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很麻,身体半边火热半边冰凉。耳朵里像是塞进了一团东西,只能朦胧地听到哗啦哗啦地噪音。
菲洛睁开眼,发现自己跟随飞空艇残骸被冲上海滩,半边身子浸在水中。他活动身体,感觉手脚像是别人的,难以操控。他艰难从水中支起身体,头撞到一块木板。过了好一会,菲洛才捂着头顶从飞艇残骸里爬出来。
他左右歪头拍耳朵,从里面取出一小团海藻。整个世界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口很渴,全身水分仿佛被抽干。他四处张望,想找些淡水,发现周围很荒芜。到处都是光滑的岩壁,连棵树都没有。
菲洛试着站起来,头晕的难受。他踉踉跄跄向岸上走去。走了几步,他发现沙滩上有一排小脚印。是从飞艇残骸向山崖方向前进的。
应该是索菲亚的脚印!
菲洛想起索菲亚与他一同坠落的,这才担心起来。
“有人来过了。小心点!”缪斯冒出来说道。
菲洛看着脚印,说:“这应该是索菲亚的脚印吧?她可能先去找出路了。”
缪斯钻出身体,赤脚站在沙滩上。她踩了几个脚印。说:“龙的脚印是不同的。”
菲洛发现缪斯走出的脚印确实不太一样,乍一看是人类女子的脚印,但脚跟部分要更深一些。而且周围隐隐浮现一层龙爪痕迹。
菲洛问:“可这脚印分明是从里面往外走的啊?不是从外面过来的。”
“索菲亚虽然在很多事上不靠谱,但她绝对是一个称职的船长。”缪斯看着飞艇残骸缓缓说道:“她不会抛下自己的船。”
“你怎么不早说?”菲洛跑回残骸开始挖寻索菲亚的踪迹。
沙滩上完全找不到索菲亚。菲洛展开灵识寻找,终于发现土里冒出的一小截龙角。他挖的手臂都脱力了,才将灰头土脸的索菲亚从泥巴里捞出来。只见她全身污泥,衣衫破烂,面无血色,奄奄一息。
“她需要治疗!”菲洛焦急道。
“你治啊,你不是吸收了以太吗?”缪斯道。
菲洛想起在索利艾斯让他治疗艾露的事,忙说道:“现在哪有体力和心情搞那种事?”
缪斯奇怪地问:“主人,你想什么呢?搞什么啊?”
菲洛道:“你别假装不知道。治艾露的时候不是你说的要交配吗?”
缪斯哈哈大笑,说:“那时候不一样,我是为了让你得到龙城的友谊,可以多一个免死筹码。”
菲洛怒道:“你竟然骗我?”
缪斯撩起裙子,说:“如果主人想要,可以搞我,先别搞我妹妹。她伤的挺重的。”
菲洛摇头道:“搞个屁!你快告诉我怎么使用以太?”
缪斯摊手道:“我哪可能会知道怎么使用以太……,我只是条龙而已,又不是伊甸之子。”
菲洛将索菲亚平放在沙滩上,切换成全能之眼观察她。
他发现索菲亚胸口有一团火苗在跳动,火苗越来越弱。
菲洛突然意识到,那团火苗就是索菲亚的灵魂之火。他想起以太的形象是一个金色巨人,如果是传递活力的话,那巨人简直可说是取之不尽的。
他稳住心神,小心用双手捧住索菲亚的魂火。通过金色巨人向魂火注入金光。
不多时,索菲亚的魂火蓬勃燃烧起来,她睁眼爬起来擦身上的污泥。
“救活了?主人好棒!”缪斯欢呼道。
索菲亚合紧船长外套,站起身。说道:“治疗可以扯平黑鹰袭击的事,但你必须赔偿我的船!”
菲洛道:“你好像忘了,我在船上还救了你一次呢!”
索菲亚想起在船舱里的事,红着脸将船长外套解下盖住菲洛赤裸的下身。
菲洛干脆脱掉破损的裤子,问缪斯:“能不能给弄条裤子穿?我记得你什么都能变。”
缪斯道:“我的变身只能改变自身模样,没法给你使用。”
菲洛将船长外套两只袖子系在腰上,这样虽然解决了前面的尴尬,但整个屁股都露在外面。
他从虚空里掏出管理员火蛇,说:“快给我拿套衣服!”
“阿泽盖大人,您的仓库里真没有男性护具。”管理员说道。
“那换奥达文的仓库。密码奥达文。”菲洛道。他认为自己有办法进阿泽盖的仓库,也有应该可以进入奥达文的。
管理员道:“对不起,我想您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阿泽盖的仓库被设定为:对所有伊甸之子开放。但别人的可还是私人仓库,必须本人验证。”
“原来如此。那你随便给我找一套衣服吧。”菲洛道。
虚空中吐出一套红色皮甲,明显是女性的装备,设计的十分贴身,整个后背是镂空的。下身是短裙加高筒皮靴。
菲洛越看越觉得熟悉,忙问道:“这套衣服是苔丝-阿尔法的?”
管理员道:“标签上没有记载。但这是仓库里唯一的护具。”
菲洛无奈道:“那有个屁用!穿这个我下身不还是光着吗?”
索菲亚却说:“我用我的和你换这套。”
菲洛道:“你有衣服不早说,真小气。我裤子还是被你撕烂的呢!”
“生意是生意。不要掺杂别的东西。”
索菲亚将红色皮甲收进手上的戒指里,又从戒指里取出一套船长服,丢给菲洛。
菲洛紧忙套上索菲亚的船长服,将外套穿在高领衬衫外。扣好领口。整个人英姿飒爽。
索菲亚亲昵地帮菲洛整理袖子褶皱,系好领带。最后将脏呼呼的船长帽拍了拍给他戴在头上。
“咱们走吧。”菲洛道。领着两条龙沿着海边向里面走去。
布满礁石的海岸很难走,而且到处散发着腥臭的气味。三人步行了两公里左右,发现海边趴着一头巨大的章鱼。它的身体已经腐烂,干巴巴地铺在海滩上。
菲洛注意到章鱼肚子里露出一截人类的骨头,他走过去拔出来。随着骨头拔出,章鱼肚子里稀里哗啦喷出一堆混着臭水的骷髅白骨。
这是吃人的怪物!
菲洛暗暗一惊,他用灵能注入手中骨头。接着看到画面。
“亨利,快跑!不要管我们!”
“爸爸,妈妈!”
“对不起,孩子。本来我以为可以逃出去的……”
这是一段全家在海上遇难的记忆,视角属于孩子。菲洛摇摇头,在沙子上挖了个坑将骨头埋进去。
他没得到任何关于所在地的线索,打算多读取一些死人的记忆。突然发现远处礁石上有一个凝视远方的人影。
菲洛跑到人影附近,发现是一个用皮带蒙住双眼的人类。看起来像是一个瞎子。那人向后梳着披肩金发,用皮带自眼窝处箍住。高鼻梁将皮带磨损出一个小缺口。显然已经保持这种古怪打扮很久了。
他的嘴唇很厚,环着一圈褐色胡渣,显得很有成熟男性的魅力。似乎发现来人,蒙眼男子微微侧头,勾起嘴唇问:“是谁?”
“大叔,请问这是哪?”菲洛直奔问题。
“你显然认识我。没错!我就是阿拉索,光辉城的继承人,父神赐予人类的礼物,,南部世界的统治者。奥米茄之光。”蒙眼男子一口气报出大串头衔。
“你好,阿拉索。我叫菲洛。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菲洛礼貌地问。
“毫无疑问,人民在等待我去拯救。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阿拉索问。
“对对对,都等着你救命呢!这里是哪?”菲洛继续问。
“你不用劝我了,告诉费伦娜,我是不会回去的。”阿拉索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我不说。你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呗?”菲洛循循善诱。
阿拉索面朝海岸线,长叹一口气道:“……如果你不小心透露,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就像光芒一样耀眼,很难不被察觉。”
“对对对,你是光,你是礼物,你是人类的救星。”菲洛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他感觉这个瞎子很难沟通。
“你回去吧。告诉费伦娜,我的使命是拯救众生而不是困于二人世界。”阿拉索悲壮地喊道。
“等等,你说的不会是费伦娜-阿尔法吧?”菲洛突然问。
“毫无疑问,如同日升月落,冬冷夏热。我虽然辜负了她一片痴心。可是,可是阿拉索是属于整个奥米茄的!”阿拉索摇头摆手,仿佛在对着大海表演舞台剧。
菲洛冷声道:“费伦娜-阿尔法已经订婚了,将会嫁给奥雷良诺-白金汉。”
阿拉索冷笑道:“那只是她在和我耍脾气。你们都是瞎子吗?”
“这里好像只有你一个人是瞎子。麻烦你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赶时间。”菲洛的耐心消磨殆尽了。
“毫无疑问,如同费伦娜对我的爱意。这里是囚徒之城派拉力昂。”阿拉索说完陷入沉默。
“这是个监狱?”菲洛惊讶道。但阿拉索不再回应他,继续远望大海。
菲洛这才注意到阿拉索的脚是被铁链锁在礁石上的。
他见对方也无意再搭理自己,带着缪斯二人继续向前走。
大约又走了三公里,隐隐听到喧嚣声。一座城镇远远浮现在海雾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