五厘米长的疤痕,不过第一看过去的人都会认为是理发造型设计的。
峻挺的鼻子配上这幅脸上和造型,怕是要落入打非扫恶的行列中。
“不怕留寸头的是帅哥,就怕寸头加条杠。”向阳耸着肩,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刘海上,“改天我也去弄个?”
出门时把在准备早餐的姑姑吓了一天,姑姑揉了揉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是活佛显世了,自己的侄子居然能起那么早。
“姑姑我去上学了,江直还在我房里,你给他留点早餐吧。”向阳拿起一片鸡蛋煎吐司,走到玄关处,把穿好鞋的手又抓着牙齿咬住的吐司,看来他对自己的袜子很有信心。
“哎?那么早就去了?”姑姑看着墙上刚过七的时针,这向阳往时都是这个点起来,在磨蹭个将近一个半中才会不紧不慢的离开才对,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视线不知不觉的就看到向阳房中
,不过向阳也只是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有球赛”就离开了。
说是球赛也算是放了个大假,亚克斯内简直就是张灯结彩,甚至还有外来的车辆,真不知道这次的“金主爸爸”是有多豪,向阳都怀疑是中东那边搞石油的。
来的早,画室都没人,自从来到了亚克斯向阳几乎就没有去过教室,在校的时间都呆在这画室里。
他也想过他如此下去毕业了怎么办,躺在家里啃老?这个念头刚出来,很快就被向阳打上了勾。
凭老爹老妈汇钱的手笔来看,八成他们才是在中东卖石油的,说不得定还整了个小国让自己当太子呢。
思绪乱乱的,向阳发现对于自己的人生还真没什么想法,得过且过的态度。
没办法向阳从小到大就这样,他的思维总比别人跳跃许多,脑洞那么大的他画出来的话都让老师语塞。
说不好吧,又不知道不好在哪里,说好吧,也不知道好在哪里。这是他们美术老师的原话。
向阳无所谓,毕竟他向大画家之作岂能是这等凡夫俗子所懂。
就这样老师来了点评不了,这就干脆不点评他的那副,自己又不与人联络,唯一能说话的机会就是在球场上。
向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篮球的,也许是灌篮高手,也有可能是某款卡碟投篮游戏,不过记忆太久远,自己也记不清叫什么了。
不过他的篮球算是顶尖的了,至少在这所学校里面,拦人,抢板,三分进篮都不在话下,除了不爱交流。
毕竟是贵族私立学校,进来的多多少少是有点颜值的,不过也都是参差不齐,毕竟真的富豪一般选择的是出国留学。
按向阳的颜值来分的,也能排到“好看”行列,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向阳,像阳,像阳光一样灿烂耀眼。
只不过这个太阳总是躲在云层后而已。
发够了呆向阳就要制作“大名作”,肽白的颜料又见底了,向阳心痛的用刮刀刮着四壁,虽然一盒白色要不了多少钱,可日积月累下来倒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肽白也不像其他颜色一样用的少,用的久。几乎一个50ml的白颜料,最多就能画上两张水彩。
向阳的脑袋今天很空,每看到水彩纸都如同看到一个漩涡,浑浑噩噩的画到了下午,还是班里跑腿的过来告诉自己球赛要才开始了才回过神。
这几个钟他感觉他什么都没做,可画架上黑白的八卦又出自他手。
奇怪,我什么怎么会画这个?
洁白的水彩纸上面有着一个武侠里常提到的八卦或者说太极,黑白之间的分配十分均匀,没有多上一笔,更没有少一笔,它们间相互制约,相互平衡。
一码事归一码事,如今明显是球赛多重要,向阳也理不了那么多,去洗手间换好了衣服就急匆匆的赶过去。
看的出来这里的小部分女同学是有着不错的矜持和道德底线的,至少没有在向阳从远处走来时就大声欢呼,知道的是赞美不知道还
是以为自己毁容了。
越靠近耳膜越受不了,女生那边是尖叫不停,男生那边就是眼如利刀,向阳自己被这么多人看着,就感觉自己裸奔一样。
脸上有点泛红,“不好意思,刚才画画画的太投入。”
这句话刚停下,向阳明明是对着裁判和队友说的,不知道身旁的女生为何就又开始一片尖叫,声音还十分巨大,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也不为过。
让向阳哭笑不得是他很不经意见听到了某女生的对话,“天啊,他说话!”
敢情自己当了三年的哑巴了呗,这把姑娘是有点毛病才行,向阳苦笑的摇了摇头。
比赛开始后,向阳更是要疯了,周围的观众或者说是啦啦队拼了命的在喊自己的名字。
上次的球赛没见你们这么卖力?好像上次球赛也是这样的情况?
当然无关紧要的事对于向阳来说,自然而然就淡忘了。好不容易撑到中场休息,可当向阳以为自己就可以结束的时候,自己位置就被团团围住。
无穷无尽的矿泉水被送进来,一瓶接着一瓶,现在的向阳就如同卖水的一样。
从人群中挤进下半场的对局,如同往年一样,他们队伍只是简单的投下篮,上半场凶猛的向阳小队,到了下半场就是漏洞百出,向阳积极的配合。
最后对手以险胜赢得了胜利,都是一样的结局,向阳也只是太久没玩,手有点痒了。
手痒得到了释放,自己也不想留在这了,毕竟后面无非也是像他们一样上半场玩玩,下半场演演,还不如回家去玩卡碟,不知江直走了没有,向阳心想。
提着装有衣服的书包,大步流星的走出校门。
这一离开,身后立马有着一帮明目张胆的尾随,向阳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是个男的还能吃亏不成。
不过向阳在路边没等到他手机里某滴叫车的出租车,只有一辆黑漆车身,车门处还有一道暗红的喷漆,看起来十分酷炫的停在向阳面前。
保时捷e2.9t,440马力,前置四驱,排量2894ml,不过此时在向阳面前这辆像是改装过,如同一条火龙在咆哮并没有熄火,真不敢想象启动后会是怎样的场景。
从车门内走出来一男子,这回没有戴帽子不过稀疏的头顶让人感到担忧,毕竟秋风总是那么无常,江直与昨天的变化就是没有在披着风衣,身上穿的是平整的衬衫。
江直走到离向阳一个手臂的距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走吧。”
后面跟出来的女生呆成一片,对于车来说她们可能不懂,可对于男人,好看的男生来说,她们可就是涉及到领域问题了。
那根完美的显示的下颚线就已经迷晕了她们,更别说整个修长双腿和脸上刚毅的五官了,如此一来两个男的都是秀色可餐行,第一时间竟然不知该看谁了。
直到向阳坐到副驾驶上,油门响起,轮胎在油柏路上划出一道黑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