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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巧 遇

暗慕年华 张建国 4424 2024-11-19 07:27

  钱莉华的领导要求她参加一次工作约谈会议,被约谈的是一位未婚姑娘,她叫倪凤芝。钱莉华拿着笔记本,走进小会议室。领导是一位中年人,他已经比钱莉华早一点到了小会议室了,正低着头,在笔记本上,窸窸窣窣地写着什么呢。钱莉华走进去的时候,这位领导头也没抬,面部表情显得非常的严肃。钱莉华准备开口问什么,看着领导严肃的面孔,她一声不吭,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请坐到这边来。那个位置,是留给倪凤芝同志坐的。”钱莉华感觉到有点儿奇怪,没有看见领导抬头啊,他怎么就知道我坐在他的对面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头顶上也没有张眼睛,怎么会看见的?真是搞不懂。

  钱莉华绕过长长的会议桌,在离领导隔着两个座位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一会,倪凤芝走了进来。她虽然穿着肥大的上装,可是仍然能够看见她的腹部微微挺起的形态。他走路的样式,也和其她的姑娘不一样,一会儿往左边歪,一会儿又右边歪,仿佛给人的感觉像非常吃力的样子。

  “倪凤芝同志,请坐。最近身体好点了吗?”

  “还是那个样。”倪凤芝低着头,小声地回答说。

  “今天,我和钱莉华同志受领导的委托,找你谈,希望你能正确对待。这次谈话,不属于个人意见,希望你能够理解。”

  倪凤芝仍然低着头,默默地待着,一句话也不说。她那双眼睛紧紧盯着看自己一双正在玩上装下摆衣角的手。当她听到领导说过这句话以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倪凤芝同志,我们就不绕弯子啦,有话直说啦。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写一份辞职报告,我们在你写的辞职报告上这样批,同意自愿辞职。”

  倪凤芝赶紧接过领导的话说:“那不行。现在,我已经是无依无靠了。我犟,我爸我妈比我还要犟。他们非逼我把孩子打掉,这怎么成呢?这也是一条小生命啊,我舍不得。我宁愿他跟我吃苦,我也要把他抚养成人。爸妈无情,他们说不管我了,就不管我了,连家都不让我回。领导不能无情,得给咱们儿俩一条活路呀。我恳请领导,网开一面,行吗?”说着,倪凤芝的眼泪就从面颊上滚了下来。

  “倪凤芝同志,最后一个办法,在我看来也是唯一的一个办法,那就是请你下基层企业去工作。你个人的事情,你自己去和企业的领导说。我们只当什么也不知道。不说明,不解释,不打招呼。”领导的面部表情是那么的严肃认真,像是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了。既使是这样,倪凤芝还是小声地说:“我想留在机关,希望领导看在我日常工作的勤劳,谨慎,认真的情分上,给我一个机会。”

  “倪凤芝同志,你的错误,犯在哪里,你知道吗?那就是你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醒悟过来。你的双眼被感情蒙得紧紧的,根本看不见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你的心身,完全陷入了感情的泥潭。你的眼睛里,只有孩子。除了孩子,你是什么也不顾了,社会的舆论,纪律约束,你都全都丢到一边,置若罔闻。这件事情,这是发生在今天,要是放在以前,那后果是很严重的。你太年轻了,太任性了。”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难道领导就不能发发慈悲,关照关照了吗?”

  “你太年轻啦,我的倪凤芝同志,这到基层企业去,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这就是领导对你的关照吗?如果不是你在日常工作中表现良好,你十个倪凤芝也都会被除名的。还要你自己写辞职报告?还允许你去企业?你太天真了,太幼稚了。你下去吃一点苦,锻炼锻炼也好,这样也好,这样你能成熟快些。”领导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激动,好像是动了真情实感。他的手,仿佛都在颤抖了。

  “为了生活,我

  愿意到企业去工作。”说完,倪凤芝站了起来,不经意中,她把手放在微微挺起的肚子上,像是在保护着腹中的婴儿。不,是呵护。不是,就是保护。不,不,不,还是不准确。这是一位母亲的天性慈爱。

  钱莉华这时有点儿心烦意乱了。她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倪凤芝。霎时间,她感觉到,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倪凤芝,像是自己小时候在教堂里看见的圣母玛利亚,一样的高大,像一座耸立的高高在上的神像。那是需要仰慕的高大,那是需要膜拜的慈爱,那是需要从内心里崇敬的母亲。

  钱莉华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她看见的不是柔弱倪凤芝,她看见的是一位富有爱心的善良的母亲。倪凤芝一点也不胆怯,她坚强着呢。

  领导也站了起来了。他那饱满的前额,敦厚的双下巴磕,特别是他那厚实的那双耳锤,慈祥的面容。这神态怎么会如此的熟悉呢,在哪里见过的呢?。对,对,对,在寺庙的大殿里看见过。那些慈悲为怀的大佛,个个塑成的,都是这样的神态。我们俗人顶礼膜拜的菩萨的形象。

  是啊,在庸俗的社会里,在脆弱的内心世界里,人们需要在庸俗的彼岸世界里,塑造出让人们仰慕的神。让他们看见,有一个彼岸的世界,那里不是那么的庸俗,处处是关爱,慈善。这样,人们内心的空虚,也许才能够得到稍许的安慰。这样,人们在严肃的背后,就能够看见仁慈。在柔弱的现象之中,就能看见坚强。

  钱莉华做着笔记。这哪里是在做会议记录呀,这径直像和赔斩差不多。会议记录做完了。钱莉华背后的衬衫全湿透了。这人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冷静。人在冷静的时候,才会理智地处理自己面临的各种复杂的问题。这做人呀,也是太难了。有的时候呢,人要是太理智了,做出的事情呀,也就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但是呢,人要是太任性了,倪凤芝的今天,就是我钱莉华的明天。上帝呀,我该咋办呢?

  下班以后,钱莉华感觉到精神压力太大了,身心需要放松一下。她想一个人散散步,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几声,看看能不能释放一下心中的压抑。她顺着街道,仰着头,往前走。从外边上看,她的目光平视着。其实,她那呆滞的目光什么也看不见。她脑海里仿佛在想事。可是,她现在的精神恍惚着呢,精力根本无法集中。有时在想这件事情,或儿又跳到那一片空白的地方,思绪在那空白的地方游荡,转悠。过了多长的时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才从恍惚的冥想中惊醒过来,强逼着自己去想,想着那些自己必须要考虑的臭事情。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在自寻烦恼。要不是昏着头了吗,怎么又会来做什么生意。不做生意,也就不会认识他彭笑钢了。既使认识他彭笑钢,也不会跟他在外地转悠那么久,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稀里糊涂地就跟他在一起了。不在一起,哪会有这些揪心的事情啊?

  嗯,这不是彭笑钢吗?踏遍铁鞋无觅处,这一段时间,到处找,都找疯了,这人不就在面前吗?他捧着一束花,是什么花?玫瑰?是的,是鲜艳的红玫瑰。他到底在干什么呀?钱莉华没有呼喊彭笑钢。因为,他行走的方向,既不是钱莉华家的方向,也不是她工作单位方向,更何况邵武义已经说了那些事。她确信,彭笑钢另有故事。钱莉华悄悄地跟在彭笑钢的身后,想看个究竟,虽然她现在已经清清楚楚了,这样做毫无意义。但是,她还是想知道这事情的结尾。凡是故事,后面都有一个结尾。看他彭笑钢是如何演绎这最后一段精彩故事的。她不想错过这最后对人性的定义。

  也许,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精彩谢幕。迎面,多吉利卡兴高采烈地跑向彭笑钢。彭笑钢看见了多吉利卡,也开始一路小跑起来。他们拥抱在一起了。他们

  脸贴着脸。彭笑钢的手,伸到了多吉利卡的脑后,托着她的后脑勺。他们热烈地相吻,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忘记了自己身处闹市,忘记了这白天的霞日。他们渺视这人流中的所有斜视的目光,尽情地热吻,尽情地享有这幸福的甜蜜。

  钱莉华真想冲上去,给他彭笑钢几个大耳光子。但是,她没有这么去做,她没有其她姑娘那样的撒泼。自己气得脸都发紫了,也只会跺跺脚。既使心里有冲动的想法,也只是一晃儿就过去了。她想,我去打谁的大耳光?打多吉利卡,多吉利卡会说,你凭什么呀,也不是我的错。我打彭笑钢的打耳光。彭笑钢会说,你凭什么打我呀?你是我的未婚妻,还是我的老婆。他也许会说,你什么都不是。那出丑的不是他,是我钱莉华。到那时候,我就狼狈了,我钻地裂都来不及了。钱莉华扭身走了,省得看下去,胀气。

  钱莉华跑进电影院,在黑黢黢的暗处,任凭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眼泪流尽了,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才打起精气神来,往家里走。走近家门口,她还硬挺着,小声地哼着歌儿,来掩饰内心的痛苦,像往常一样生活起居。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些日子。这天,邵武义又跑到钱莉华的办公室来。邵武义就是喜欢耍小聪明。他知道,在办公室里,钱莉华怎是要顾着她自己在办公室里的影响,既不能翻脸,又不能吵架,只能好好地谈着。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机会把话说明白,机会还是有的。这一点,邵武义心里十分的自信。

  邵武义跑进钱莉华的办公室,笑嘻嘻地跟钱莉华说:“老婆,我们领导听说我要结婚了,答应给我分一套房子。”他学者他们领导的腔调,将手一挥,停在胸前,说:“你是我们单位的知识分子,是我们单位的人才。所以嘛,在生活上,我们理应给予照顾。”他度了几步,停了下来,又挥了一下手,说:“你也不要有误解啊,你不要认为,你岳父是我的领导,我就会看在他的情分上,这就给你特殊照顾。”

  “谁同意我要嫁给你啦?”钱莉华虽然嘴头上还是那么的强硬。但是,在她的内心里,现在是一点底气也没有了。她默默地在心里祈祷,感谢上帝赐给她一个转机的机会。要不然,自己再往前走,在一条路上死磕,那自己真的会变成第二个倪凤芝了。钱莉华现在真的是被逼到南墙了。因为,在她心里藏着事呀。彭笑钢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怎么办呢?没办法啊,只好顺水推舟,带着一车货,嫁给邵武义算了。

  邵武义小声地,像是恳求地在说话:“莉华,你一定要嫁给我。我们是老同学,虽不说是青梅竹马吧,可我们彼此是相互了解的啊。我自看见你的第一天,我就爱上你了。当时,我不敢说。那时,我们的差距太大了,我只能在心中暗暗地爱着你,祝福你。现在,我说话有底气说这话了,我爱你,我会给一生一世的幸福。我敢这么说,是我有了这份工作,经济上有了支撑。我敢这么说,是我的这颗心,永远是爱你的。”

  “婚姻的基础是彼此相爱,不是柏拉图的那种精神上的单相思。”

  “学业让我们失去谈恋爱的大好时光。让我们在婚后再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吧。”

  “让我考虑考虑再回答你。”

  “单位正在分房子,我已经打了报告,又和领导说了,我们等着房子结婚。我们已经是在拉大旗当虎皮了。一拖,我就全露馅了。”

  钱莉华羞涩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了。邵武义激动地跑上前去,一把将钱莉华拥抱在怀里,热吻了钱莉华一会,忐忑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我啦。”

  钱莉华还是低着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冷静的理智让人变得渺小,小到连自己在自己的心里都容纳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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