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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见郎难

白露为霜 酥话 4504 2024-11-19 07:31

  反着来推,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

  徐贵妃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因为她手上捏住了可以制住冷晴霜的把柄。除了冷府的事情,就是她宫中的事情。

  为什么能捏住冷府的把柄?有可能是冷瀚泽自己设的套, 也有可能是徐家眼睛一刻不离盯着冷府,终于发现了端倪。

  为什么能捏住映溪宫的把柄呢?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映溪宫里有她徐贵妃丢进来的底细。底细是谁?现在还不知道,要找出来,也并非简单。映溪宫虽然宫人多,但是能信任的无非就那么几个,雪巧,洛雯,关菡语。青槐和冬儿也很忠心, 可是青槐胆子太小, 冬儿又已经……别的人不是不信,像曼文和寻雁,关系也很亲厚,可是出了以蕊事件后, 冷晴霜对她们还是有所防备的。太监那里, 小柯子一如既往的忠心,别的人冷晴霜不了解,也不想费太多精力去了解。

  那么这么多人,该怎么来找?

  底细混了进来,在冷晴霜被封宫的难得好时机里面,必定会有所行动。不是作为证据被徐贵妃拉过去指责冷晴霜的罪行,就是如同以蕊那样暗中下毒杀人于无形之中。

  谁动了, 那个人就是谁。

  关菡语在后宫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经验的。洛雯处事干练,反应警醒,也是一把手。雪巧逊色于两个人,可是比这两个都多了对冷晴霜的情分,也是大睁着双眼,连最最细枝末节被两人判断为不可能的地方都仔细盯着。

  齐心协力,其利断金。

  那个人被揪出来的时候,揪她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冷晴霜不知该用何表情来看待她,只说:“是你?”

  曼文也不推脱:“是我。”

  说实话,曼文可以算得上除了这几个人,冷晴霜最信任的人了,居然是她?有了以蕊当前车之鉴,冷晴霜只好语气凉凉的,但又带了一点点期盼问道:“你是自愿的?”以蕊是被逼的,她不怪。曼文呢?也是被逼的吗?

  曼文有些动容,显然她很理解冷晴霜现在的想法,但是她毫不迟疑:“我不是被逼的。是贵妃娘娘派我来的,从最开始,我这个棋子就摆下了。娘娘对奴才很好,奴才很感激,可是奴才不会背叛贵妃娘娘。阮荷是奴才的亲姐姐,她是因为娘娘才被杖毙的,奴才去给她收尸的时候,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娘娘血债血偿。”勾起一个笑容,“所以,哪怕贵妃娘娘也没有想到的手段,奴才也想到了,一定要害死娘娘才行。”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雪巧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谁害了人还这样一幅理所应当的样子,“你姐姐阮荷,若不是娘娘开恩,怎么可能留得全尸?你以为娘娘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你居然还这样忘恩负义!”

  曼文含着笑:“我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死了就是死了,留得全尸有何用!”

  洛雯笑了:“你这个逻辑倒是奇怪。赐阮荷杖毙的是徐贵妃,把她派到常婕妤身边的也是徐贵妃。昭仪娘娘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常婕妤害她没有害成,反而被皇上撞见而受了惩罚,让徐贵妃心情不好,所以杀了你姐姐。难道这也要怪罪到昭仪娘娘头上?”

  曼文笑容僵硬下来,梗着脖子道:“贵妃娘娘待奴才恩重如山,待奴才的姐姐也恩重如山,奴才的姐姐为了贵妃娘娘死是可以的,可是到底也是因为昭仪娘娘的缘故,才受了牵连!”

  “难道要常婕妤害死了昭仪娘娘,一切才都是对的了吗?”洛雯嗤笑,“蠢货!真是猪油蒙了心!”

  曼文无言以对,可一点也不后悔:“奴才就是猪油蒙了心了认错了主子,可是奴才不后悔!”从前总总,都足够回忆足够珍贵了,若不是应了徐贵妃的命令来映溪宫,她也不可能会得到这样的宝贵财产,说她自私也罢,蠢货也罢,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冷晴霜拦住还想上前骂她的雪巧:“你虽然如此说,我却并不十分怪你。”

  曼文惊诧抬头。

  冷晴霜淡淡一笑:“你这样聪明,怎么可能留下把柄让我揪出你呢?分明是故意的。你不想害我了,可是又不能不害我,干脆被我发现,一死百了,对不对?”

  “奴才说了,奴才是自愿害娘娘的!”曼文坚持说道,眼睛不知不觉已经蒙上了一层泪水。

  冷晴霜苦笑:“哪有人害了人,还把□□摆在原地?哪有人密谋害人,故意放大声音给别人听到?你的心思,我何尝不了解?只是我们这一年多的情分算是白白耽搁了,连你受了刑罚,或许送了命,我也不能够哭上一哭。”

  曼文忍不住落下眼泪:“自从冬儿去了,我就不想做这样的事了。那天我本来是要给你下药的,□□都涂满瓷碗了,雪巧姑娘拿错了碗,没能害到你,可是冬儿却吃到了那个碗里的元宵。我骗她,趁她不注意又把解药放回了碗里,可是她记挂着给你编花灯,没有继续吃,才最终哑了。我一点也不想害她,她性子单纯,毫无保留信任每一个人,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欢乐,可是我却让这样一个单纯的丫头变成了后来那副鬼样子,甚至惨死在护卫手下!我看她死的时候,还冲着我笑,嘴型像是在说照顾好娘娘,保重。我才觉得我错了,我以为没有人知道的,可是她全都知道了,还保全我,什么也不愿意透露!我不想害人了,可是贵妃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和阮荷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早就死了。我知道她不是好人,可又不能不帮她。你是好人,我却不能不害你!一死百了,或许黄泉路上,我还能看到姐姐,看到冬儿!”

  说到最后,曼文已经泣不成声,一张帕子哭得能拧出水来。

  这个世界上,谁不是身不由己?

  保全了别人,就要舍弃自己。要保全自己,就不得不舍弃别人。

  冷晴霜偏过头去,看外面白茫茫的天空。又是一年冬季,苍茫无边的寒意漫天漫地。梨树上面结满了冰,树叶已经凋零不见,荒凉,凄凉。

  哪里落了雨滴,湿了脸庞,冷了心田。

  看了曼文咬破手指写的陈情状后,君尧兴大感惋惜,下了圣旨撤了徐贵妃协理后宫之权,举行了盛大的仪式晋封冷晴霜为昭仪,派了裴德文亲自带了诸多赏赐来安抚冷晴霜。然而,护卫仍然没有撤离,虽然换了个“保护冷昭仪”的名头,虽然态度亲切和缓了许多,但是依然风雨无阻隔离映溪宫和外界的联系。

  冷晴霜已经不在意这些,在曼文被处决那一天痛哭了一场,随即发了高烧病倒,独自待在映溪宫里面养病。

  好在尚食局的人可以自由出入,大概他们也知道这冷昭仪不会一直被冷下去,伺候得格外用心。雪巧要了许多食材,成天待在小厨房里面,钻研美味又有营养的膳食。

  冷晴霜积极配合,经过了这么一场,她也看淡了许多东西,知道自个儿的身体该自己保重,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雪巧这样提心吊胆跟着在意她的。

  不知不觉间,两三个月就过去了。

  听说皇后主动找过皇上一次,两人促膝长谈了一夜,从宣室殿出来后,请安制度恢复,皇后执掌六宫琐事,尽心尽力,办事十分公允,之前小嫔妃们积累起来的一点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未央宫里面不复冷清,升了品阶的嫔妃们都搬进了尚宫局给她们划的居所,行了册封大礼。

  皇上也没有再专宠哪一个嫔妃,后宫雨露调和,嫔妃们个个如雨后春笋,绿油油的充满生机活力。朝野上的反对声渐渐消失,民间又开始歌颂皇上。陈王卸了任,誓当一个闲散王爷,周游天下,民间对此也是褒贬不一,大都说陈王有愧于皇室子弟的身份。

  春去夏来,冷晴霜的身体已经基本调*养好了。洛雯慢慢地讲些新闻,权当打发时间:“娘娘放心,老爷已经没事了,查出来告发他的正是徐大人的幕僚,那贪污的十万两白银也是栽赃给老爷的,真正行贪污之事的是徐大人的远房表侄,他们合伙来出了这一计陷害老爷,也好帮助贵妃在后宫得宠,皇上已经派人拿下那远房表侄,关进了大牢,说是要秋后问斩。”

  真是栽赃?冷晴霜并不相信,但是她信不信无所谓,只要皇上相信就可以了。在手中的锦帕上继续穿针引线,淡淡道:“没事就好。”冷府没事,娘就没事,只要娘没事就好。

  “皇上这两日应该就会撤去护卫,重新宠幸娘娘,娘娘可要把心情放好一些。”洛雯道,“这么多日子不见,皇上对娘娘心里也是有想念的,娘娘可要把握好尺度……”

  拿捏好心情和表情,博取皇上的同情,然后继续得宠?

  冷晴霜咬断一截银线,敛了眸中的光彩:“知道了。”

  果然,第二天守着映溪宫的护卫们便全都撤离了。晌午的时候裴德文亲自走了一趟映溪宫,一脸的喜色:“恭喜娘娘,皇上赐玉露宫沐浴。”

  玉露宫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妃位以上的人才有资格踏足的!并且,不是每个妃位以上的人能享受到几次玉露宫的沐浴。里头伺候着的,都是御前的人。一股活的温泉引进来的水,用水晶砖隔离成两道池子,一边是皇上洗浴用的,一边的嫔妃洗浴用的。这中间隔着的水晶砖还是可以活动的,若是有心,推开一道罅隙,在温水池里颠鸾倒凤一番,便是极其销*魂的体验。

  听说,历朝历代只有皇后每半年有一次与皇上同浴的机会,就是前朝就得宠的苏太妃,也只到里面沐浴过两次。这个可不是一般的隆恩,冷晴霜听了摆出惊喜的表情,内心却没多少涟漪,只说:“公公传话辛苦了,要吃杯茶吗?”脸上浮起羞赧,像是十分心驰神往。

  裴德文很满意冷晴霜的表现,觉得这才应该是一个真心敬爱皇上的女人的正常反应,高兴的摆摆手:“奴才还要回去伺候皇上,希望娘娘把握好机会,好好准备准备,奴才也不方便打扰,就先回去了。”

  关菡语精心挑了一件雪白底子花卉刺绣镶领莲纹团花刺绣缎面长衣来,又给她梳了一个素雅的螺髻,将一头乌丝高高盘起,露出光洁白嫩的脖颈。脸上擦了粉,唇上却没有抹唇脂,眼线之类的一概没有画,看起来干净清纯。又取了一对双色缎孔雀线珠绣芙蓉软底鞋给她穿上,才满意的点点头。

  冷晴霜这幅打扮出现在玉露宫的时候,君尧兴眼里焕发出的光彩耀眼极了:“爱妃今日的打扮真是……风格别具。”顺手就拉着她依偎到怀里,“空着肚子沐浴对身体不好,先用些膳食吧。”

  案几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冷晴霜听话的取了一块玫瑰酥含在嘴里。粉紫色的糕点衬着冷晴霜浅色的嘴唇,竟是别样的诱惑。冷晴霜只吃了几口,君尧兴的唇便覆了上来,将露在外面的糕点都喂到冷晴霜的嘴里,又细致的,慢慢地从她唇舌中抢了些粉末吃了,似有感叹:“阿晴用过的食物,也沾了阿晴的芬芳呢。”

  冷晴霜推不动君尧兴,只好偏过头:“皇上连嫔妾吃块糕点都不能安生。”说着,却又忍不住笑了,“真和一个没见过糕点的孩子似的。”

  一推一动,本就穿得松松的衣领就敞开了许多,顺着君尧兴的视线,恰好可以看见其中的春景,衣领上的莲纹更是烘托得两团柔软高耸弹性。

  冷晴霜才低头,衣裳就松松的褪到了地上,君尧兴又挑了块玫瑰酥嘴对嘴喂到冷晴霜口中,手掌不规矩的游动起来。

  冷晴霜吃着玫瑰酥,雾蒙蒙的大眸含情脉脉看着君尧兴,末了还伸出手指将嘴边的碎屑黏着吃了,君尧兴喉咙一紧,已经抱着冷晴霜走进了浴池,衣裳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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